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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1節(jié)

    《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作者:道玄

    一句話簡介:這個妻主有點甜。

    第1章 .新生你是不是得叫我一聲主人?

    申州,白梅書院。

    盛春。

    淅淅瀝瀝的水聲在室內(nèi)響起,一雙修長纖瘦的手洗凈布巾,浸泡了溫水的柔軟織物擦掉了男人臉上的血污。

    梅問情的動作停了一下。

    她掃了一眼對方露出來的臉龐,然后神情不變地繼續(xù)擦拭掉血跡,污痕拭去,露出鮮紅的傷口和白皙肌膚。

    半個時辰之前,她撿到了這個男人。

    在自家書院荒蕪的后園子里,那里連著幾重小山,大概率是從上面跌下來的。梅問情見到他時,這個長相俊美鋒利、頗有攻擊性的年輕男子蜷縮在雜草石后,如瀕死的獸。

    血跡暈染開來,將青翠的綠植染成紅得近似于黑的顏色。周圍的草木一片破敗,仿佛他的到來,帶著一種不祥的意味。

    傷得還真重。她漫不經(jīng)心地想,如果再晚一陣子……她可沒有收尸的興趣。

    她擦掉了對方身上凝涸的污血,解開那些破爛衣衫丟在一旁,眼里只看著交錯的舊疤新痕、不斷滲出血珠的嶄新傷口。

    這男人的體溫guntang,敷上藥膏也沒退燒。

    梅問情大致處理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她這兒沒有男子的衣衫,只得取了一件自己沒穿過的外披放在一側(cè),又拉起被子蓋到對方的肩。

    她手沒收回,腕骨忽地被抓住,虛握了一把。男人的聲音虛弱沙啞,混亂地低喃:“不……不要……”

    不要?

    她由對方抓著手,低頭道:“你說得像是我要對你做什么一樣?!?/br>
    她回復(fù),沙啞的男聲卻接不上對話,只是混亂地呼吸,傷重的發(fā)熱讓他燙得離譜,額角滲出一層冷汗。他抓著她的手腕,掌心的熱度跟梅問情微涼的體溫交疊在一起。

    男人死死地握著她、抓著她,又抗拒,又難以松開。

    “不要……不……爹……父親……不要死……”

    “救救他……求你、求你救救他……嗚……”

    他陷入了幻覺、或是夢魘。

    這可怖的、糾纏著他的幻覺越來越嚴(yán)峻沉重。梅問情聽到這囈語越來越強(qiáng)烈痛苦,而后引起一陣撕心裂肺的疾咳。她眼疾手快地扣住了男人的下巴,手指抵入唇中,以防他無意識地咬傷自己。

    她的指腹按著齒列,明明看起來文弱優(yōu)雅,但動起手來卻像鐵鉗似的無法逃脫。他的痛苦像是被劈為兩段,在這瞬間崩斷——墜入虛無。

    那些揮之不去的夢境剎那結(jié)束。賀離恨像是被人從深井里打撈上來,滿身狼狽。他猛地睜開眼,恢復(fù)意識后才得到了cao控身體的權(quán)利,疼痛伴隨著疾咳再度卷土重來。

    梅問情適時收回了手。

    她慢條斯理地洗凈手指,滿是悠閑地重新擦干,然后坐在桌邊倒茶,看著這個陌生男人在床榻上蜷縮收緊,從肺腑里嘔上血,吐在了榻邊的水盆里。

    暗紅的血跡從水中散開。

    梅問情抬手倒了杯茶。

    茶水滑落時,賀離恨趴在床邊劇烈地喘息,他的手指扣緊榻側(cè)的木頭,墨發(fā)披散,纖長的眼睫濕漉漉的,渾身都在抖。

    他抬手按住了額頭。經(jīng)脈斷裂不堪,幾乎化為齏粉,他現(xiàn)今沒有一絲自保的能力。

    “你這傷……”清澈低柔的女聲在他的喘息間隙里響起,“真是要命。”

    賀離恨艱難地抬起頭。

    他見到一個身著霜色道服的女子。

    這衣衫色澤清淺,三指寬的腰帶勾勒出身形,她瘦削、高挑,腰帶上纏著亮銀的裝飾,如白梅般綴在一側(cè)。青絲之上沒有戴冠,而是用一根玉簪子斜簪入發(fā)。

    他想看清對方的長相,但在極度的疼痛之下,只能匆促地掃過,只對上了一雙鎮(zhèn)定寂靜的眼眸。賀離恨滿是戒備,可他戒備無用,他的脖頸咽喉幾乎被切開了一半,沒有致死,但卻未愈,連抬頭都艱難過分。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咳咳……你是……”

    “要是這副德行還想說話,那你也算死在自己手上了。”

    男人閉上了嘴,可能是聽話,也可能是痛得說不出來了。

    梅問情將他按回去,對方的身軀貼上床,終于拔干了所有力氣。他元嬰破碎、經(jīng)脈寸斷,又陷入意識不清的昏迷。

    但這次沒再陷入幻覺,沒再做噩夢。

    她等了等,沒聽見更多的囈語,便強(qiáng)迫癥發(fā)作地擦凈他的唇角。

    傷成一個隨時斷氣的破敗玩偶,長得倒很漂亮。不是惹人可憐的那種嬌氣的漂亮,而是鋒銳精致,眉眼如刀,令人降服不住的俊美。

    梅問情停下手看著他,先是欣賞了一會兒,隨后又習(xí)慣性走神,那道沾了唇邊血痕的薄絲手帕被窗外的春風(fēng)一吹,忽然卷走,飛去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了。

    ————

    “弒母的孽種……”

    “天生災(zāi)星,就是他克死了他全家……”

    “我就說過他會成為禍害,你們看看是不是!他已經(jīng)變成禍害了!”

    “誅殺此獠,以謝天下!”

    賀離恨又見到了這一抹火光。

    在熊熊的烈火之中,他的蛇刀插入地面,四面八方高高的仙器瓊樓之上,盡是無數(shù)面目模糊、滿身陰影的修真之人。張牙舞爪、影子在火光邊晃動。

    “我們?yōu)榱藲①R離恨已經(jīng)付出了太多,干脆就讓他去找歸元派復(fù)仇吧!”

    “他草菅人命,罔顧人倫,怎么能留存于世……”

    “裴家爐鼎所生的低賤廢物而已,一個男子,不思量好好取悅女人,也能蹦得這么高……”

    無盡的竊竊私語從火焰里響起,從每一道面目模糊之人的影子里響起。

    賀離恨拔出蛇刀,將這些瑣碎的聲音拋之腦后,沖向那片燃燒的烈焰,但在他面前,那道烈焰仍然把那些熟悉的身影焚成灰燼,刺耳的慘叫貫穿云霄。

    不……

    不要!

    鮮紅的回憶超越火光,慢慢地暈染向整個天地,逐漸地,他的眼前化作一片血色。

    有人說,他必須低頭,必須臣服……

    還有人說,就是因為賀離恨不肯低頭認(rèn)錯,所以才惹來那么多無休無止的禍?zhǔn)?,才讓那么多身邊的人因他而死…?/br>
    他的眼前滿是血色,幾乎分辨不出什么東西,但在接下來的一瞬,忽然猛地望見一個霜色衣衫的女子身影,隨后便重新墜入黑暗之中。

    過了不知多久。

    疼痛稍減,但這具身體已經(jīng)麻木了,感覺不出深淺的程度。賀離恨睜開眼,眼前是木制的吊頂,床邊群青的帳幔被風(fēng)拂動著,起伏不定,一重一重地吹向身側(cè)。

    這是哪里?

    不必仔細(xì)窺探,賀離恨也知道自己修為盡廢,元嬰碎成了粉末。但他還活著。

    他想要動,但過程卻非常艱難。費盡力氣也不過只是挪了一小片地方。但當(dāng)他想要繼續(xù)挪動的時候,忽然被抵住了肩側(cè)。

    陌生的氣息靠近過來。

    “為什么不想好好休息兩天?”梅問情單手支著下頷,“性格真有這么活潑嗎?”

    “你是……”

    “我是救了你的人。”她道,“按照規(guī)矩,救命之恩……”

    賀離恨盯著她的臉,而后又想起這目光對于凡俗女子來說太直接,為了避免某些誤會,便又錯開:“沒齒難忘。我會報答你的?!?/br>
    “沒齒難忘……”女人重復(fù)道,低笑了一聲,嗓音清越又柔和,“你拿什么報答我?洗衣做飯還是以身相許?”

    “……會是一個讓你滿意的酬勞?!?/br>
    “說得不錯?!泵穯柷榈?,“我也不需要什么洗衣做飯以身相許,既然你說是讓我滿意的酬勞,那我可就相信了?!?/br>
    她說完這話便站起身,那股陌生的淡淡香氣又從賀離恨的身畔抽離而去。不多時,她帶回一盞散發(fā)著濃郁苦氣的湯藥。

    “這是什么藥?!彼纳ひ羯硢√撊?,好像再多說幾句就會徹底啞掉。

    “治傷的。我粗通一點……岐黃醫(yī)術(shù)?!泵穯柷樗伎剂艘幌禄卮?。

    醫(yī)術(shù)是不能根治他的……賀離恨沉默地想。最多能對這些外傷有所恢復(fù),至于經(jīng)脈、修為,半點作用也起不了。而變成一個體弱的普通人,隱姓埋名地活下去,這絕非他想要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問。

    “梅問情?!迸舜瞪幧仙v的霧色,“這兒是大殷申州,白梅書院。如你所見,我是教書先生?!?/br>
    這是人間?賀離恨這才意識到他居然在離修真界如此遙遠(yuǎn)的地方。他道:“多謝您相救,梅先生。只不過我……”

    他話沒說盡,溫?zé)岬臏幰颜创?,藥匙送到唇畔,不容許猶豫般地喂到他嘴里。

    苦澀蔓延。

    賀離恨被迫一口口地喝完,被苦得皺眉頭。對方這才放下藥碗,敷衍哄孩子似的道:“只不過什么?你身為傷患,不懂配合,怎么不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br>
    如果是仇人向他這么說,要他屈服,那多數(shù)要被那柄黑蛇細(xì)刀剁成餃子餡兒,但這話是從救他一命的恩人嘴里說出來的,再不愛聽,他也不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

    梅問情又道:“下次我給你喝藥,知道及時張嘴就行了。你一無所有,我要害你早就動手了,還能要你什么?”

    這話是很有道理沒錯……

    “至于梅先生,這稱呼是我學(xué)生叫的?!彼妹烂驳?,靜如寒梅,但說出的話卻叫人瞠目結(jié)舌,“我救你、養(yǎng)你,恩同再造,這么大的功勞,你是不是得叫我一聲——主人啊?”

    第2章 .兔子“好孩子?!?/br>
    主、主人?

    他似乎被這話語驚到,對視過來的目光中都帶著詫異與立即升起的警備——對于男子來說,他這具皮囊也是惹人覬覦的懷璧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