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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收回投資,”莊澤隨口應了一聲,“怎么,你要用錢嗎?要用的話,我還能籌到一點?!?/br> “我能用什么錢,這些年攢下來的錢夠用了,”趙云梅期待地看著他,“我是想,要是你的公司賺錢了,那么你爸他……會不會……” 莊澤的臉色變了。 這一年多來,他全身心地撲在了安加手機上,很少回家,不過經(jīng)常會打電話回來,也會和趙云梅聊一聊自己和公司的近況,但兩個人都很默契地避開了莊祁安這個話題。 他只知道,莊祁安惱怒他的行徑,遷怒于趙云梅,這一年多來幾乎不和趙云梅來往了。 私下里其實莊澤有點竊喜,他一直盼著趙云梅能徹底和莊祁安斷了,現(xiàn)在雖然是莊祁安不想要趙云梅了,但結(jié)果卻是異途同歸,趙云梅得了自由,想開了以后可以去找個老伴,這樣比做莊祁安的小三強多了。 可沒想到,趙云梅居然還惦記著莊祁安。 “不會,”他硬邦邦地道,“媽,爸都這樣無情了,你怎么還想回到他身邊?你怎么就這么……” 他住了口。 趙云梅呆了呆,有些失魂落魄地絮叨了起來:“是啊,他這么無情無義,說把我扔下就扔下了……我跟他這么多年了……結(jié)果是一場空……還好,還好還有你……小澤……你一定要給mama爭口氣……等你掙了大錢,他就知道你的好了……” 莊澤聽了片刻,轉(zhuǎn)頭看了趙云梅一眼。 那雙和他酷似的眼睛里,盛滿了悲傷和痛苦。 他悚然一驚。 愛情是這么可怕嗎?可以讓一個人卑微到塵埃里,為了得到別人施舍的殘羹冷炙,讓別人予取予求。 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寧可不要愛情。 趙云梅和莊祁安的死局,莊澤無能為力,只能盡力地扯了一些別的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 一個晚上過得平靜無波,臨睡前,莊澤躺在床上,一看時間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他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朋友圈刷新了一下。 程風而行:等人,小龍蝦已經(jīng)備好了,就等寶貝兒下班了。 看著“寶貝兒”三個字,莊澤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一看配圖,他忍不住呆了呆。 一張照片上,是精心包裝過的十三香小龍蝦外賣,一張照片上,是空無一人的寂寥馬路,還有一條拉長的身影。 這馬路他認得,是公司正門前的那條,邊上還有幾盆快謝了的菊花。 程青放真的去公司等他下班了? 盯著照片看了片刻,莊澤面無表情地退出了頁面,躺進了被窩里。 被窩很暖,可惜,莊澤睡意全無,閉著眼睛,腦子里卻亂糟糟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外面?zhèn)鱽砹虽冷罏r瀝的聲音,他凝神聽了片刻,又從床上起來了,推開窗戶一看,外面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莊澤更睡不著了,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會兒,終于惱怒不已,掏出手機來撥通了程青放的電話。 手機里響了兩聲,程青放的聲音傳來:“小澤,你好了沒有?我快要被淋死了。” “你淋著雨?不會躲進車里嗎?”莊澤冷冷地問。 “我想開你的車送你回家,就讓司機提前走了,”程青放打了個噴嚏,“誰知道會下雨,還降溫了?!?/br> “程青放,你不會是在裝傻吧?”莊澤有點不可思議,“我早就不在辦公室里,你都不會看燈嗎?” “你們公司的燈亮著啊,”程青放詫異地道,“你別想把我騙走,我等你?!?/br> “那……那是別人在加班!”莊澤終于忍不住了,“你趕緊回去吧,我已經(jīng)在家里睡覺了?!?/br> 聽筒里沉默了片刻,程青放固執(zhí)地道:“不行,你騙我,我還等著你一起吃小龍蝦呢,我不回去。” “隨便,你喜歡,那你就在那里等一晚上吧?!鼻f澤掛了電話,“啪”地把手機扔在了床頭柜上。 這一晚上,莊澤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語聲,輾轉(zhuǎn)反側(cè),又到了凌晨才合眼。他做了一個夢,夢見程青放躺在了醫(yī)院的病床上,有很多很多的人去探病,紛紛責怪背后的罪魁禍首。 “真狠心啊?!?/br> “沒良心的小白眼狼?!?/br> …… 他焦灼地抓了一個白大褂問:“醫(yī)生,他不就是淋雨感冒了嗎?怎么還沒醒?” 白大褂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感冒轉(zhuǎn)肺炎并發(fā)急性心肌炎,治不好了?!?/br> …… 莊澤一下子就驚醒了。 心臟那處還“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推開窗戶一看,雨已經(jīng)停了,但地面上還是濕漉漉的,積水的小水坑一個接著一個,看起來是下了一夜的雨。 莊澤怔愣了片刻,忽然啞然失笑:莊澤啊莊澤,你這是怎么了?這顯而易見就是一條老掉牙的苦rou計,你這就上了當了? 以程青放這種老狐貍的水準,想逮人的時候會弄不清楚人在哪里?那可真是笑掉了大牙。 這個關節(jié)一想通,莊澤頓時神清氣爽。 在家里懶了一天,看看書、刷刷劇,還陪著趙云梅一起去超市買了菜,晚上的時候,他接到了簡徵的電話,讓他一起去酒吧聚聚。 莊澤記著上次教訓,深怕被程青放又在老板辦公室全程監(jiān)視,這次特意沒有去藍域,選擇了另一個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