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倆在一起是他提的, 而當時沒人說一句喜歡。

    裴原或許是跟現在一樣，覺得欠著他, 因此就答應了，而他對裴原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可是他不敢說。

    他怕自己說出來以后, 一切性質就變了。

    他怕自己說出來以后, 裴原就會選擇分手。

    他怕自己說出來以后，得到裴原的一句“對不起”。

    他怕的太多了，沒辦法做到什么都不管不顧, 后來好像是在一起了差不多有半年，他喝了些酒, 才找了個機會，跟裴原說了“喜歡”。

    裴原當時什么反應呢？

    聞照記得清清楚楚。

    他記得裴原愣了一下，而后抿了下唇, 沖他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就只有這樣五個字的回答。

    而這五個字后來在好長的一段時間里，都像是成為了聞照的一個噩夢，他覺得自己的猜測果然是真的，裴原就是因為他借了錢才答應的。

    人一旦鉆了牛角尖，就不容易走出來，聞照失魂落魄了好一陣子，又想通了。

    好像就這樣也不錯，起碼裴原在他身邊。

    裴原除了不喜歡他以外，其他都很好。

    長得好性格好成績好，還有上進心，身邊也沒什么可以讓他吃醋的人，對他是絕對的一心一意，就連私底下面對他時，他也偶爾能從裴原的眼里看見點點的情意，可當他一眨眼，這些情意就像是錯覺，從沒發(fā)生過一般。

    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播放，聞照垂著眼，他攤開了左手的掌心，上面仿佛還有裴原手腕的余溫。

    他緩緩地收攏指節(jié)，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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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原沒什么好收拾的，他下了樓，去了廚房。

    以前廚房是灶臺式的，但余悅現在在讀書，余春夏身體又不好，不比以往能弄那么多柴，因此趁著房子翻修，裴原就讓人把灶臺拆了，改成了天然氣灶臺。

    他下來的時候余春夏正往鍋里倒了油，余悅則是在一旁看著，母女倆還在聊著天。

    案板上的菜都切好了放著，就等著一會兒進油鍋。

    裴原低著頭從有些矮的門里進來，掃了一眼案板，就笑著走到灶前，直接奪過余春夏手里的鍋鏟：“媽，我來吧。”

    余悅彎了彎眼：“哥哥，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

    “是啊?！?/br>
    裴原挑了下眉：“要不是元旦我還在京城出差，我肯定回來了?！?/br>
    余春夏站在裴原身后給他系圍裙，一邊打著蝴蝶結一邊問：“小聞就在上面？”

    “嗯，等下吃飯叫他?！?/br>
    油熱了，裴原揚了揚鏟子：“兩位女士離遠一點，小心油濺到臉上了?！?/br>
    余悅果然往后退了一步：“哥哥加油。”

    今天還不是除夕，菜式稍微簡單點，但也有四菜一湯，除了湯是余春夏早早就燉好的，其他四道菜全是裴原來，有余春夏打下手，他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飯桌上就擺好了碗筷。

    客廳是最大的，但比較空曠，只放了餐桌，而電視跟沙發(fā)那些都在二樓的客廳，畢竟一樓不住人。

    裴原看著這一桌菜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準備上樓去叫聞照下來，就看見聞照踩著拖鞋出現在樓梯拐角處，一副笑瞇瞇的模樣：“阿姨，我聞著香味就下來了?！?/br>
    他說完這話，人就到了裴原的跟前，卻也沒再看裴原，就看向余春夏走到飯桌前。

    余春夏依舊是溫溫柔柔的模樣：“都是原原做的。”她說，“快去洗個手吃飯吧，小聞?！?/br>
    飯前洗手也是裴原一直要求的，這么久下來也習慣了。

    余悅的眼睛跟裴原有些相像，此刻里面盛著笑：“小聞哥哥，需要我?guī)闳ハ词殖貑?？?/br>
    “是不是在外面?！?/br>
    “對?！?/br>
    聞照抬腳：“我自己去就行?！?/br>
    他剛邁開步子，裴原也跟著。

    聞照笑了聲：“裴原，你跟著我做什么？”

    “洗手?！?/br>
    “……還以為你洗過了?！?/br>
    外面有個洗手池，兩個水龍頭裝著不同溫度的水，現在天冷，裴原熟悉地打開了熱水的水龍頭，他下巴微抬：“用熱水?！?/br>
    聞照卻笑：“我不?！?/br>
    他打開冷水的水龍頭，還用一旁的洗手液認真地洗了洗。

    不得不說這水可真冷啊，比城市里的都冷，他覺得自己的手都快凍僵了。

    “……是山泉水?！?/br>
    “很冷?！?/br>
    裴原的提醒在一旁慢慢響起。

    聞照關了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他倏地覺得裴原這話有些看熱鬧的感覺，于是也不怎么猶豫，就把手放到了裴原的臉上，自己又瞇了瞇眼：“那你現在給我暖暖手，這樣不就好了?！?/br>
    鄉(xiāng)間的溫度更低，有寒風一陣一陣吹過。

    裴原扇了下長睫，唇角一彎：“好?！?/br>
    聞照看著他這樣，沒收回手，并且還有些得寸進尺地往下，直到碰到了裴原的脖子。

    裴原有些緊張起來，他的喉嚨滾了一下。

    喉結的起伏清晰地印在聞照的掌心。

    下一秒，聞照收回手，轉身往里走：“算了，欺負老實人可真沒意思?！?/br>
    裴原站在原地，過了一個呼吸的時間，才跟上聞照的步伐，哪怕聞照已經進客廳了。

    這幾年過年都是余家三人一起吃飯，現在還多了個聞照，要熱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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