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裴俊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么?你以為你是誰呢?” 程青放不再說話,大步往外走去。 莊澤心里叫苦不迭,本能地跟著程青放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朝著裴俊逸喊了一聲:“他的話你先別放在心上,我會和他溝通的,你自己回去吧?!?/br> 車子里的氣壓很低,程青放坐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一語不發(fā),今天開車的是安曼,她仿佛也察覺到了什么,和莊澤打了一聲招呼,半句話也沒多說,埋頭開車。 莊澤把從年初一開始的事情挑著重要的向程青放解釋了一遍,最后道歉:“對不起,時間太緊急了,我也沒法和你多說,那天才掛了你的電話?!?/br> 程青放冷冷地問:“他什么時候進你的項目組的?” 莊澤怔了怔,不解地問:“這很重要嗎?” 怎么不重要? 強自壓抑了三天的怒火,在剛才見到裴俊逸的時候到達了頂峰,此時此刻,更是被莊澤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澆上了一潑油。 裴俊逸是誰?是以前欺負莊澤的仇人,能讓向來內(nèi)斂矜淡的莊澤瀕臨失態(tài)崩潰的男人,在莊澤心底留下過最深的印記。 可現(xiàn)在,裴俊逸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走進了莊澤的工作和生活,兩人在公司加班,通宵獨處,言辭親密,最后甚至于一起出差去M國呆了整整三天。 這其中的變化,意味著什么? 他居然對此都一無所知,聽憑裴俊逸在他投資的項目里做著讓他惡心的事情,他程青放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虧?莊澤居然還這么一臉無辜地問“這重要嗎?” 他怒極反笑,嘴角冷冷地勾起,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笑容:“莊澤,你別以為我真不敢對你怎么樣。為什么背著我把裴俊逸招進公司里?你和他到底是什么關系?” 莊澤恍然大悟:“你想什么呢?他是莊臻和我爸塞進來的,我和他現(xiàn)在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我和誰好,都不可能和他好,你胡思亂想些什么?” “那行,”程青放冷笑了一聲,“你明天就把他開了,我就相信你。” 莊澤斷然搖頭。 這要是擱在年前,他可能也就聽之任之了,可現(xiàn)在,裴俊逸幫他解決了投影屏的事情,后續(xù)合作也還有一大堆的事情,沒法把人棄之不用。 “很好?!背糖喾诺哪樕@而易見地鐵青了起來,欺身逼近莊澤。 莊澤避無可避,身體被迫半躺了下來,手臂撐在了座椅上,程青放的臉在他的面前放大。 那雙陰鷙的眼神中透著十足的侵略性,額前的軟發(fā)快要貼近他的臉頰了。 就這么生氣嗎? 莊澤的腦子里電光火石地閃過了些什么,身體不自覺地微微抬起,在程青放的唇上親了一下。 幾不可聞的一聲“叭”,兩個人都呆了呆。 莊澤迅速看了一眼前面的安曼,臉不自覺地就漲紅了,極其不自然地避開了眼去。 程青放被成功地定住了。 他忽然懷疑起自己的感官來,剛才那個主動親他的人,真的是眼前的莊澤嗎? 要知道,兩個人在一起這么久了,莊澤最大的毛病和弱點就是愛面子,從來沒有在人前和他有過半點親密的舉動,更別提親吻這樣的事情了。 “你別生氣了,也別瞎猜疑,”莊澤輕聲懇求,“現(xiàn)在我要用裴俊逸,還不能開了他,那天我心情不好,才沒有向你好好解釋,是我不對,但是,你設身處地想一想,要是我不分青紅皂白讓你開除趙立春,你會不會覺得很可笑?” “那不一樣?!背糖喾藕靡粫翰呕剡^神來。 莊澤沉默了片刻:“為什么不一樣?趙立春不也每天和你形影不離嗎?難道就因為我的公司比你小、比你窮,就沒有按照我心意用人的權利了嗎?” 真是胡攪蠻纏。 要是普通的助理或是員工,他會發(fā)這么大脾氣嗎?裴俊逸和莊澤的關系本來就很微妙,兩個人曾經(jīng)是挖心掏肺的好朋友,又曾經(jīng)被撕心裂肺的欺騙和被欺騙過,這樣極致的恨,本來就不太正常,要是朝夕相處下去,說不定哪天就變了味。 “你用別人,我都沒意見,”程青放惱火地道,“但你這個同學不行,那人一看就對你圖謀不軌,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勁。” 莊澤啞然失笑:“程青放,你什么時候這么沒自信了?你和裴俊逸放在一起,你不覺得你不論從哪一方面都能碾壓他嗎?就算我和他沒有以前的過節(jié),也不可能失心瘋了,選他不選你?!?/br> 仿佛一顆石子投入了湖心,一片漣漪泛起。 程青放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聽聽這小話,夠甜的,沒想到莊澤說起甜言蜜語來,還有點天分。 他矜持地笑了笑:“這話說得倒是沒錯?!?/br> 莊澤趁機從他的壓制下脫身而出:“那不就好了,別為了不相干的人鬧得心情不好。我要睡一下,實在是太累了,這幾天都連軸轉,對了,包里有買給你的禮物,我拿給你。” 程青放心花怒放:“什么禮物?” 莊澤從包里取出了一個盒子:“過年你送了我這么多東西,算是回禮吧……” 他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哈欠,掩飾不住疲憊之色。 程青放心疼了,把他往懷里一拉:“躺我身上先睡一覺?!?/br> 莊澤也不客氣了,他這個人睡覺特別麻煩,認床認枕頭認環(huán)境,稍微有點動靜就容易驚醒,飛機上這樣亂糟糟的環(huán)境,根本沒怎么合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