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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所在的地方仍是林中,卻是距離山河大陣邊緣的一處不起眼的林子,再往前一段距離,就能觸碰到山河大陣的邊緣。 “可以了,”瑾石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對郭成說道,“你回去吧,剩下的,交給我。” 郭成點點頭,他往回走了兩步,然后又轉(zhuǎn)過身,瑾石看著他。 “元九曜……”郭成有些猶豫,但他還是說道,“我曾經(jīng)不自量力地想拜元九曜為師,但元九曜說,您是他唯一的徒弟,他這輩子只收您這一個徒弟,您是他的驕傲。所以,”郭成抿了抿唇,“請您,一定要找到元九曜?!?/br> 瑾石眨了下眼睛,把蔓延眼中的酸楚平復(fù),他用力點點頭:“我一定會的,你回去路上要小心?!?/br> 看著郭成離開的身影,瑾石才抬手狠狠揉了下自己已經(jīng)布滿血絲的眼角,眼角瞬間變得更紅。 這世上,還有除了他之外,認(rèn)為元初沒有死的人。 郭成的出現(xiàn),給了他莫大的信心。 找到元初的信心。 瑾石揉揉自己的臉,繼續(xù)向不遠(yuǎn)處的山河大陣走去,雪踩在腳下發(fā)出咯吱的聲音,天又黑了起來,夜幕降臨,星星和月亮再次高懸于空,夜晚的雪林很危險,但對于現(xiàn)在的瑾石來說,卻是最好的保護(hù)色。 他扶著樹干慢慢走向那在夜晚的半空中不時閃過如流星一般光芒的靈氣大幕,山河大陣仿佛與天相連,就像把九天之上的星幕引入凡間一般巍峨。 離山河大陣越近,元初的靈氣氣息就越濃烈,瑾石能感覺到,夾雜在元初靈氣氣息之中的,還有另一個讓他陌生的氣息。 那是蘭安的靈氣氣息。 瑾石不明白為什么蘭安的氣息可以和元初的氣息融為一體成陣,他心底有個他不敢相信的猜測在漸漸成型。 終于到了那巨大的山河大陣之下,瑾石緩緩伸出手,輕輕觸碰那巨大的陣法,元初的靈氣氣息碰著他的手,瑾石的眼淚不自主地落下,緊接著便是一陣眩暈。 無數(shù)的變化在他眼前炸開,靈氣化作各色的線條在他面前快速地變化和交織,陣法不斷地變動,瑾石咬住舌尖,讓自己保持清明。 這竟然是個陣境! 山河大陣……竟然是個陣境! 瑾石努力看清那陣境的變化,卻發(fā)現(xiàn)這哪里是什么變化,這是兩個九曜的斗陣! 兩個九曜的靈氣在不斷地碰撞交織,他們的靈氣不同,但卻又能相融,瑾石知道,自己是在山河大陣的里側(cè)觸碰的,那么他所觀摩到的,只會是九曜爭斗的靈氣變化,而如果從北成那一邊直接闖入,那么闖入者所面對的,就會是兩股帶著殺意的靈氣交鋒,非九曜者不能過。 這不斷交鋒變化的靈氣,就是山河大陣的陣眼! 而這靈氣……瑾石把手從陣中扯回,他大口喘著粗氣扶住了旁邊的樹,不自主地滑落在樹下。 這靈氣……是帶著生魂氣息的。 瑾石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攥緊了,他抱膝蜷縮在樹下,把臉埋在膝蓋上,無聲地哭泣。 這大陣中的兩股靈氣帶著兩股生魂氣息,從靈氣的歸屬不難判定,這是元初和蘭安的生魂。 這是一個有關(guān)生魂的陣法,元初的一部分生魂在里面,他不敢再向前一步,他怕他會得到一個他不想要的答案。 “我猜想你會來這,但沒想到這么快?!?/br>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 瑾石聞聲無動于衷。 “嘖,”那聲音有些不高興,“我跟你說話呢,有人跟你說話你最起碼得抬起頭吧,禮貌呢?” 那人看瑾石仍然沒有動作,無奈道:“行行行,祖宗,你贏了,你抬頭看下我這可以嗎?這破陣我一時半會兒破不了,我暫時過不去,你要是在這化作冰雕你師父的下落可就可能真找不到了?!?/br> 瑾石聽到這句話,肩膀微微動了一下,他慢慢抬起頭,向前看去,紅色頭發(fā)的男人站在空蕩的白色雪地上,隔著山河大陣看向他。 瑾石張口,聲音有些?。骸澳莺铡!?/br> 默容赫看他終于看向自己,松了口氣,拿出了一張泛黃的陣紙,在陣外打開。 那陣紙不大,但是瑾石一眼就看到了那陣紙一角的印記。 金色曼陀羅的印記。 “這是烏家《承世萬宗法鑒》中逍遙大陣的殘頁,”默容赫指著那印記說道,“這個印記,你應(yīng)該看到過吧。” 瑾石扶著樹干站起來:“這……這是……” 剎那間,無數(shù)的過往在他腦海中閃過。 元初身上的金色曼陀羅,七夕夜梁方瞬間蒼白的臉,突然變卦的北境計劃,和《承世萬宗法鑒》一樣都是充斥著殺陣、死陣和同一個逍遙大陣的黑皮書…… 還有十幾年前,蘭安只破元初的陣,元初拒絕解釋的北成之行。 瑾石死死地盯著那繪譜。 默容赫對他一笑:“元初或許沒死,但是更多的,關(guān)于元初的事、關(guān)于他和北成的事、還有一些他可能在哪兒的線索,你得過來才能知道?!?/br> 瑾石不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突然,他眼前的景色發(fā)生了變化。 “瑾石!”梁方焦急的聲音出現(xiàn)。 瑾石看到面前是一片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林子,那是他三天前剛剛走過的地方。 梁方已經(jīng)到了,而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