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貴妃晉升記 第99節(jié)
一位三十多歲穿著宮裝的美婦人坐在德妃下首,膚色白皙纖眉如黛,對著尤綰淺淺地笑,露出幾分江南水鄉(xiāng)特有的柔美。 “這是王庶妃,十六阿哥的額娘?!钡洛蛴染U介紹道。 尤綰不著痕跡地在這位王庶妃身上掃過幾眼,心里更加疑惑德妃傳召自己的意圖。 她面上不顯,笑著向王庶妃行禮請安。 王庶妃根本不敢受尤綰的禮,她連忙起身側(cè)開,道:“側(cè)妃快請起?!?/br> 王庶妃在宮里雖然受寵,但礙于出身的緣故,她生養(yǎng)了三個阿哥,依然還待在庶妃的位分上。尤綰是親王側(cè)妃,嚴(yán)格說來,比王庶妃高了好幾個品階。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钡洛屓私o尤綰賜座。 “本宮今日叫你來,是有件事,要問問你的意思?!钡洛鷮τ染U說道。 尤綰瞧瞧德妃,又看看王庶妃,覺得自己有些摸不著頭腦。 德妃朝王庶妃點(diǎn)點(diǎn)頭,王庶妃便對尤綰說道:“我也是頭一回向娘娘提這種事,實(shí)在是十六求到我面前,我只好厚著臉皮來求側(cè)妃?!?/br> 尤綰目露驚詫,她向來和王庶妃沒什么交集,與十六爺也不過是一面之緣,哪有什么是她能幫得上忙的?除非是后宅的那些事兒。 后宅……尤綰腦中劃過一絲靈光,她突然明白王庶妃要和她說什么了。 尤綰捏緊了帕子,抬眸去看德妃,德妃微不可見地朝她頷首,算是驗(yàn)證了尤綰的猜想。 尤綰心里一顫,便聽見王庶妃道:“十六如今也到成婚的年紀(jì)了,聽聞側(cè)妃家里有個適齡的meimei,今年正好到小選的歲數(shù)。若側(cè)妃不嫌棄,我想求娘娘降個恩典,將其指給十六做福晉?!?/br> 待王庶妃說完,德妃便問尤綰:“這事兒本宮不好做主,還得問問你家的意思,你怎么想?” 尤綰臉上的笑僵在嘴角,她怎么想?她當(dāng)然不愿意了,但這話她能說嗎? 就算十六爺是漢人女子所生,如今看來只是個光頭阿哥,但那也是皇子,她敢嫌棄嗎? 一旦王庶妃開了這個口,這樁婚事便再無回寰的余地了,她們家只有答應(yīng)的份兒。 但尤綰還是沒有直接答應(yīng)下來,而是道:“多謝庶妃厚愛,但茲事體大,妾身還得回去問問阿瑪額娘的意思,妾身不敢做主?!?/br> 德妃清楚尤綰一家的意思,心里也是納悶十六為何要求取尤家的小女兒,還一開口便是福晉?她便幫著拖延,對王庶妃道:“這是大事,不能急,確實(shí)該問問她們家的意思?!?/br> 王庶妃笑得溫柔,說話也是柔柔的:“娘娘說的是,那妾身就等著側(cè)妃的好消息了。” 尤綰勉強(qiáng)回了個淺笑。 * 從宮里回府后,尤綰徑直沖到四爺書房。 “這算是什么事兒???明明小妹就要回來了,偏生又被宮里娘娘幾句話留下!”尤綰氣得一拍四爺?shù)臅?,“娘娘怎么就不問問小妹的意思,這樣強(qiáng)買強(qiáng)賣有意思嗎?” 四爺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愣在位子上,等尤綰停下來,他才把事情問清楚。 “十六要求娶你meimei?”四爺也有些驚訝。 尤綰冷哼一聲,又拍了下桌子。 四爺眉心一跳:“你不愿意讓你meimei嫁過去?” “當(dāng)然不愿意了!”尤綰怒沖沖地瞪著四爺,“嫁入皇家有什么好的,還不如回家自嫁呢,免得受一輩子氣?!?/br> 四爺忙放下手里的公文,走到尤綰身邊給她撫背順氣,待尤綰稍稍冷靜下來,他才道:“十六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品性不差,有勇有謀,算是個文武全才?!?/br> 尤綰當(dāng)然知道十六爺不錯,但文成武就不代表就是個良人,尤綰可不想小妹再踏入皇家這個火坑。 “我就是想不通,小綺是個安分的性子,從不招惹是非,怎么就被十六爺看上了?這也太奇怪了。”尤綰真是滿頭霧水,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瞪著四爺?shù)溃骸澳銈兗业娜硕疾畈欢啵娚鹨?,沒一個好的?!?/br> 四爺知道尤綰這是要翻舊賬了,他訕訕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這事兒你別急,我?guī)湍銌枂柺?,別是鬧了什么誤會。待查清之后,我定讓十六給你們家人一個交待?!?/br> 交待?交待有什么用?尤綰不忿地想道,若是這件事被傳開,那小妹除了嫁給十六爺,還能有什么出路? 誰敢從皇阿哥手里奪人? 想到這里,尤綰又忍不住瞪了四爺一眼。 第93章 . 立世子 第二日,尤府的馬車在宮外…… 第二日, 尤府的馬車在宮外沒接到人,喜塔臘氏想著是不是宮里的管事們出了什么差錯,直到尤綰派人將她接到王府, 喜塔臘氏才明白緣故。 “這可如何是好?”喜塔臘氏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都快出宮了, 為何又突然來這么一道指婚?我們家和十六爺也不熟啊!” 尤綰見額娘著急, 只好先安撫住她:“我已經(jīng)讓四爺去問了,若是鬧了誤會,或許事情還有轉(zhuǎn)機(jī)。” 喜塔臘氏只當(dāng)她在哄自己:“這事能有什么轉(zhuǎn)機(jī),要是十六爺又說不要你meimei了, 那才真是麻煩呢!” 尤綰無言以對, 瞧喜塔臘氏愁容滿面,她也跟著嘆了聲。 對坐半日, 喜塔臘氏提著心回去了。四爺午后才從宮里回來。 尤綰立即將他拉住坐下, 晶瑩的眸子牢牢注視著四爺, 語氣帶著幾分迫不及待:“問得如何了?十六爺怎么說?” 四爺為這事跑了半日,又急急忙忙趕回來,到現(xiàn)在連口水還沒喝上,他往桌上茶盞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尤綰立即反應(yīng)過來,給四爺?shù)沽吮宀? 塞他手里。 “快喝快喝, 喝完快點(diǎn)說。” 四爺無奈地勾起唇,抿了幾口茶后放下杯子, 對尤綰道:“十六那邊我問過了,沒有弄錯,他是真心想求娶你meimei。” 尤綰聞言, 盯著四爺好幾眼,在他臉上看不到一絲虛假作偽。她張張嘴,又閉上,最后喪氣地擠出一句:“這叫個什么事兒??!” 四爺見她低落,不由得將人攬進(jìn)懷里拍了拍:“倒也不必如此傷懷,十六雖年輕,但在一眾小的里面算是出類拔萃的。他不參與派系斗爭,也不是一味懦弱膽小的性子,你meimei嫁過去,十六定能護(hù)她周全?!?/br> 尤綰垂下眸,不想說話。 四爺又道:“如今該愁的是你meimei的位分,十六想娶她做福晉,這事能不能成,還得看皇上的意思?!?/br> “那若是皇上不允,我meimei還得做妾?!”尤綰驚詫地抬起頭,睜圓了眼睛氣呼呼地瞪著四爺。 四爺忙出聲:“這不是還有爺嗎?皇上寵愛十六,只要他那邊堅持,爺這邊再加些籌碼,皇上會同意的。” 尤綰將信將疑地看看他,四爺還是一副沉穩(wěn)的神色,尤綰只好信了這句話。 過了兩日,四爺拿著一份公文進(jìn)來,眸里帶著喜色,遞給尤綰:“你瞧瞧?!?/br> 尤綰正愁著meimei的事呢,哪里愿意看這些,將其推回去:“我才懶得看,你直接說吧?!?/br> 四爺嘴角噙著笑意,坐到她身旁,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冊子道:“十四那邊來了軍報,四川那邊越巂衛(wèi)與普雄叛亂,你弟弟跟著十四剿匪,和岳鐘琪一同立了頭功。” “頭功?”尤綰一聽便問道,“那人可還好,可有受傷?” 四爺頓住一瞬,他拿到公文,第一想到的便是告訴尤綰這個喜訊,哪里還想到人有沒有受傷。再說了,沖鋒陷陣,怎么可能不受傷? “……公文里尚未提到,應(yīng)是沒有什么大礙?!彼臓敳聹y著說道。 尤綰松下心來,她固然希望尤運(yùn)能跟著十四爺闖出名堂來,但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 聽到弟弟平安,她才能想起別的,向四爺問道:“那立了頭功,可有什么獎賞?” 四爺唇角微微揚(yáng)起:“自然是提為副將,十四說待平叛結(jié)束,將他大大小小的功勞合起來一并上報,約莫能拿個游擊將軍的官職?!?/br> 尤綰不懂這些官名,四爺告訴她這游擊將軍已是從三品的武官,在軍中算是不小的品階了。 尤綰著實(shí)被震驚到了,這武官的晉升之路比起文官來,實(shí)在是快了許多。她兄長熬了兩三年,如今也不過是從四品的內(nèi)閣侍讀學(xué)士,他還是探花郎出身,又有個在王府做側(cè)妃的meimei,比之常人,已經(jīng)稱得上是平步青云了。 “你兩個兄弟都還算爭氣,十六去求皇上時,也能多些底氣?!彼臓斎缡钦f道。 尤綰也希望如此,她自己做了妾室,再不想讓meimei也吃這種苦了。 五月底,小選的秀女們或中選入宮,或撂牌子歸家,鮮少有幾個還沒有著落的。 這時,尤家先后等來宮中兩道圣旨。第一道是為尤綰尤綺抬旗,除去兩人包衣身份,抬入滿洲正黃旗,這第二道,便是十六爺求來的指婚圣旨了。 尤綰這邊也得了旨意,她想不明白康熙爺為什么還要將自己帶上,只當(dāng)是四爺在其中出了力,皇上覺得抬一人太顯眼,便將她也帶上了,并未深思。 卻不知道這兩道旨意在后院激起了多大的浪花。 尤綰如今已是側(cè)妃,府中無人敢將她當(dāng)初做婢女的事兒拿出來嚼舌根,但李氏諸人,難免時不時拿尤綰的包衣身份在心里取笑,油然升起一種微妙的高貴感。 但現(xiàn)在這層身份沒了,尤綰是正經(jīng)三品高官之女,家中有前途無量的兄弟,還有即將嫁入皇家做十六福晉的meimei,這層層光環(huán)疊起來,足以壓得府中眾人抬不起頭。 李氏在東院又摔了一批瓷器,尤綰置若罔聞,只抬手在她月例中扣了一筆,以填補(bǔ)這次損耗。 消息傳到正院,連趙嬤嬤都覺得不妙,她對福晉道:“主子,您說皇上為了十六爺,抬尤家一個女兒也就罷了,怎么這回還將尤側(cè)妃加上了?難不成真是主子爺請旨的?” 趙嬤嬤心里別提多憋屈了,這側(cè)妃身份越貴重,福晉的地位便越不穩(wěn)。福晉膝下無子,主子爺也越發(fā)冷淡,只有初一十五的時候,會來正院喝口茶,和福晉說不到兩句話,人便走了。 而尤側(cè)妃恩寵在身,還生養(yǎng)了兩個小阿哥,六阿哥得皇上青眼,七阿哥和二格格還被送去宮中討德妃娘娘歡心,這番對比下來,怕是連宮里的貴主兒,也只記得尤側(cè)妃,而不記得福晉了。 趙嬤嬤實(shí)在是為福晉擔(dān)憂。 福晉聽了她的話,抬手摁摁泛著疼的鬢角,語氣略顯虛浮,道:“不管這是四爺自己求的,還是皇上一時興起,如今尤氏都已經(jīng)不再是包衣出身了。嬤嬤再煩惱,也無濟(jì)于事?!?/br> 圣旨一下,便成定局,她們琢磨再多,又有什么用? “有皇上在,四爺就算再寵愛尤氏,也只能給她一個側(cè)妃的位分?!备x語氣幽幽,“只要我能撐住,這王妃的位置,誰也搶不走?!?/br> 福晉這兩年頭疾越發(fā)嚴(yán)重,她大部分心力都放在如何治病之上,只要她熬的下去,便永遠(yuǎn)是正妻。 寵愛和子嗣早就不是她在意的了,尤綰有兒子又何妨?這府里的阿哥那般多,她的兩個兒子是最小的,誰能笑到最后,還難見分曉呢。 * 圣旨一下,尤家人也不必忙碌著為尤綺相看親事了,皇子大婚禮儀繁瑣,全程由禮部和內(nèi)務(wù)府cao辦。 尤綰擔(dān)心家里人沒經(jīng)驗(yàn),特地將嚴(yán)嬤嬤撥了過去,幫忙cao持。她還特意問了尤綺,可見過十六爺,但尤綺只搖搖頭,說自己對十六爺毫無印象,這樁婚事實(shí)在是出乎她意料。 尤綰見小妹語氣懇切,便知她是真的一無所知,想來應(yīng)該是十六爺一廂情愿。 尤綺猛地得知自己即將嫁入皇家,確實(shí)有幾分忐忑,但是有尤綰在,她也不至于膽怯。 “你莫要慌,”尤綰回想印象中那幾對相處融洽的皇子福晉,安撫尤綺道,“四爺說十六爺性情隨和,相貌俊俏,是會善待你的?!?/br> 尤綺只笑笑:“jiejie不必為我擔(dān)心。額娘說了,我只要做好分內(nèi)事便足夠,至于十六爺……” 她勾了勾唇,并未說下去。 雖然尤綺見過自家阿瑪額娘恩愛幾十年如一日,又看過王爺對jiejie寵愛有加如珠似寶,但她還真沒對自己未來的夫婿有這么高的期待。更何況嫁的還是皇室,她只求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如此便足夠了。 至于十六爺喜歡誰寵愛誰,她都沒有意見。 尤綰瞧見小妹笑得這般輕松,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卻說不上來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