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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孟平是一個優(yōu)秀的人,優(yōu)秀到讓他慚愧,當年的那場剿殺行動,好幾個線人都暴露了,死傷的人更是不計其數(shù),他們都盡力了卻還是讓那條大魚給跑了。 說是不失落肯定是假的,身邊的兄弟一個個變成冰冷的尸體,他卻連送行的資格都沒有,有的只是任務失敗之后的挫敗感。 上面一天不說話,他就要在這黑暗之中藏身,不見天日,他也貧窮過,也挨打過,這一切都沒有關系,他在危險之中尋找著生存的辦法,就算是一切都是那么的艱難,但是沒有關系只要能夠完成任務,這些都沒有關系。 他們的檔案永遠都是絕密的,就算是立了大功也不能公之于眾,直到死也不能,因為會危害到以前的親朋好友,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 但是這個少年不一樣,那一年他空降到這里成為線人,在他們都因為漏了大魚而挫敗的時候,他卻成功了,一個十多歲的年輕人,讓他們這些人覺得羞愧,覺得臉都燒得疼。 一周后顧孟平就離開了,滿載榮譽而歸,帶著數(shù)不清的功勛回去了,站在陽光之下,迎接著眾人的贊許。 但是他們不同,他們永遠也不會有這么一天,他們只能沉浸在這厚重的陰暗之下。任務失敗,除了繼續(xù)隱藏下去,他已經(jīng)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也許他這一生也不可能在踏足那篇土地,這烏煙瘴氣的日子他也過夠了,真的是過夠了,他想要逃離,心里的陰暗也在慢慢的滋生。 他不甘啊,實在是不甘……心里似乎還保留著一些東西,他知道那是他堅持了三十多年的東西,但是他終究還是放棄了…… 正邪只在一念之間,心里的壓力一天天在折磨他,在這泥沼之中他幾乎已經(jīng)認不清自己了,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在他再次看到顧孟平的時候,他心里有些東西終于壓抑不住了,這是一個優(yōu)秀的年輕人,優(yōu)秀到當他嫉妒。 對的,他是嫉妒了,他無法接受這個年輕人活成了他奢望的樣子。 所以,是不是只要顧孟平死了,他就能從陰影中逃脫出來了。 他這一生從未做過什么萬惡不赦的事情,但是他是真的想要殺了顧孟平,因為這個滿帶光明的年輕人實在是太耀眼了,耀眼的讓他覺得自己活得扭曲了。 螣蛇來找他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猶豫過,但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愛人,他還是答應了,他能一輩子活在陰暗之下,但是他的愛人不可以,他想要自由,想要給她一個家,想要有更好的未來,螣蛇已經(jīng)答應幫他移民J國,從新?lián)Q一個身份,也許十幾年之后他就能正大光明的站在陽光下了,但是這一切想的是多么的美好。 美好的幾乎是來不及實現(xiàn)。 直升機在H市的機場停了下來,開了特殊通道之后轉機的過程就變得容易了許多,兩個出差的同行帶著刀哥先乘坐專機回去了,顧孟平和司青陽則是通過正常渠道回去的,刀哥現(xiàn)在是沒有身份的人,但是他們兩個不同,同時他們也是在給螣蛇放出信號。 有膽子就來吧,他們在帝都等著。 到達帝都之后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天色已經(jīng)黑了,顧孟平去醫(yī)院換了藥,又回家換了一身衣服之后就直接趕到了局子里,他知道再過兩天就會有人把刀哥調走,他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問,得抓緊時間了。 “你這小子不在家休息跑來做什么?”牧致遠看到顧孟平的時候就想要把他轟回去。 “我的假期已經(jīng)銷完了?!鳖櫭掀綄⑹种袥]吃完的包子丟給司青陽,拿紙巾擦了擦嘴,一副斯文的模樣。 “誰說的?上面看你這回跑的辛苦特意延長了你的假期,你三天后再來吧,你瞧瞧你都受傷了還不跑回去歇著,到處亂跑干什么!”牧致遠皺了皺眉頭,臉上掛滿了關心,當然這關心要多表面就有多表面,顧孟平這些傷口完全都是皮外傷,牧致遠才不會放在心上,都沒有傷筋動骨的。 “三天后刀哥就要轉走了,你以為我不知道!我今天就要審他,回頭出什么事兒我自己擔著?!鳖櫭掀揭膊坏饶林逻h再說什么,直接將手中的紙塞到了牧致遠的手中,繞過他就朝著里面走了去。 走了兩步停下來像是想起了什么,在牧致遠期待的目光之下,他開口道:“局里這么長一條走廊都沒看見一個垃圾桶,這可不行??!” 說完就走了,完全不理會站在原地臉黑的跟碳一樣的牧致遠……想讓他丟垃圾就直說,還沒垃圾桶呢!他邊上就是一個,當他瞎啊! 但是牧致遠也沒有繼續(xù)阻攔顧孟平的意思,他和顧孟平一起工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顧孟平想要審的人,他可就沒有攔住過,他本來就有一些奇怪,上面本來應該直接將人給送走的,但是沒想到直接給帶回來了,恐怕這其中還有一些別的原因吧,牧致遠也沒有繼續(xù)想下去,管他什么原因,三天后人就走了,想完他就把顧孟平塞給他的紙丟進了垃圾桶,跟上了前面那兩人。 審訊室里,刀哥捧著一杯溫水,似乎在走神的模樣。 就連顧孟平進來之后他也只是抬著眼皮看了一眼之后就繼續(xù)盯著自己手中的那杯溫水,水里倒映著他的模樣,有些陌生,其實又挺熟的,畢竟是他自己,還能陌生到哪里去。 “說說吧。”顧孟平走到他的對面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