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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不想把這個在他看來都虛得要死的“御封神筆”名頭抬出來,但是眼下這白印繪陣師實在是就差明著騎在他頭上了。 如果說他有能力抗旨拒絕接這職位,他才不管這種事??蓜偛旁诶L陣司的議事堂,不論是梁方還是元初都沒有對自己接任右使這件事給出任何意見或者暗示,看來這是皇帝鐵了心要塞給他的,兩名九曜都沒辦法置喙。 既然要當這個右使,那就不能在這里服軟。 今天他要是服軟了,后面的日子可就難過了,瑾石都可以預見,如果他現(xiàn)在妥協(xié),那日后在南衙的威望必然會一日不如一日,到時候這幫繪陣師們他管不了,這幫繪陣師們耽誤事兒的鍋他得背,更有甚者,甚至有可能會殃及到梁方。 他留在京城是為了幫梁方,不是給梁方添亂的。 瑾石側頭看他手背上凈筆印的動作太過明顯,白印繪陣師的臉突然難看起來,他冷笑道:“那恕在下斗膽,不知神筆大人繪陣成績如何?逐鹿陣境戰(zhàn)績如何?” 陣考的事已經人盡皆知,逐鹿陣境因為陣考而無限期推遲也是公開的事,這繪陣師就差直接說“你個徒有虛名的御封神筆也好意思拿出來說”了。 瑾石好意思啊,瑾石十分好意思。 他驚詫:“你難道是在質疑陛下的眼光嗎?” 那白印繪陣師大概是沒想過此人竟然能如此厚顏無恥,他怒極道:“眾繪陣師之功被你攬去,你……” 瑾石伸手把他攔著他的那有些顫抖的手按下去:“哎呀,可不能這樣啊,咱們要相信陛下,今天雖然你藐視圣意,但好歹是我的下屬,我還是能包庇一二的,這些話咱們關起門來說就好,可千萬別傳出去了,不然到時候我怕你被治一個不敬之罪,那可麻煩了?!?/br> “你!” 瑾石繞過他,鐵了心要往后面走,那繪陣師袖子一甩,狀似放棄阻止,就在瑾石邁進內堂的一剎那,內堂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仿佛什么被碰倒了一般。 那些在外堂剛才還臉色不好的繪陣師們臉上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 那之前被瑾石氣到的繪陣師立刻沖進去痛心疾首:“大人,我就說什么來著?大人!你說你……這可是我們從過年以來就沒閑著弄出來的成果?。 ?/br> 瑾石站在內堂,他的周圍一片狼藉,倒塌的陣架,散亂在地的陣法,還有被陣架打翻的桌上的墨引,墨引流了一地一桌子,把桌上沒畫完的、地上晾干的陣法毀了大半。 剩下的繪陣師們跑進屋子里,立刻配合著哭天搶地。 “天啊!我不眠不休幾天幾夜才想出來的修補法子……!” “汛期快到了……這下可怎么辦……” “什么御封神筆!今天我就是拼著命不要,也要去御史臺告狀!這是可是民生大計啊!” 瑾石站在那亂七八糟的東西中間,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幫人一個個痛心疾首的樣子。 那些人嚎了一陣,看到瑾石的神情,都慢慢停了下來,然后不約而同地看向之前挑事的白印繪陣師。 那繪陣師摸不清瑾石這表情什么意思,他只能咬咬牙,權當瑾石在強撐,上前一步,仿佛出離憤怒般伸出手顫抖著指著那堆陣紙:“大人,你今天得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我們南衙繪陣師們就算拼了命,也要到御史臺去告您一狀!這可都是關乎今年汛期的民生大陣的陣法!去年陣法沒有及時修補導致潰壩,今年斷不能再讓百姓遭此大罪!” 瑾石看他和那些繪陣師們一臉正義凜然的模樣,不禁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臉,然后他用手抹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語氣平穩(wěn)。 “你們,應該都是通過過陣考、經歷過可能不止一次逐鹿陣境大比的吧。” 這幾個繪陣師敢開口閉口提逐鹿陣境戰(zhàn)績,想來也是參加過的,只是成績不好一直都只能在白印水平。 幾個繪陣師面面相覷,瑾石這個反應并不在他們預想的范圍內。 那挑事兒的繪陣師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但為了面子,他還是硬著頭皮道:“當然了!我們可都是實打實地經過陣考、在逐鹿大比上和人比試過的!” “那你們?yōu)槭裁础?/br> 瑾石伸手抓起那桌上還完好的一塊普通硯臺,用力摔碎在他們面前! 硯臺四分五裂的一剎那,周圍的場景瞬間破碎,原先凌亂的地面、倒下的架子完全不見了,空蕩蕩的內堂只有一條長桌,上面擺滿了花生瓜子各種糕點,還有冒著熱氣用加熱陣法溫著的茶水和那散亂放著的茶盞,茶盞有空有滿,旁邊的瓜子花生皮無不說明剛才有一幫人坐在這里嗑瓜子聊天聊得正歡。 “——為什么會覺得一個連能參加雛鷹冬戰(zhàn)大比水平的小孩都瞞不過去的幻陣能瞞住我?“ 且不說這神筆頭銜是否名不副實,但這種水平的幻陣這幫繪陣師到底是為什么有信心能瞞住一個成年繪陣師??! 看著地上唯一破碎的那充作陣眼的普通硯臺,瑾石現(xiàn)在也明白了梁方為什么生氣會摔茶盞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混吃等死,南衙本色(bushi) 第049章 關系戶 “我們也想努力去找修補這些陣法的方法, 但我們就只是白印,哪兒能修補的了青印的陣。” “而且,就算我們真做出來修補的辦法也會被駁回的, 青印做出來的修補方案都會被院使駁回, 南衙自己又沒什么錢,做出來也沒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