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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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離恨脊背一寒,回頭看它,已經無聲無息地按住了刀鞘,那金色蟾蜍伸出猩紅的舌頭,吐出幾枚金蟾靈錢,傲慢道:“這幾枚錢給你,幫我跑個腿,就算白色任務?!?/br> 賀離恨沉默不語,表面上看,就像是一個不知如何是好的俊美郎君。 金蟾:“我不能離開善堂,你拿著這對牌子去送給國主身邊的侍女柔萍姑姑,就說是我給她的。去吧?!?/br> 它說完這話,似乎料定賀離恨不敢拒絕,舌頭一卷,就將牌子扔給了他。 賀離恨接過牌子,手指稍一摩挲,發(fā)現這居然是一對記錄文字的玉簡。 在人間,這種東西罕有,而這世外靈國就算靈氣充沛,卻也只是陰謀騙局,是坑害修行者所制造的假象,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玩意兒……看來這個世外靈國、國主,以及給蛟女托夢的那人,都有修真界之人的影子。 他動作輕微、不易察覺,也沒多說什么,點了點頭便轉身出去了。 賀離恨一出門,便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輕輕地摸著他的頭發(fā),他無法擋住對方,又被她戳了戳臉,一邊躲閃一邊把看不到的手拽進懷里:“怎么了?” 梅問情道:“你一進去我就看不到了?!?/br> 她似乎有點不高興,還有些擔心。 梅問情玩世不恭、真實情緒很少外露,時而強勢說一不二,時而又非常隨和從不生氣,所以像這樣的時候其實不多。 賀離恨怔了一下,他低頭蹭了蹭她的手,像是貓一樣用下巴頦兒蹭她的指尖,滿足地瞇了瞇眼,然后親了親空氣中無形的觸感,小聲道:“別擔心,我沒事,任何時候,你都可以相信我的能力?!?/br> 梅問情又摸了摸壁畫小人的頭發(fā)。 賀離恨將在善堂里的事跟她稍微講了一下,還將手里這份玉簡形容清楚。壁畫之外的梅問情起身沉思,徘徊著走了兩步,轉身跟他道:“這上面或許有禁制,你先不要擅自查閱,以免造成破壞,蟾蜍將這東西交給你,一是覺得你不會認得,二是不怕你偷看。先聽它的送過去,到了那個柔萍姑姑跟前,再伺機鉗制她,問出玉簡的內容。” 賀離恨認真點頭,他將對方每個字記在心中,又想起蛟女要給世外靈國的國主進獻物品,說不定他們兩人還會遇見,便計算了一下時間,按照之前日游神的講述,前往靈國天宮。 在一片云霄彩霞之上,天宮上散發(fā)著瑞彩千條,不遠不近地高懸云霄間,里面便住著這片壁畫國土的國主。 ———— 靈國天宮之內。 柔萍將雙手洗凈,疲憊地撐著額頭,跟身側的小女孩道:“那個要面見國主的蛟女是怎么說的。” 女孩道:“回姑姑的話,正在偏殿里等候呢?!?/br> 柔萍皺眉罵道:“什么時候不好,非得這時候來,還非說得那么重要!國主一定要見她,只是苦了我們?!?/br> 她又洗了一把手,將一旁木頭制成的刷子扔給小女孩:“你去接替小虹吧?!?/br> 女孩皺了下鼻尖,似乎有點不情愿,但還是領命而去。 柔萍抬臂撐在水池邊,透過面前幾重輕紗帳幔,依稀可以從縫隙中見到幾十人正在“侍奉”國主,他們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在奮力洗刷著一條巨大的、像是章魚一樣的須子。 這條觸手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泥污,污跡被血染透,皮膚上翻滾著各種血泡,跟當初胡家洞府里的那個血rou怪物有些相似之處。沿著輕紗縫隙再向內看,可以見到巨大的國主癱在座椅上,整個生物就如同巨大肥胖的圓形rou餅,從皮膚四周伸展出亂七八糟的幾十根觸手,但在觸手之上,又浮現出一只只滴溜亂轉的眼睛。 血污被擦去,一只只眼睛也露了出來。 柔萍嘆了口氣,往臉上撲了一把水,正要撥開帳幔進去,身后忽然被人叫住,她轉過頭,見到另一個守門的侍女朝她招了招手,身側站著一個模樣俊美的小郎君。 侍女指了路便走了,只有小郎君獨自上前來,抬手行禮道:“柔萍姑姑。” 柔萍疑惑地望著他,回禮道:“郎君是……” “我在善堂受金蟾相托,將此物送到姑姑手里?!?/br> 賀離恨掏出牌子,交遞給對方,而柔萍頓時露出了然之色,一邊收起一邊道:“它也真是的,竟然能把這事給忘了,辛苦郎君了,我見你眼生,你是什么時候渡入靈國的?” 賀離恨不答反問:“姑姑是什么時候到來的?” 柔萍笑了一下:“這從何說起呢,罷了,我還有事要做,你回去吧?!?/br> 她根本沒將一個柔弱男兒放在心上,轉身便要撩開帳幔進去主持大局,就在她轉身之際,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柔萍頓感后頸一痛,一股魔氣如針刺般穿進體內,下一瞬便神智恍惚起來。 在恍惚之時,一條小蛇張開嘴,沖著她手腕咬下,冰涼的毒液注入體內。柔萍渾身熱毒涌起,心口發(fā)痛,緊緊地蜷縮起來,然而叫喊之聲卻被一手堵住。 她抬起眼,見到這個“柔弱”的男人沉默不語地凝視著她,那雙幽深似墨的眼瞳里淬了寒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刃。 他道:“煩請姑姑將這里面的內容告訴我,這毒除我以外,無人可解?!?/br> 被一個男人制服,簡直奇恥大辱。柔萍雙目圓睜,涌出一陣怒火,然而她立刻便發(fā)現自己被牢牢捆縛,幾乎動彈不得。 這男人擰著她的手臂,在身后壓著鎖在掌中,實力深不可測,更別提入骨的蛇毒令人心跳加快,熱意翻沸。 她終于松口:“不管你是什么人,對付國主是沒有出路的,它通天徹地、神通廣大,無所不能?!?/br> 賀離恨道:“再多說幾句廢話,蛇毒入心,神仙難救?!?/br> 柔萍望了一眼帳幔前方,賀離恨瞬間發(fā)覺,立即將她拉入角落,在擺件陳設的遮掩之下,柔萍深深地吐了口氣:“你要這里面的內容做什么?” 賀離恨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在計算她還有幾句廢話可說。 見這男人心如玄鐵,水潑不進,問不出任何話語來,柔萍也只好道:“這牌子名叫玉簡,是國主的東西,陛下制作聚靈墜還有各種寶物的記錄都在里面,里面是仙家文字,別的我也不知道。” 賀離恨還欲再問,不遠處通往天宮寢殿的帳幔忽然被撩起,一個小姑娘東張西望了半晌:“姑姑?姑姑?時候到了,國主要去見那個蛟女了!你在哪兒?” 柔萍正欲說話,卻被死死地勒住脖頸,連呼吸都難以持續(xù),更不用說出聲,那小姑娘找不到她,那一頭又著急,所以一頭扎了回去。 下一瞬,柔萍的后頸霎時又是一痛,意識全無,暈倒在了地上。 賀離恨將蛇刀上的血滴作為解藥滴進她嘴里,便將此人放在角落當中,拿走了那對牌子。 另一邊,天宮正殿。 蛟女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地又喝了一口茶,她摩挲著脖頸上的聚靈墜,感覺周身的力量似乎都得到了不斷增強,可不知為何,她想起仙人的話來,心里又誕生出一股濃郁的焦躁難抑來。 還有多久……還要等多久? 正在她腦海中充斥著胡思亂想時,前方的大門忽然響了一下,巨大的門向兩側打開,一個帶著滾輪的、金屬鑄造的容器上方,國主穿著潔白的長袍,徐徐地被推到正殿中央。 它展現在蛟女面前的外貌非常正常,就是一個身軀稍顯龐大、難以分辨性別的“人”,面目模糊卻無比慈祥,看向它一眼,便立刻就感覺得自己的精神被吸入過去。 她好半晌才回神,將仙人囑托、奉獻給國主的寶物拿了出來,那是一個棕色的盒子,體積不大,外面覆蓋著一層柔和的淡光,但卻散發(fā)出濃郁誘人的氣息,像是能讓人一口吞下的甜蜜蛋糕。 蛟女:“這是我進獻給國主的禮……” 不等她介紹,那國主便面目慈祥地瞇著眼睛,稍微一抬手,她手里的小盒子便飛了起來,落到國主的手中。 盒子啪地一聲,被它用兩根“手指”打開。 香甜誘人的氣息嗖地在盒中爆發(fā)出來,里面竟然是一顆充斥著靈氣的金丹!這金丹被盒子特殊保存,就在打開的剎那,不等國主有任何動作,這枚金丹就迫不及待地飛入它體內。 灼燙、迅速、靈氣逼人。 金丹扎入它體內的一剎,所有幻象和障眼法都消失掉,一道震動天地的嘶吼從面前響起,震碎了蛟女的鼓膜,她頭痛欲裂,看到一灘rou餅上揮舞的觸手,感覺腦子快要爆炸掉—— 她聽到國主的嘶吼聲中交雜著人言:“北斗島!玄霄真人!你竟敢設計本座——” 這是從這塊觸手rou餅的“嘴”里發(fā)出的,但卻并不是它所說的話,與此同時,它的身軀迅速膨脹,強烈陰穢的魔氣從國主的下半身向上升騰,它被洗刷干凈的皮膚上如同掛霜一樣掛上了血污。 那金丹鉆進去的地方露出一個巨大的血窟窿,血窟窿居然像嘴一樣張開說道:“哈哈哈哈哈……你在人間cao縱封印物為非作歹這么多年,這些年更是愈演愈烈,不就是仗著賀離恨死后魔道無人管束,所以肆意妄為、無法無天!如今的世道雖是群魔亂舞、邪修遍地,但你也是其中最該死的一個!” “玄霄,你這個多管閑事的賤人!待我回去再找你算賬!” 至此,所有能聽得懂的話語全部結束,兩道神念糾纏著升起,瞬息間便在人間消失,面前只剩下靈國國主的恐怖吼聲,它沒有了主人的神念附著,更加狂暴,失去靈智,那些章魚一般的觸手仿佛鋪天蓋地而來,簡直能將蛟女戳成個篩子。 就在帶著腥澀的風刺到面前時,蛟女身后頓時出現一股力道,她被一人扯著衣服甩出去數十米,滾落到正殿門口,抬眼時見到濃郁得透出紫色、升騰而起的魔氣,繞著賀離恨的衣擺向上繚繞。 賀離恨救人的辦法雖然粗暴,但是還算有效,只是這有效時間維持得太短。 蛟女頭昏腦漲,畏懼戰(zhàn)栗,在地上爬行著想要逃出正殿,可就在她的手扒住殿門時,被金丹鉆進去的那個血窟窿里伸出一個人頭,長長地脖頸伸了過去,張開血盆大口將蛟女吞下。 鮮血四濺。 賀離恨將面前的觸手狠狠削下,轉臉便跟這個長脖子人頭對上,兩方四目相對,俱都殺機畢現。 它的血盆大口邊還流淌著血跡,當著賀離恨的面張開嘴,不等吞下他,就被砍掉了脖子。 它的臉掉到地上,可過了僅僅數息,又完完整整地長出來一個。cao縱這怪物的邪修雖然被那枚道體金丹設計逼退,但這個培育出來的血rou怪物卻通過這種方式,暫時具備了金丹之能。 賀離恨金丹未復,仍是一片碎末。他周身魔氣環(huán)繞,跟這邪物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而是熱烈、guntang、狂暴,在萬千觸手之間,眨眼之間便廝殺了上百合回合,滿地血水殘肢。 國主渾身顫抖,發(fā)出一道令人頭痛的喊聲,幾乎震碎人的心神。哪怕賀離恨心智堅定,都從額角滲出汗來。 強烈的魔氣之下,這座靈國天宮被雙方的力量卷席,一塊塊地坍塌下來,最后整個建筑都墜落,被一道刀光橫掃而過,炸裂粉碎。 壁畫上的建筑散成一片石塊。 梅問情終于又見到了壁畫上的小人,她盯著賀離恨的紅衣,見到他對面的巨大詭異的怪物,那個怪物身上還用金色顏料細細地描繪了一番,好似這就是這個封印物劃定的最大的反派敵人。 梅問情按著膝蓋,冰涼的手心也有點濕潤,她撣了撣衣衫,視線卻一直凝滯在賀離恨身上。 應該打得過吧……應該…… 直到看見一條觸手從后偷襲,將紅衣小人逼退數步,抽飛出去按在地上。 梅問情一言不發(fā),身后的萬重雪銀光一閃,被意念cao控一般回到她掌中,她抬手揮劍,手腕上的金紋依次亮起,劍光震到壁畫之上,劈出一道深深的裂隙溝渠。 手腕上的金紋無序地顫動。 就在此刻,流淌著金色液體的塑像不斷震動,所有殿內的鬼怪已經被驅逐出去,只剩下一個個香火身組成的小和尚沖上來再度勸阻,雙眸閃爍著金光:“不得破壞母親的杰作……” 下一瞬,他們全部消亡在劍刃之下,梅問情語氣淡漠,聽來卻寒氣四溢:“你們這‘母親’,可真夠讓人討厭的?!?/br> 第35章 .被愛如果真的有,請你快點找到我吧?!?/br> 世外靈國之內。 隨著蛇刀與國主的rou軀相撞,終于在以傷換傷的兇狠打法之下切破了它的表皮,國主的表皮膨脹起伏,像是一顆里面灌滿了砂礫的氣球,刀身被死死地卡在中間。 蛇刀被蘊養(yǎng)出吞噬之能,在捅入國主身軀的剎那,就不斷地汲取著它體內的力量,巨大的怪物發(fā)出一聲奇異的痛鳴,賀離恨眼前仿佛浮現出千百張面龐—— 跟在山洞里的那個血rou怪物相仿,這個被培育出來的“國主”同樣有這種能力,但它窺探人心的能力卻比那只血rou怪物更為強橫深入。 蛇刀如饕餮般吞噬著它的血rou,漫天的觸須都變得沉重無力,速度緩慢起來。但在千百張臉龐浮現之后,賀離恨眼前卻猛地一花,五感皆失,身心仿佛一瞬間倒退回去,回到了他真正的少年之時。 聞名天下的魔道之主,在經歷這些之前,只不過是修真界靈都世家之內,裴家一個侍君的獨子。 裴家的侍君不說成千上百,但也有兩位數之多。他既非嫡出,又非女子,父親更不是裴家主母裴珺靈的寵君,這種無人關照的出生似乎沒什么可以期待的,除了那個纏綿病榻的男人,為這個孩子的到來欣喜不已。 主母應當是喜愛過父親的,他的誕生就是不可辯駁的證據。 他長大的小院子里只有他和父親,與其說是院落清凈,不如說是清冷荒僻。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榕樹,每逢落葉之時,紛落下來的葉子便蓋住整個小院。 他修習著最基礎的功法,一邊運功一邊在榕樹下掃落葉時,下面的枯葉已經腐朽干枯,裴家的仆役從不光顧這里。少年身形單薄地清掃了落葉,身后的男人撩起門簾,喚他:“快回來吧,風大了,外頭冷。” 賀離恨搓了一下冰冷的手,回到他的身邊。燈火點亮,晚飯之際,男人忽然問他:“你覺得主母今晚會來么?” 這個問題已經持續(xù)了半年之久,有整整六個月,裴珺靈不曾想起這個可悲的人。他在無望的日落黃昏與初升朝陽之間等待,賀離恨沒有覺得癡情,只覺得笑意僵化在臉龐上,他說:“主母不會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