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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石看著那門匾上寫著的“謝府”二字,拉了拉元初的袖子,小聲問道:“這是哪里?” “這是繪陣司右使謝崇府邸,”元初半蹲下來給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會要乖,不要隨便插話?!?/br> 去梁府之前元初都沒有如此鄭重地交代過,瑾石看了眼那看似板正卻實則有些狂傲在里面的“謝府”兩個字,心里不由得緊張起來。 等他拘謹?shù)仉S著師父進了正廳后,瑾石見到了這位謝右使。 謝右使謝崇,文王徐允的舅舅,當朝寵妃謝貴妃的弟弟。 謝崇比梁杭要年輕些許,比元初年紀稍大,他面容比梁杭和善許多,沒有那么嚴肅,一見瑾石就樂呵呵地,還摸了摸瑾石的腦袋問:“這就是昨日從梁家小公子手下奪得五成屬地的孩子嗎?不愧是元九曜的徒弟!” 謝崇雖然表現(xiàn)出十分溫和的模樣,瑾石心里卻總覺得怪怪的,直覺告訴他他不喜歡這位九曜。 但他還是乖乖地行禮:“見過謝九曜?!?/br> “小公子很懂事呀,”謝崇贊賞道,“昨天那場斗陣我有所耳聞,小公子繪陣不拘泥書本,天馬行空因地制宜,很是奇思妙想,活學活用,比梁小公子……” “誒,”元初急忙打斷,“謝九曜可不要再夸了,再夸這孩子就得飄起來了,不瞞謝九曜,現(xiàn)在這孩子還在啟蒙階段,實在是,字都沒認全,還差得遠呢?!?/br> “哈哈,”謝崇擺手,“這繪陣和認字哪兒有什么關系,全看天賦嘛?!?/br> 元初笑道:“后期的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然也是小時了了?!?/br> 兩個大人在那互相寒暄,瑾石聽得累得慌,開始走神。 “對了,”元初輕輕捏了把他的后頸提醒他回神,“昨日這孩子,不小心沖撞了文王殿下,本來想去文王府登門道歉,但貿(mào)然前往又覺得有些唐突,今日來就是想請謝九曜給拉個線兒,幫我們引薦一下文王殿下,我們好去給殿下陪個罪?!?/br> 瑾石一愣,文王?文王徐允? 他昨天,沖撞了文王? 明明是那個徐允跑過來找他的呀。 怎么算他沖撞了? 卻不想謝崇笑道:“你說這不是巧了嗎?剛巧殿下一會就要來復盤昨日大比,正好,請元九曜指點一二?!?/br> 他話音剛落,就聽仆從高興地通報:“文王殿下來了?!?/br> 一個煩躁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熬司?,娘說錦麗軒今年供的粉有些干,顏色也不好,讓掌柜的不要再供了?!?/br> 瑾石轉過頭,看到昨天才見過的少年穿著一身帶著金色暗紋的黑袍邁過門檻,少年一抬眼就看到了瑾石,先是一怔,接著眼睛里帶上了些驚喜:“你怎么在這?” 瑾石想起元初的囑咐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他行了一禮:“見過文王殿下?!?/br> 徐允還有些奇怪昨天還活潑好動的小孩現(xiàn)在怎么這么文靜,就見小孩旁邊的那個穿著繡有繪陣司青龍印記官袍的繪陣師也給自己行禮。 “繪陣司繪承院院使元初見過文王殿下?!?/br> 徐允只是聽過元初的大名,但元初來的時候正趕上他埋頭準備雛鷹冬戰(zhàn),一直沒有拜訪,沒想到今天元初竟然帶著那個小孩來舅舅府上了。 “元九曜和瑾石快快免禮?!毙煸噬焓址鲎≡?,雖然還是少年,但舉手投足皆十分老成,“崇盡關一役,元九曜是我大沐功臣,本王許久前聽聞元九曜來京便想去拜訪,就是一直被瑣事牽絆,今日在舅舅府上有幸得見,看來這一趟本王是來對了。” “實不相瞞,”元初把瑾石拎到身前按住肩膀,“此次下官來主要是想托謝九曜替我引薦殿下,好讓我?guī)疫@不肖徒弟親自上門給殿下賠罪,卻不想今日能于此見到殿下?!?/br> 徐允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瑾石:“賠罪?” 元初從袖子里掏出一方長匣恭敬遞上:“聽聞昨日瑾石沖撞殿下,小孩子一直在鄉(xiāng)野間長大,下官疏于教導,還請殿下見諒?!?/br> 瑾石看著元初遞出去的那個盒子有些眼熟,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元初的話將這不好的預感坐實:“這是下官早年間游歷途中偶得的金絲雪玉筆,還請殿下笑納?!?/br> 徐允聽到“金絲雪玉筆”這幾個字一驚,接過去后手按在盒子上,有些疑惑地問:“是北成烏家的金絲雪玉筆?” 元初頷首。 謝崇也有些驚訝,湊上來看徐允打開那匣子,匣子內(nèi)的黑色絨布之上躺著一柄靈執(zhí),靈執(zhí)玉筆通體雪白,對著陽光能看到玉筆中的金線纏繞成陣法。 瑾石死死盯著那根筆,咬住嘴唇,面上努力讓自己保持正常,但幼小的心靈此刻正在哭泣。 那是他最喜歡的一柄靈執(zhí)…… 當初軟磨硬泡元初都沒有答應給他,現(xiàn)在卻拿出來給別人…… 委屈一下子涌上心頭。 “聽聞當年烏氏被蘭家趕盡殺絕之后,這東西都被搶空了,”謝崇從徐允手里拿過那柄靈執(zhí),靈力微微注入進去,里面的金線亮起來,陣法運轉,他閉眼感受了一下,然后點著頭遞還給徐允,“沒想到今日居然有緣得見。” 徐允拿著那根玉筆,有些欣喜地說:“烏家當年天才繪陣師頻出,聽說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這根筆,凡是成功拜入烏家門下的孩子,都能用這種筆習陣,這里面的金絲陣法能幫他們正確地梳理靈氣,長時間用可以蘊養(yǎng)靈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