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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54節(jié)

    沉萱?這名字她好像聽過。梅問情想了想,云雪鳳贊揚她有當(dāng)年閔淑貞的風(fēng)范。

    從來只有她跟賀郎給別人喂狗糧的時候,沒想到今日她還能見到段歸跟凌紅藥的粉紅場面。梅問情滿懷著感興趣之心圍觀,可惜還沒看多久,段歸便因她在場,不好意思說什么,只安安分分地坐守一旁。

    這臉皮比賀離恨還薄。

    凌紅藥就算想黏著他,然而知道他不好意思,便也沒有硬惹他生氣。

    這一靜下來,段歸才忽然后知后覺地想到:尊主的體質(zhì)已經(jīng)演變到了這個情況,那他腹中的孩子,會不會受影響?

    這個想法一浮現(xiàn)出來就無法退卻了。

    段歸琢磨許久,幾次三番地悄悄看梅問情,若是尊主的體質(zhì)影響孩子,那梅先生恐怕更不會想讓尊主生育了,畢竟她天賦卓絕,無所不通……要是這孩子被毒素影響,身體孱弱,那估計拖累得很。

    ————

    大約七日之后,賀離恨終于跨越數(shù)個小境界,回到熟悉的金丹巔峰。

    他渾身魔氣四溢,即便收斂之時,也有一股如出鞘之劍的鋒銳畢露之感。這七日之內(nèi),天象氣息風(fēng)云交匯,變化不斷,連天魔的虛影都在閉關(guān)之處浮現(xiàn),顯然也不算輕松。

    賀離恨出關(guān)之后,還沒來得及跟梅問情說話,就被段歸拉到了一邊,兩人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又說了什么,梅問情只覺得他的神情又嚴峻了幾分。

    她還沒問,賀離恨便道:“我們要離開魔域?!?/br>
    梅問情挑了下眉:“難道你上一次跨越金丹、突破元嬰,不是在羅睺魔府當(dāng)中嗎?”

    “不是,”而且這里的氣候、空氣,都遠遠不如修真界其他區(qū)域更為溫和,就算為了孩子著想,他也不能在羅睺魔府久留了,“上一次……我怎么跟你說。”

    這件事放在修真界去問,那就是一件一頂一的血案,可以簡單概括為,一家在修真界合理合法、幾乎沒有人去管的風(fēng)月場所,被路過的魔道瘋子下手滅門了,除了那些話都說不全的幼童之外,他沒有留下任何活口。

    賀離恨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么好人,那些拐賣幼童的人販子以及助紂為虐者,死在他的刀下,他都覺得死有余辜,沒有為此產(chǎn)生什么愧疚,只不過這件事不好向梅問情解釋。

    賀離恨掠過此事不談,而是道:“進入元嬰的契機不可著急,常常機緣巧合地發(fā)生。有許多修士在面臨此事上失控,連我也不例外,心門玄關(guān)之中,我若是失去理智,很容易傷害你……你要有準(zhǔn)備,到時定要遠離我?!?/br>
    梅問情:“有這么難么,我記得我……”

    兩人四目相對。

    她話語在舌尖兒上打了個彎兒:“是很難?!?/br>
    梅問情篤定道:“隕落在這上面的天才不計其數(shù),你的話我都會聽的?!?/br>
    賀離恨這才放心。

    梅問情當(dāng)年修行之事,這金丹、元嬰、乃至于化神,在她的道途上都可以稱之為一馬平川,沒有遇到什么真正過不去的坎坷。她的心性至純至堅,就算外表上看起來并沒有一心清修的氣質(zhì),但她從修道之始,便具備大道廣博之心。

    而化神后,她經(jīng)歷的九死一生,看上去根本沒有半點驚心動魄,哪怕其中的兇險程度可怖至極,但也只有她一人知曉。

    譬如陷入虛空死寂當(dāng)中,黑暗無一物,聲息寂滅,日夜不分,她的神魂一段段沉下去,在至極的暗處里化為濁流,再慢慢重組……那樣的衰退和寂滅,曾經(jīng)發(fā)生過數(shù)千年之久。

    梅問情快要忘了那時的感受,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平坦,是因為她道心溫厚平靜所致,而像賀郎這樣經(jīng)歷了許多不平之事的魔修,大多有心魔纏身的威脅,所以對待這種踏破心門的劫數(shù),才需要格外小心。

    兩人不日啟程,離開羅睺魔府,臨走之前,賀離恨托付了段歸許多事,有些事的內(nèi)容連梅問情都不知道,只見到段魔君懷抱日月瑤琴,一臉擔(dān)憂地頻頻點頭。

    他以前看著賀離恨總是尊敬謙遜,這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多上來不少擔(dān)憂思慮之情,眼中的關(guān)切都快要溢出來了,還塞給了他不知道是藥方還是什么別的東西。

    賀離恨看了一眼,就塞進了儲物法器里,連個封皮都沒露。

    梅問情拉著他跨上飛行法器,在刻著丹蚩樓標(biāo)記的青鸞輿轎上掛上四角的鈴鐺,又放出紙人小惠姑娘,讓她來駕車。

    小惠姑娘許久都沒見到她了,她長得跟兩人在人間時捏的紙人一樣,但修為靈智都大為不同,見到賀離恨也只是面色淡淡,幾乎沒有反應(yīng),只是臉頰上那兩團胭脂比起尋常紙人更為鮮紅。

    青鸞輿轎凌空而起,懸掛的鈴鐺發(fā)出清脆的碰撞響動。車簾纖薄,幾乎就是一層淡淡的紗,但居然能穩(wěn)妥地貼在面前,沒有一絲晃動。

    “一別也有小半年了,不知道那間客棧掌柜是否還留著你我的房間?”

    梅問情低聲交談,輕輕地穿過他指間,指腹撫摸著他素凈的袖口:“不穿紅衣,是怕太招搖了么?”

    賀離恨望著她的手:“未免太艷了?!?/br>
    “原來你這么低調(diào),”梅問情笑瞇瞇地道,“總覺得那不是你的真心話?!?/br>
    賀離恨嘆了口氣。

    確實不是,事實上,他很喜歡那樣的朱紅或者緋紅,顏色鮮嫩美麗,主要是她覺得好看……但這同時又讓他想起烈焰、或者是血跡,他被鮮血染透的時候?qū)嵲谔?,沒必要讓那么美麗的顏色染上血腥的味道。

    他隱而不言,梅問情也知道他不是不喜歡紅色,便自作主張地道:“我讓小惠給你做兩套?!?/br>
    駕車的小惠姑娘稍微偏了下頭,似乎在聆聽主人的需求。

    “她?……她會做衣服?”賀離恨遲疑道。

    “既然她的主人無所不能,小惠自然也什么都能干,我的衣裳有許多都是她做的?!泵穯柷檎f到此處,忽然靠近幾分,唇鋒幾乎觸碰到他的耳根,“還是說,你想要我親手為你做……”

    涼意蔓延,被氣息觸碰的地方卻熾熱起來。

    賀離恨向輿轎的一角縮了縮:“我可沒這么說?!?/br>
    他不給梅問情做也就罷了,他確實不太會。但這種事要是放在外面,屬于是妻主紆尊降貴疼愛萬分才可能出現(xiàn)的,就算梅問情不說,他也知道對方有多么疼愛自己。

    為了讓梅問情打消這個想法,賀離恨便將她的手拉過來,將一條折疊整齊、散發(fā)著淡淡蘭花香氣的淡紫絲帶交到她手里。

    “我……洗滌清潔過了?!彼吐暤溃澳闶栈厝グ??!?/br>
    梅問情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感嘆道:“你怎么這么會啊?!?/br>
    “……會什么?”

    她聞言大笑,俯身用力地把他按在角落,強勢不容拒絕地抱住,抵在賀郎的肩膀上。她的吻從喉結(jié)蔓延到唇角邊,留下一串粉嫩的花瓣狀痕跡,聲調(diào)溫柔:“你說清潔洗滌好了的,究竟是你,還是那條絲帶?”

    “我沒有……等一下,梅問情……”

    之前數(shù)月的清凈,只在七日前沖動了一個晚上,如今自然要好好地找補回來。這道法器既能遮蔽視線,又可以隔絕聲音,正適合陰陽調(diào)和、顛鸞倒鳳。

    這一路上的景象,那叫一個荒唐。但凡有第三個人在場,都會覺得耳不忍聞,目不忍視,也只有小惠姑娘能夠保持一成不變,面色平靜至極了。

    只不過小惠就算表面上再無波無瀾,心中也開始不斷地疑惑起來:主人這是要為陰陽天宮選出主君了么?這件事其余的幾位大人可知道?

    但她只是紙人,就算有迷惑不解的時候,也以梅問情的意愿為準(zhǔn),除了她的吩咐,就不會再去多說什么、多做什么。

    在數(shù)日之后,雪夜。

    青鸞輿轎停在羅睺魔府的邊緣,與另一邊的干燥沙漠不同,從這條路線出去,便是寒意漸褪,天際飄著柔和的小雪,紛紛揚揚。

    四周盡是蒼翠松柏,松枝上綴著雪花清霜。

    輿轎里點著燈,燭火明亮。賀離恨沒有束發(fā),烏黑長發(fā)散落下來,如流水般曲折蔓延,仿佛柔柔的水波聚散。他伏在梅問情的懷中,躺在她腿上,好像很疲倦地窩在她懷里。

    梅問情只穿著一件素淡的內(nèi)衫,披著道袍,將一條毛絨軟毯蓋在他身上,在燈火之下抽出一本棋譜,擺在案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掃一眼。

    她的手指按在賀離恨的太陽xue上,輕輕地按了按,聲音低柔地玩笑道:“我沒想到你還會暈車,這可是用飛的。”

    賀離恨閉著眼睛,像個小動物一樣往她懷里扎,仿佛想要化身一只無害小貓似的,被她完全抱著才好。他低低地哼了一聲,帶著一點困倦不醒的鼻音,撒嬌似的輕聲道:“……可我就是暈。”

    “好好好,那我們歇著?!?/br>
    梅問情覺得他這兩天有點嬌里嬌氣的,只不過廝混了這么些天,不是湊在一起共參大道,就是討論陰陽至理,在這種情形下,小郎君犯懶撒嬌也是正常的,她一點也不介意。

    燭光搖晃,賀離恨抬起眼,朝她伸出手。

    梅問情便握住他的手,將對方從懷里扶起來,讓他坐起來靠著自己,指尖摩挲著他的耳垂:“還有哪兒不舒服?”

    賀離恨回握住她的手指,差一點就要把她的手帶到小腹上了,幸好及時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了個角度,把她的手貼到心口上。

    他道:“你再親親我。”

    梅問情哪里招架得了他這么說,這人怎么越來越甜,甜得都有些不像話了。她這么想著,心里卻愉悅得很,立即封住他的唇膩歪了好一會兒。

    雪花在輕紗外飄散,暖洋洋的燭火光芒映在輿轎的內(nèi)壁上,落在她的眼睫之間。

    賀離恨凝望著她低垂的眼,幾次想跟她坦白,可是卻又不敢……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證明,梅問情會為了他而接受一個孩子,她本來就不喜歡小孩,何況不知男女。

    那天段歸說得話也有道理,他這體質(zhì)服用過很多毒藥,身軀復(fù)雜,不僅要慢慢調(diào)養(yǎng),而且生下來的孩子也未必就能繼承他們兩人的優(yōu)點……就算梅問情再能容忍,也會覺得這是他的錯吧?

    要是胎中弱癥,活不下來呢?

    若是干脆就生不出來呢?

    也許……

    他腦海中千頭萬緒,百感交集,攥著梅問情的手緊了緊,忽然聽見她問:“眼睛怎么紅了?!?/br>
    “我沒有……”他下意識地反駁。

    她的唇落在眼角,吻了一下泛紅發(fā)熱的肌膚,隨后道:“還說沒有?真就這么不舒服么,我再給你按按?!?/br>
    梅問情挽起袖子,剛要給他調(diào)整一下坐姿,就看見刀鞘中的魔蛇攀爬了出來,這條漆黑小蛇似乎狀態(tài)好了很多,隨著主人的實力恢復(fù)而不停地增長實力,但它似乎也有些犯懶,已經(jīng)好幾日沒動靜了。

    小蛇爬出魔鞘,試探地攀爬到梅問情的手腕上,忽然跟那條偽裝成手鐲的幼龍觸碰到了,一龍一蛇纏繞在一起,啪嘰地掉了下去,在地上不知道交流了什么,擰成一團麻花。

    梅問情:“……”

    賀離恨:“……”

    過了半晌,賀離恨才微惱地道:“……無恥,不知道是跟誰學(xué)的。”

    梅問情的目光從小蛇上移回來,看了看膩在自己懷里,近來學(xué)會了甜軟撒嬌的賀郎,違心地點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

    賀離恨抬起眼,忽然看了她許久,梅問情一時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一邊抱著他,一邊試探道:“那……難道是跟我學(xué)的?”

    第50章 .無塵哦,這個好像真的是跟我學(xué)的?!?/br>
    賀離恨別過視線,不去看地上的一龍一蛇,冷靜道:“只有你這么直接?!?/br>
    冤枉啊,我的郎君。要不是你這兩日纏我纏得像個狐貍精,我怎么會……

    這喊冤的話就停在唇邊,梅問情長嘆一聲,認命似的咬了他的下唇,在上面烙下淺淺的齒痕:“好吧,都怪我?!?/br>
    賀離恨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不講道理了,他臉上發(fā)熱,正要解釋一番,輿轎的邊緣便傳來輕輕的叩擊聲。

    小惠姑娘道:“主人,衣服做好了。”

    衣服?

    梅問情放開他,應(yīng)了一聲。隨后便見一身素白羅裙的小惠捧著幾件紅色長袍送進車簾輕紗里,腰帶配飾,無一不全。

    賀離恨沒想到這個紙人如此智能,比在人間的那個功能多得多。他還以為梅問情前幾天說得那事,只是一個玩笑。

    倒是梅問情很是習(xí)以為常,連尺碼也是她告訴小惠的,隨手拎起一件來,上面的做工rou眼可見地十分精致,比起小惠來說,這兩個人的刺繡工夫加起來都不夠看的,根本趕不上她的技術(shù)。

    賀離恨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想法:“……你是不是覺得我刺繡太差……”

    “你想得也太多了?!泵穯柷樾α诵?,“怎么回事兒,一閑下來就挑我的錯,不如我們再干點正經(jīng)事,讓你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