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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48節(jié)

    她面戴紅紗,一雙柳葉彎眉,水光杏眼:“你不是一個人來的,那對男女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

    “與你何干?”段歸道。

    他一言既出,身側(cè)的好聲好氣的凌紅藥卻瞬間翻臉不認人,她手腕一擰,猛地擒住段歸的右臂按在山壁上:“不是深居簡出不見人么?倒跟別的女人來這種地方冒險了,段無聲,你好大的膽子啊?!?/br>
    兩人此處的位置已經(jīng)渡過那處巖漿海,剩余的冰層也盡數(shù)消融,后方空無一人。但此處還沒有抵達燭龍蛋所在的山底地心,幾乎已被前方的數(shù)人甩下。

    賀離恨似乎是沒想到他會被截住,不知道有沒有注意段歸不在,但在這邊卻已經(jīng)望不到彼此之間的身影了。

    段歸扣住她的手,隔著一層黑紗,冷冷道:“異獸誕生之際,你不去撈些好處,堵著我有什么用,難道你來這兒就是為了找我敘舊的?”

    “我問你那個女人是誰?!绷杓t藥朱唇微啟,語氣同樣不善,“你若不說,我跟她動起手,可就沒什么好結(jié)果了?!?/br>
    段歸連賀離恨的身份都不能說,更別提梅先生的身份,況且連他也不知道梅先生究竟是個什么身份地位,只是心中想著,有膽子你便去,看會不會被尊主一刀劈成兩半。

    他手指微動,剛剛碰到瑤琴的琴弦,下一瞬便被扯緊手腕,凌紅藥的手掌在日月瑤琴上一劃,修長的指甲如同刀鋒一般,七根琴弦齊齊斬斷,發(fā)出崩裂的聲音。

    “你!”

    凌紅藥捂住他的嘴,眉目柔美嫵媚,揚唇笑道:“我不是為了強爭硬奪來的,我不過是想在這群修士身上、在這個火山底下偷點東西罷了,既然遇到了魔君你,那就從你開始吧?!?/br>
    她涂滿鮮紅蔻丹的指甲斬斷琴弦后,搭在段歸的腰身上,在腰帶間充滿暗示意味地畫了兩圈,取下他腰間佩的香囊,抽出里面用熏香熏過的輕紗手帕。

    凌紅藥沒有撩開他的斗笠,而是用手帕墊著手指,免得劃傷了他的臉,才從黑紗下扳過他的臉頰,意味深長道:“等到了他們兩敗俱傷、一片亂象之刻,才是我去的時候呢,在此之前,段魔君,還是跟我好好交代一番……”

    ————

    賀離恨直到追入山底地心,才發(fā)覺段歸沒有跟上來。

    他握著梅問情的手,一邊運行遁法,一邊給她輸送熱氣,因為段歸是元嬰境,修為最高理應(yīng)讓人放心才對,所以便一時沒注意到他居然會被人截住。

    但除了他以外,后面也沒有任何人追上來,賀離恨就沒往別的地方想,以為他是攔住了其他修士。

    山底地心之中,在巖漿的環(huán)繞之中,一枚封在巨大山石之內(nèi)的蛋泛著紅光,上面盡是妖族的紋路,然而就在沖在最前方的修士將要用手觸碰山石時,卻在瞬息間化為飛灰。

    高溫,極端恐怖的高溫。

    在飛灰四散之刻,鳳鳴聲再度響起,雪鳳凰撞入山口,直入底部,在十幾位邪修、魔物面前化為人形。

    云雪鳳以真身相見,身上是素白的輕紗曳地,華貴長裙,披帛上染著淡淡微光,如星川落入披帛之上,雪發(fā)白睫,銀瞳薄唇,她的背影停在那里,素白長裙下拖曳著數(shù)根長長的尾羽,她的耳后也立著幾根雪白的耳羽簇。

    大妖現(xiàn)身,即便是最張狂的邪修魔物,也一時不敢輕舉妄動,本來他們之中沒有化神期之人,像是凌紅藥、段歸等元嬰之境,同樣被攔在了外面,云雪鳳想要獨占燭龍,只需威壓即可。

    但梅先生當面,她卻沒有這么做,而是背手負在身后,眉目無波,假裝看都不往老師那兒看一眼:“它要破殼了?!?/br>
    她這么高深莫測,誰能知曉此刻神識卻在傳遞信息,瘋狂敲著梅問情的門,梅問情剛觸及她的神識,便聽她緊張兮兮地據(jù)理力爭:“公的歸我,母的歸您!”

    真的是很努力地在脫單了。

    梅問情看了看賀郎,又看了看遠處震懾四方、背影無比酷炫的弟子,只好道:“無論公母,為師都得借取燭龍一碗血?!?/br>
    她能感覺到云雪鳳長舒了一口氣,連腳下的冰層都愉快地鋪成了雪花狀。

    第45章 .母親看似千載難逢的漏洞,都是她漫不……

    有大妖鎮(zhèn)場,即便眾人不清楚云雪鳳的身份地位,但也安分許多。

    只有賀離恨,看著此人總覺得十分眼熟,可又沒想起來究竟是和誰眼熟。她的容貌當日在丹蚩樓是掩飾過的,不是熟悉的人便無法認出。

    他單手按住刀鞘,見鳳凰說完這句話便靜靜佇立等候,便也不急,拉著梅問情席地而坐,也跟著等候異獸破殼。

    此處地氣極熱,沒有準備的修士已經(jīng)汗如雨下,運起靈氣都十分無力,幾近脫水,每一分每一秒都令人覺得漫長。

    賀離恨時刻注意著梅問情的狀況,同時放了一部分神識向外窺探,想要尋找段歸的蹤跡。

    他邊尋邊道:“這只妖我們可見過?總覺得十分熟悉?!?/br>
    梅問情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心虛,真誠地道:“熟悉嗎?我們沒跟她見過吧。”

    賀離恨疑惑地皺眉:“真是如此?”

    “真是如此?!泵穯柷橐豢谝Ф?。

    有梅問情此言,賀離恨便不再追問,整個山底地心之內(nèi),唯有那雪發(fā)素衣的大妖站在異獸蛋的近處,所有火熱灼燙之氣近不得身,尾羽微動,流瀉出一絲境界上的壓制。

    而其余的邪修、魔物,盡皆四散在周遭,各自防備掩藏,打量著周圍的人,仿佛如果對異獸蛋不能得手,這群人也很有可能會對修士出手,必不愿空手而歸。

    若是元嬰,賀離恨不僅不畏懼,而且大概率還能戰(zhàn)而勝之,但云雪鳳的氣息卻讓他十分謹慎,暫不沖動,而是用手指輕輕觸摸著刀鞘,跟梅問情囑托道:“一會兒要是動手,你不要露出道家心法,只在我身后便可,否則邪修之中敵視正道者,勢必轉(zhuǎn)而攻擊你,反而麻煩?!?/br>
    梅問情:“賀郎如此疼愛我,我應(yīng)該好好享受才是?!?/br>
    她的手點在對方的脊背上,順著脊柱線條上滑,輕柔地搭在他的右肩,氣息慢慢靠近,在這種熾熱環(huán)境之下,她的呼吸竟有一絲突兀的涼意,如同帶著淡香的殘冰冷霧。

    她道:“只是這么貪圖享樂,要是讓賀郎傷到一星半點、破了層皮,那豈不是讓jiejie心疼壞了?!?/br>
    平日里梅問情可是很樂意袖手旁觀做花瓶的,今兒不知道是怎么了。賀離恨被她呼吸掠過的整個耳朵都瞬間燒起來,明明身處高溫之地,但恍惚有一種被冷意凍傷之后、翻江倒海的熱。

    他瑩潤的肌膚一下子便紅了,倉促地看了她一眼:“……我沒事,一群烏合之眾,不會傷到我的……只有這只妖棘手難辦。”

    梅問情想,正是云雪鳳棘手難辦,她才得留意分寸,否則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賀離恨安慰她道:“就算是化神,我也不是沒有親手殺過。眼下雖差了一個境界,但蛇刀卻有你做的魔鞘加成,未必就不能?!?/br>
    梅問情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他用魔蛇把一只雪白的大鳳凰揪起來拔毛的情景——云雪鳳顧忌他的身份,八成要留手,可賀郎用刀狠辣,沒準兒憋著想給她燉一鍋鳳凰大補湯。

    ……這可怎么行,不行不行。

    她握住賀離恨的手,又向后稍移動,攥著他手腕:“你只需將周圍這些烏合之眾處理干凈便是,讓我對付她,我有一個秘法,對這種龍鳳異獸非常見效?!?/br>
    賀離恨面露疑慮:“真的嗎?”

    “真的?!彼裆嬲\,用自己為負的信譽再度努力?!拔以谶@事上什么時候騙過你?”

    賀離恨思索片刻,終于還是讓她忽悠瘸了,稍微松口:“好吧。”

    他又立即補充:“但凡有一點不能應(yīng)付,立即到我這邊來?!?/br>
    梅問情點點頭。

    他們兩人在這嘀嘀咕咕,悄聲議論,那頭的云雪鳳雖沒有刻意去聽,但還是覺得脊背發(fā)涼,心頭忐忑,生怕梅先生手下不留情面,她身上的任何一道禁制都恐怖無比,別說燭龍幼崽了,就是落在她身上也能頃刻封印修為、打回原形。

    不過先生脾性溫和,倒是還好,最可怕的是她剛剛悄悄觀察了一下那位“賀郎”,見到他所佩之刀,本來松了口氣,舉世無雙的蛇刀她還是認識的,但忽略那把精致的魔鞘,仔細甄別,卻又覺得這把刀跟蛇刀氣息也有相似之處。

    賀離恨可是出了名的能打,除了先生、以及先生的那幾位返虛境弟子能穩(wěn)穩(wěn)勝過之外,其余的聽道者、護持靈獸,可沒有一定能勝過賀離恨的信心和勇氣。

    云雪鳳越想心越亂,面若冰霜地在沒有動靜的燭龍蛋前來回踱步,手中握住袖口,不知道自己這個童養(yǎng)夫究竟還有沒有機會,若是老師索要的燭龍之血將幼崽放血放死了又當如何?

    就在各人各懷鬼胎,大妖靜默不語之刻,眼前的燭龍蛋突然發(fā)出第一聲皸裂,厚重的蛋殼之上,猛地裂出了一道縫隙。

    云雪鳳立即站定。

    隨后是第二聲。

    四周的巖漿繞成環(huán),極度的高溫熱浪撲面而來,又在碰到她衣角之前消弭成淡淡白霧。

    云霧繚繞之下,燭龍蛋上裂出了第三條縫隙。

    里面隱現(xiàn)一道火紅的虛影。

    就在虛影游動之時,在原本已長久沒有動靜的山洞來處響起一陣女人的笑聲,凌紅藥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她靠著山石邊緣,指尖挑著面頰上的紅紗:“我來得太晚了么?”

    許多人見到她都是神色一變,而云雪鳳卻沒回頭,只是專注地盯著燭龍蛋,冷聲道:“滾?!?/br>
    “前輩這樣說話,可有點不近人情了?!彼彶捷p移,款款走到云雪鳳身后,路過梅問情與賀離恨時格外多看幾眼。

    不知為何,梅問情總覺得她看自己的目光里帶著一點兒多余的挑釁,她不認識凌紅藥,并不知道這點挑釁緣從何來?總不能是自己身邊有個漂亮男人,所以她嫉妒吧?

    正在梅問情深思時,凌紅藥卻又收回視線,不屑似的輕哼一聲,傳音跟她道:“浪蕩花心之女,我勸你還是少在段歸眼前獻殷勤,既有恩愛之人,又干什么纏著段魔君不放,你這種卑劣風(fēng)流種子,我見得多了?!?/br>
    梅問情:“……”

    這口鍋怎么也能扣到我頭上?

    凌紅藥又道:“別以為你長得好看,全天下的公子郎君就都被你誘惑,圍著你轉(zhuǎn)?!?/br>
    梅問情感嘆道:“要是這種罵法,你可以多罵幾句的?!?/br>
    而此刻,凌紅藥已經(jīng)走到云雪鳳身側(cè),似乎沒有功夫繼續(xù)搭理她了,梅問情也就沒把這事兒跟賀離恨說,而是繼續(xù)竊竊私語,嘀嘀咕咕。

    凌紅藥的出現(xiàn),讓本就滿腹心思的云雪鳳更加煩躁,她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眼前正在破殼的燭龍蛋,語調(diào)冰涼:“千手魔女,一個小偷而已。”

    凌紅藥道:“前輩說得是,我不過來見見世面,根本沒本事盜走一個嵌在墻壁里的異獸蛋,您也不必對我這么滿是防備?!?/br>
    云雪鳳轉(zhuǎn)眸瞥了她一眼,一言未發(fā)。

    燭龍蛋上裂開更多的縫隙,蛋皮一點點破碎,虛影的涌動更加鮮明,但不知為何,云雪鳳總覺得這蛋中虛影涌動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在眾人的目睹之下,異獸蛋的表皮形成蛛網(wǎng)般的裂痕,在諸人按劍欲發(fā)的剎那,一個鮮紅的幼龍頭從蛋殼內(nèi)探出頭。

    云雪鳳正待時機,抬手立即從蛋殼內(nèi)將燭龍幼獸搶奪出來,這條小龍雙眼緊閉,但身軀完整,在高熱的環(huán)境之下鱗片迅速變硬,她一回頭,正與靜靜佇立的梅問情四目相對。

    而其他想要伺機搶奪或者偷襲他人奪物的邪修,已被賀離恨攔下。

    梅問情手指輕點,腰間的萬重雪便從絲綢化為一把銀光爍爍的長劍,劍柄上綴著梅花的裝飾,在她手中伶仃作響,脆聲輕鳴。

    她嘆道:“前輩……”

    云雪鳳心里一抖,覺得自己被先生這么叫可能要折壽。就在她捧著手中的幼龍,依依不舍地打算跟梅問情理智分析公母、善意商量辦法時,見到對面梅先生的目光落在幼龍上,眼中升起一輪淡淡的陰陽虛影。

    梅問情臉色微變,忽然轉(zhuǎn)過頭環(huán)顧四周,見到凌紅藥在入口處消失的背影。

    她二話不說,立即轉(zhuǎn)身追了上去,身影化為一道流光,速度之快連云雪鳳與賀離恨都沒反應(yīng)過來,與此同時,云雪鳳忽然感覺到手中一涼,見到原本籠罩在手心的幼龍漸漸癱軟,化為一顆破碎無光的舍利子。

    用佛門修士舍利為媒介,營造出的頂級幻術(shù)!

    舍利子從手中破碎墜落,云雪鳳身后傳來幻術(shù)失效后的山石崩裂聲,她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幼龍破殼盡是假象!這道巨大的山石前被覆蓋了一層頂級幻術(shù)氣息,而原本的山石卻不知何時被人從中挖開,掏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燭龍還沒有完全破殼。

    云雪鳳怒火上涌,恨不得將凌紅藥的手剁下來,讓這個各界聞名的賊從此斷絕了這門手藝,她猛地脫離人形,以原型突破山口,騰飛而起,直入云霄。

    同樣追出去的還有賀離恨,兩人雖然目的和想法都不同,但都涌起一個同樣的目的——

    出大問題,得把我對象找回來。

    ————

    梅問情反應(yīng)雖快,但凌紅藥這么多年能縱橫各界、竊走諸多名貴寶物,本事也不小,她的遁法極快,隱蔽而迅捷,尋常修士根本連看也看不到。

    梅問情雖能看到,但她不解開一重封印無法立即追上,而解開禁制卻又有反噬,于是只以比她稍快的速度,一點點拉近距離,不急不緩地綴在她身后。

    就連凌紅藥故意地打了個幾個彎、上天入地,使盡辦法,都沒能甩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