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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松開安圓,笑了笑說:“對對對,以后又不是不回來了,不哭了不哭了,大過年的,跟著mama生活是好事兒,等你回來了,奶奶再給你做好吃的?!?/br> 爺爺站在旁邊,把手里拎著的包遞給安圓,“這是奶奶早上現(xiàn)做的,路上吃,里面都是你愛吃的,酥餅,發(fā)糕,還有幾個豆沙包,煮了幾個雞蛋,吃的時候要熱一熱再吃?!?/br> 安圓接過爺爺手里的包,點點頭應(yīng)了,也抱了抱爺爺,轉(zhuǎn)身把包放進(jìn)早就停在院門口的車?yán)?,又走回來?/br> 爺爺話不多,摸了摸安圓的胳膊,“小圓兒好好學(xué)習(xí)?!?/br> 安圓笑呵呵的說,“你們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學(xué)習(xí),我在哪兒都能考個好大學(xué)的?!?/br> 沈瑞也學(xué)著爺爺奶奶,抱了抱安圓,“小圓兒哥哥,你回來之后再跟我一起堆雪人?!?/br> “行,我回來之后再跟你玩兒,”安圓笑著摸了摸沈瑞頭頂,又說:“小瑞在家聽爺爺奶奶話?!?/br> 沈瑞仰著下巴,“我可聽話了?!?/br> 沈行春站在爺爺身側(cè),靠后小半步的距離,一直沒說話,頭頂是他跟安圓小年那天掛上去的紅燈籠,黃色的燈籠穗在他頭頂搖晃,肩膀上落了兩片鞭炮紙屑。 他臉上沒什么太多的表情,臉跟脖子被風(fēng)吹成了深紅色,兩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嘴角破了,微微腫著。 奶奶早上看見的時候問他是怎么弄的,他說是上火了。 安圓偏頭,看了沈行春很長時間,他又是很長時間沒去剪頭發(fā)了,額前的頭發(fā)被風(fēng)一吹,遮在紅紅的眼眶上。 最后安圓還是走到沈行春面前,盯著沈行春的嘴角,往前邁了一小步,張開手輕輕抱了抱他的胳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閉著眼深深吸了口氣。 “春哥,你說讓我出去看看,那我就出去看看,”安圓聲音很小,就沈行春聽見了,話尾很快被風(fēng)吹走,“以前我說,春哥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以后小圓兒就不追著春哥了……” 安圓說完,手指輕輕彈開落在沈行春肩頭上的鞭炮碎屑,又很快的松開了他,轉(zhuǎn)身打開車門上了車。 沈行春低垂著眉眼,看著安圓打開又快速關(guān)好的車門上,從玻璃窗上隱約能看清安圓的側(cè)臉。 沈行春眼底慢慢飄遠(yuǎn),時間回到那年冬天,他記得,第一次見安圓的時候,安圓也是坐在車?yán)?,也是只給了他一個側(cè)臉。 他還記得,他對安圓的第一印象,安圓是個好看極了的小男孩兒,曾經(jīng)那個小小的,好看的男孩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成了好看的少年。 - - 江嵐站在車門口,從包里掏出一張紙條拿給沈奶奶,“這是我廣州跟華盛頓那邊的地址跟電話,小圓兒想回來的時候我隨時都能送他回來,也隨時歡迎你們?nèi)ネ??!?/br> 紙條下面是一個很厚的信封,之前江嵐給沈爺爺跟沈奶奶的二十萬他們說什么都不收,這次信封里她只放了兩萬,“這里是兩萬,不多,你們一定得拿著,要不然我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br> 沈奶奶還是不收,只拿過紙條,仔細(xì)看了眼之后疊好收緊口袋里。 江嵐拿著信封又說了半天,又是推推拒拒了半天,江嵐說什么都要讓沈奶奶把錢拿著,最后沈奶奶犟不過,還是拿了信封,雖然收了,但她不準(zhǔn)備動這個錢,心里還在盤算著,等安圓長大以后結(jié)婚的時候再給他。 江嵐又跟沈爺爺說了幾句,奶奶兜里揣著裝著地址跟電話的紙條,走到車門邊。 安圓擦了擦眼睛,降下車窗,趴在窗沿上問:“怎么了奶奶?” “小圓兒,家里的電話你記清楚啦?可別忘了。”奶奶問。 “忘不了的奶奶?!卑矆A背了一遍家里的電話,甚至連沈建軍跟林浩家,還有村委的電話都背出來了。 沈奶奶這才放心,笑著捋了捋安圓遮在眼睛上的頭發(fā),見他上車之后就脫了外套,又催促他趕緊把車窗關(guān)好,小心風(fēng)吹。 中午的天還陰著,安圓坐的汽車順著村路一直往前開,一開始站在院門口還能聽到引擎聲跟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后來聲音先是聽不見的,之后是車身越來越小,開上公路之后一轉(zhuǎn)彎,影影綽綽的一點車影穿梭在路邊的一小片楊樹林里,最后徹底不見了。 沈奶奶抹著眼淚轉(zhuǎn)身,嘴里嘀咕著安圓這一路得多長時間,不知道過年的時候能不能吃上餃子,能不能過個安穩(wěn)年。 她從兜里掏出江嵐寫的紙條,廣州她知道在哪里,但是她不知道華盛頓在哪兒,又跟爺爺嘀咕了兩句,轉(zhuǎn)身沖走在后面的沈行春要他高中時候用的世界地圖,她說回屋之后在地圖上找找華盛頓在哪兒。 沈行春低著頭一直走在最后,他走的很慢,聽到奶奶的話,過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 爺爺在旁邊跟奶奶說華盛頓在美國,隔了一個太平洋。 奶奶又問爺爺太平洋多大,爺爺用手給她比劃了一下,說很大。 沈行春沒找地圖,先回了昨晚他跟安圓睡覺的小偏屋,玻璃窗上掛的窗簾還沒拉開,窗簾是層薄薄的、印著大花的布,平時白天的時候就算拉著也擋不住多少光,但現(xiàn)在外面是陰天,屋里有些暗。 安圓走的時候沒帶多少東西,包里只裝了幾本書跟兩套換洗衣服,還有幾件衣服疊得很整齊,放在炕沿邊,白色的毛衣沈行春還記得,那是他之前給安圓買的,衣服最上面還整整齊齊摞著幾本書跟幾個筆記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