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
可國師梁方還在和體內(nèi)戾氣做斗爭,隨時有入魔的風(fēng)險,北衙左使和南衙院吏一樣,被扣在家里,南衙右使元瑾石在暈厥后勉強醒來照顧國師,卻不想元九曜死亡的消息從前線傳來。 元九曜元初和北成主祭蘭安在琴崖山脈斗陣身亡,山河大陣重繪完成,可兩個九曜就消失在了那里,北境的繪陣師說,那是高強度的靈氣團爆炸,沒人能從那里幸存下來。 瑾石強忍悲痛,上書皇帝請求前往北境,卻被皇帝駁回了請求。 “元愛卿,”徐璋拍了拍跪伏在殿中瑾石的肩膀,“現(xiàn)在山河大陣已成,默容赫回歸北成,聽說北成那邊也因為蘭安的死亂成一團,默容赫自顧不暇,北境,現(xiàn)在是安全的,沒有去的必要?!?/br> 瑾石看著面前猩紅色的地毯,突然想起了他曾經(jīng)在梁方記憶里看過的場景。 那時候梁方想為北衙籌集銀兩以修補防護陣法,但徐璋卻以“北成臣服,默容赫為質(zhì)在京”推諉。 瑾石抬起頭,看向徐璋,輕聲問道:“陛下,您和默容赫達成了什么陣契?” 徐璋一僵,他皺起眉頭,用力一甩袖子:“你從哪兒聽來的這等荒唐的謠言!” “謠言……”瑾石定定地看著徐璋,“若是謠言,陛下何故要在那種時候放默容赫離開?蘭安已死,默容赫如果也死了,那北成就不會再有出頭的機會。” 徐璋攥緊了手,他砸了下桌案:“朕當(dāng)時又不知道蘭安已經(jīng)死了!再說了,現(xiàn)在北成也沒有出頭的機會!” “蘭安死亡的線報是第二天傳來的,北境到京城路途甚遠,就算默容赫全程用傳送陣,第二天他也不過才出清禮縣!”瑾石直起身子,“您當(dāng)時阻攔默容赫出境也來得及!” “嘩啦!”一聲,徐璋把御案上的東西掃到地上,地毯吸收了部分聲音,可還是有方硯臺碰到?jīng)]有鋪就地毯的冷硬地面,應(yīng)聲而碎。 徐璋怒極,他指著瑾石:“你在怪罪朕!” 瑾石梗著脖子:“臣只是想跟陛下要一個說法!這也是繪陣司全體繪陣師需要的解釋!” “繪陣司全體繪陣師?”徐璋冷笑,“你一個南衙右使能代表繪陣司全體繪陣師?元瑾石,是不是朕給你幾分好臉色,你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了?朕告訴你,如果不是……” “陛下,”一個聲音在瑾石身后響起,“瑾石出身鄉(xiāng)野,有些事情他不懂?!?/br> 瑾石回過頭,看到梁方站在門外,他一驚,顧不得禮數(shù),急忙爬起來上前問道:“你怎么來了?你……你的身體……” 梁方的身形消瘦,臉色還有些泛白。他旁邊是徐璋新選的貼身太監(jiān)成言。 成言向徐璋跪下:“奴婢該死,奴婢沒有攔住國師大人……” 徐璋眼里閃過不快,他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br> 成言這才誠惶誠恐地躬身退下。 瑾石沒有理那對主奴,他關(guān)切的抓著梁方的手腕為他把脈。 梁方在戾氣中掙扎的時候,瑾石一直陪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為他梳理靈氣,終于把他從入魔的邊緣拉了回來,他一直等到太醫(yī)說沒有問題了,又看著梁方睡熟后,才開始著手處理自己去北境的事。 沒想到梁方竟然過來了。 還好,瑾石感受著手里的脈象,稍微有些放心,就如太醫(yī)說的,梁方現(xiàn)在只是有些虛弱,但戾氣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 徐璋看著他們不把他看在眼里的神情心里十分不高興,但還是努力地裝作關(guān)切的模樣問道:“你怎么過來了,不多休息一下?!?/br> “咳,”梁方咳嗽了一下,枯瘦的手抓著瑾石的手腕,把他往身后拉,“我聽說瑾石進宮了,就趕緊來了,他有些事情不明白,又是個急性子,沖撞陛下還請陛下恕罪?!?/br> 說罷他就要跪,徐璋哪兒能真讓這個模樣的梁方跪,他趕緊扶起梁方:“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我知道,瑾石也是因為元九曜的死所以才這樣。不過,瑾石啊——” 徐璋表現(xiàn)得和顏悅色:“你這說話直的脾氣可得改改,以后可是要代國師之職的人,可不能這么說話不著邊際了?!?/br> 這話一出,瑾石和梁方齊齊一愣。 瑾石看向徐璋:“您……說什么?” “你剛才不是想說你要主繪陣司的事兒嗎?方才是朕糊涂了,但是梁方這一來,朕覺得讓你著手主事也是應(yīng)該的,”徐璋的眼中閃著算計,“你看梁方都這個模樣了,繪陣司的事,理應(yīng)是要你代管一段時間,你和梁方關(guān)系好,梁方趕緊回家多養(yǎng)養(yǎng),這里的事就不要cao心,等你養(yǎng)好了再忙繪陣司的事兒啊?!?/br> 徐璋這是在曲解他剛才的話! 瑾石皺眉反駁:“臣剛才……” 他話還沒說完,梁方比他更快一步,他將自己的手從瑾石手中抽出,然后對徐璋說道:“臣,遵旨?!?/br> 說罷他便也不等瑾石,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瑾石不明所以,他看著梁方,又看向徐璋,徐璋一改剛才要發(fā)火的樣子,對瑾石抬了抬下巴:“快去送送梁方,他身子骨還弱呢。” 瑾石得令便匆匆地對徐璋行了個禮,然后急忙追了上去。 成言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小心地邁進門。 “陛下……這……” “你是不是奇怪,朕為什么突然提出來要給瑾石代國師之位,”徐璋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命契之人,都是緊密相連的。我大沐只有兩個九曜,要是他們緊密相連了,那還要朕做什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