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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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不管是自己還是那丫頭,都已經(jīng)再經(jīng)不起任何傷害了。 到病房,小丫頭已經(jīng)乖乖吃完飯在午睡了,見她手里頭還抱著手機,心里隱約想到了什么,連忙打開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果然又是成堆的消息,都是那丫頭發(fā)來的語音,她一條條點開,湊到耳邊。 安jiejie,你怎么還沒來呀? 安jiejie,我吃完飯啦,我今天有乖乖吃藥哦! 安jiejie,很忙嗎?有沒有記得好好吃飯呀?聽李主任說,你連水都沒時間喝呢 安jiejie,你別擔(dān)心我啊,我乖乖睡一會兒,等你來了,一定要叫醒我哦! 安jiejie會叫醒我吧?我在等你哦 安jiejie 眼里逐漸溫潤,心口悶悶的,是難以言喻的酸疼。她很想再摸摸小丫頭的臉,可想到那些傳聞,只覺得自己的分毫接觸都是趁人之危,又收回了微微顫抖的手,隱忍著握緊了拳,指尖也不知不覺陷進手心,用力到微微泛白。 最后,她沒有叫醒姜亦恩。連關(guān)門的動作都很輕,走之前還特地把椅子放回原處,好像在盡力抹去自己來過的痕跡。 好像,在盡力,讓那丫頭失望。 后來的兩天,姜亦恩也明顯感覺到,安尋都在有意無意跟自己保持著距離,盡管還是像個家屬一樣陪同她住院,整五天都沒有回家。但換藥不會抱著她了,吃飯不肯喂了,睡覺也不會陪了,消息,也真的就只回復(fù)了那一條而已。 姜亦恩不知道為什么,只猜想大概是自己的傷慢慢好起來了,所以安醫(yī)生不會再像對待孩子一樣縱容她撒嬌了。 轉(zhuǎn)眼,到了要出院的日子。 安jiejie,我今天下午,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 是啊,恭喜你。 安尋淡淡的回答,盡管溫柔,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恭喜的意味。姜亦恩放任自己妄想,安醫(yī)生會不會也有那么一點,舍不得? 大概,不會吧。 不嫌我煩,都算好了。 她悵然若失,不知道下一次被安醫(yī)生擁在懷里又是什么時候,不知道出院了以后,她是不是可以常去隔壁串串門,是不是可以在周末的晚上,耍賴讓她再收留自己。 明明就住在隔壁啊,怎么就像隔了一片海似的,好像只要那道門一關(guān),關(guān)于安醫(yī)生的一切,就與她姜亦恩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了。 安jiejie 怎么了? 醫(yī)院給我批了半個月的假,學(xué)校那邊也不急著回去,這段時間要是我在家里悶了,能不能來找你?她有些期待,又不敢期待,因而語氣逐漸低落。 安尋愣了一秒,像是看出了小丫頭的小心翼翼,眉眼間染上些許心疼:不用這么麻煩,在你拆線之前,就住我家吧。 什么?!姜亦恩腦子里轟了一聲,以至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但是,這件事情,你要讓文靜和紀小瑜保密,我不想在醫(yī)院聽見什么不好的傳聞。還有,傷口拆線以后,你就要搬回去,這個我們得提前說好。沒問題吧? 沒問題! 姜亦恩彎著那雙月牙眼,歪著頭甜蜜一笑,露出兩個精靈可愛的梨渦。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某個瞬間飛起,又在某個瞬間沉了一下。 有限期的秘密寵愛嗎?聽起來,好悲哀哦 第19章 安醫(yī)生!你下班了嗎?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嗯,不過回家前先去趟超市吧。 超市? 去買點你喜歡吃的東西,流了那么多血,我總得給你補回來吧。 嗯! 好吧,姜亦恩的心里的興奮遠遠大于那一點點的不完美,離拆線還有五天,這五天里,剛好有一個周末,和一個特別的日子,足夠了。 超市里,姜亦恩推著購物車在前,興奮得左顧右盼,時不時往前沖兩步,手撐起身子懸空滑一段。安尋跟在后頭,看著她笑,看著她鬧,要不是對自己的縫合技術(shù)有信心,加上清楚恢復(fù)情況,她真擔(dān)心那丫頭會把傷口鬧騰開。 你這丫頭,這幾天悶壞了? 就是說咯!這輩子沒受過這么大委屈! 安尋猛然頓了頓,眼里有些自責(zé) 姜亦恩回頭看了一眼安尋正兒八經(jīng)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安醫(yī)生真可愛,我逗你玩兒呢!蹦蹦跳跳回來,伸手環(huán)住安尋的脖子,搖了搖撒嬌道:你每天陪著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會委屈呢! 你這丫頭!就知道拿我尋開心。安尋蹙了蹙眉,帶著些愧色地推開姜亦恩,先往前走去了。 等拿齊了rou蛋奶瓜果蔬菜,兩人不知不覺到了零食區(qū),還不等那丫頭撒野,安尋就把什么奶酪棒、白兔奶糖、冰淇淋,酸奶薯片餅干之類的,通通挑選一二放進了購物車。 安醫(yī)生拿的全是我喜歡吃的誒姜亦恩低頭看著滿車的零食,有些愣住。 安尋遲疑了片刻,還是坦白道:給你收拾行李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那個小本子,沒經(jīng)過你同意就翻看了,對不起。 姜亦恩愣了愣,恍然想起:啊!是喜歡日記! 嗯,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看你的日記,只是 只是,她一開始也不知道那是日記,粉粉的,小小的,很可愛。要不是里頭夾著的小紙船偶然掉落,她大概也不會好奇著翻開。 日記里大部分字跡都很稚嫩,寫著一些天馬行空的東西。安尋后來才注意到封面,才看見已經(jīng)有些褪色的喜歡日記四個大字。 她好奇小孩子純粹的喜歡會什么樣子,才忍不住又細看了一遍。那本子已經(jīng)很舊了,泛黃的紙張沉淀著時間的味道,安尋看著日期,算著記錄的年齡,從幼年的可愛,到青春的懵懂,喜好里寫盡了小丫頭的成長。 七歲: 外婆的呼嚕聲 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 月亮一直跟著我走 冰奶茶 風(fēng)鈴 小提琴 拉小提琴的jiejie 甜甜 不眠大陸 九歲: 樂高城堡 霍格沃茨魔法學(xué)校 奇奇蒂蒂、雪莉玫和星黛露 不漏墨的鋼筆 幫我寫寒假作業(yè)的外婆 樓下的小橘 小橘喵喵叫的聲音 十二歲: 踩在雪地里的沙沙聲 拾落葉 1米4可以玩過山車了 十五歲: 秋天落葉歸根 翡冷翠 卡丁車 放假 放長假 十八歲: 不沒事找事的主席團 認真授課的老師 我本來也打算給安醫(yī)生看的姜亦恩低頭擺弄手指,顯然有些難為情,抬頭問道:安醫(yī)生,看過《mother》嗎? 安尋搖了搖頭:沒有,是電影嗎? 是一部很老的日劇了,小憐南也有一本這樣的本子,人們說她在逃避現(xiàn)實。可是如果現(xiàn)實太辛苦,逃避也沒有什么不好吧。 安尋沉默,沒有表態(tài)。 姜亦恩確實早就想把喜歡日記拿給安尋看,一再猶豫,是因為以為像安醫(yī)生這樣的大人,是不會在意她這些幼稚的小心思的,她以為她會和那些活躍在社交平臺的聰明哲學(xué)家一樣,覺得相信魔法的成年人都是傻子。 雖然偶然也妄想過,或許,她不一樣呢? 悄悄告訴你,你不許笑我。大學(xué)時候我選修了意大利語,學(xué)習(xí)將來時的時候,老師讓我們描繪一百年后的世界。 嗯? 我寫的是,一百年后,孩子們都坐飛天掃帚上學(xué),圣誕老人會給每個保有童真的成年人送禮物,恩不過這樣他就太忙了吧?所以如果我還活著的話,我就去當圣誕老人的派送員好了! 安尋忍不住側(cè)臉輕笑一聲,本還越說越興奮的小丫頭瞬間就面紅耳赤。 姜亦恩繼續(xù)低著嘟囔道:結(jié)果我后面那個同學(xué),說一百年后世界上還是會有矛盾和戰(zhàn)爭,因為人性是不會改變的。 這種誰都知道的事,不如你的故事可愛。 可是!Sara還夸她像個哲學(xué)家呢! 安尋眉眼松動了幾分,摸了摸姜亦恩的頭,感嘆一聲:小小年紀就像個哲學(xué)家,也不是什么好事。 姜亦恩迅然抬起頭,小嘴笑成一條彎彎船,軟軟呼呼的娃娃臉擠出倉鼠藏食的樣子,驚嘆道:你也覺得吧! 安尋看著姜亦恩的模樣,不禁凝視了幾秒,事實上每次那丫頭一笑,她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小丫頭素面清顏,頭發(fā)沒染過,陽光下卻是天然的栗色,發(fā)尾自然微卷,偶然看到她散下頭發(fā)的時候,都會讓人眼前一亮,加以小鹿一樣的眼睛,忽閃著靈氣,稍有些氣色就連鼻尖兒都是粉粉的,童話故事里的小公主也不過如此吧。 可心里頭又有股力量勸阻她,讓她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停留的目光,最后恢復(fù)平靜,眉梢一挑,拉著購物車的前沿走了兩步。 你可得鍛煉身體,一百歲了還要派件也不是件容易事兒。 姜亦恩先是一愣,接而忍不住嘴角上揚,笑得一臉猴兒樣,屁顛屁顛抓著購物車把手跟上前去:就是說咯!安醫(yī)生!我跟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就像開了什么開關(guān)一樣,嘰里呱啦說個不停,因為她突然確信了有個人懂她,不僅是懂她,還會包容她在這個誰都不算容易的世界里,選擇做個孩子。 沒錯,是選擇。 她覺得,那些覺得相信魔法的人都過于天真的人,才是真的天真呢! 還要上去商場里頭?還有東西要買嗎? 恩。 什么東西呀? 我剛在小程序上定了奶茶,去拿就好了,省得排隊。 奶茶?! 冰烏龍奶茶七分甜加波霸對吧? 對!給我的嗎?! 不然呢。 耶!安醫(yī)生真好!我最喜歡安醫(yī)生了! 看著小丫頭歡呼雀躍,說著那些讓人不禁臉紅的話,安尋心里為之感嘆:她呀,也太容易滿足了。 等等!姜亦恩突然想起什么,頓步回過頭來:安醫(yī)生把喜歡日記全都看完了? 這一問,安尋心跳都停滯了片刻。 她心虛,不得不承認,翻到最后那頁的時候,她的心跳仿佛猛然加速了好幾倍,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筆記中,她知道那丫頭慢慢變好了,知道她需要逃離現(xiàn)實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無關(guān)輕重的東西她不會再刻意記下了。 因此,在那丫頭人生第二十二個年頭里,自己的名字,是唯一被記錄的喜歡。 二十二歲: 安尋 她細算了時間,是李森家屬鬧事的那天。 那樣的月光,那樣可愛的字跡,再看看那熟睡的小臉,粉嫩軟糯,精靈可愛,哪里像個二十二歲的大姑娘。安尋那時候竟然有一種沖動,想過去一把抱住她。 事實上她也確實這么做了,只是那丫頭睡得很熟,不曾發(fā)現(xiàn)罷了。 這也就是為什么在逃避了兩天以后,又突然想要帶那丫頭回家。她怎么能坦然離開,那丫頭從小就學(xué)會了逃避現(xiàn)實,從小就學(xué)會讓大人安心,從小就學(xué)會了強顏歡笑,就連陳念慈老太太,都說她是個成熟、不需要cao心的孩子。 是啊,陳教授倘若真的看破了那丫頭的偽裝,又怎么會讓一個渾身是傷的她,來試圖救贖困鎖在寒冰里的自己。自己若是真的再拒人于千里,誰還會把她當小孩。 至少,在她的傷痛還沒好全的時候,總得有一個人來寵愛她。 到底看完了沒有嘛~小丫頭看著安尋正發(fā)愣,羞怯地催促道。 沒有。 安尋撒謊了。 小丫頭聽到回答后也頓了一下,是失落還是如釋重負,難以分辨。 哦 手上的東西給我吧,拿你的奶茶就好了。 本來就不想讓這個傷口剛剛愈合的小丫頭拿什么重物,只因為姜亦恩強行要分擔(dān),才勉強拿了袋輕的給她。安尋一路都小心翼翼盯著,只要覺得她有一點吃力,她就會立馬接過來,這會兒又加上奶茶,她哪里還肯讓她多負重。 不行,太重了!不能讓安醫(yī)生一個人拿。 聽話,你現(xiàn)在是我的病人,要遵醫(yī)囑。安尋上手接了過來,溫柔卻堅決,姜亦恩也只好乖乖就范。 那,我還剩只手 小丫頭頓了片刻后,跑了兩步上前: 牽安醫(yī)生吧! 沒等安尋反應(yīng),那軟軟呼呼的小手已經(jīng)握住了她的手腕,惹得心頭一緊,這些年她的手除了握手術(shù)刀,怕也就是握握鋼筆了,說到底都是冷冰冰的物件,可那丫頭的手心,熱得發(fā)燙。 小病人的愿望,滿足一下啦? 小丫頭眉梢一挑,滿臉孩子似的俏皮,又是這句話,在醫(yī)院里那幾日,提出什么摟著睡、抱著換藥的要求,也都是用的這句話。 知道了。安尋還是依了她,把東西挪到一邊,騰出了一只手牽住了那小丫頭。 指尖滑過指縫,相扣時,似有風(fēng)來,又似花香過,以至于兩人都停駐了片刻,相望無言,眼里鑲嵌著些許疑惑。 是錯覺吧? 商場里人潮涌動,唯有她們靜止,時間仿佛為她們停留,又仿佛催著她們往前進,姜亦恩感受到緊貼在一起的手心也逐漸開始溫潤,泛起薄薄一層水霧,那是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