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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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自來都誘惑著茫茫眾生,她到底,也是個俗人。 她記得,那丫頭曾說喜歡她。 那一刻的怦然,現(xiàn)在還反復勾絞著心弦。盡管她不明確是怎樣的喜歡,可她也不傻,她知道自己在那丫頭心里已經(jīng)占據(jù)了重要的地位。 其實,她愿意的。做那丫頭家人也好,知己也好,jiejie也好,哪怕充當起mama的角色,她無所畏懼。等那丫頭倦了,厭了,離開了,她大不了重回她的寂靜冰窖,她又還有什么可以失去。 唯獨是戀人,她不可以。 幾次三番,她都差一點要踏入那裂縫深淵,她知道底下不是黑暗,她知道從她的冰山堡壘墜落出后,那丫頭會給她清亮的泉和溫軟的陽。她知道,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放過自己,就會云開霧散。 可是,她卻步了。 因為她太相信了,太相信真正擁有那丫頭后,她會感到幸福。也就是因為相信會幸福,才更加不能坦然接受。 她害怕幸福的只有她自己,她害怕那丫頭委曲求全卻只字不提。 她自認自己早已經(jīng)被同化,黑暗就是她,堅冰就是她,她會吞噬掉那丫頭的暖陽,會冰凍住那丫頭的清泉,會給那丫頭好不容易建造起來的不眠大陸,帶來致命的災難。 她不該,拿那丫頭去賭。 況且,全家人的希望都落空了,她哪里有資格,談論幸福。 亦如從前,她在墓前久久沉默,到天色漸晚臨別時,都沒有留下一句話。 她記得承諾過那丫頭,會給她帶一杯冰奶茶。即便陰雨再次席卷,商場里簇擁排隊買奶茶取暖的人不計其數(shù),她還是下了車,冒雨跑進了商場。 您好,一杯冰烏龍奶茶,七分糖,加波霸。 前臺姑娘接待著這最后一位顧客,笑眼一彎。她難得看見眼前這個女人半濕著頭發(fā),清面素顏的樣子,她記得這是這個女人第三次來買奶茶,前兩次,都妝容精致。不變的是,每一次都點了一杯冰烏龍奶茶。 秋天陰雨天里,很少有人點冰的。上次她就問過女人,是不是需要換成常溫,女人回絕了,說家里小朋友只喝冰的,如果自己帶回常溫的,小朋友會不高興。 她還笑她溺愛,提醒她小心小朋友感冒。女人只輕聲回答:我是醫(yī)生,心里有數(shù)的。 其實,女人想說,快樂挺難的,如果只是一杯冰奶茶就能讓她高興,為什么不呢。 又是給你女朋友買吧? 安尋一驚,錢包從手上掉落,忙蹲下身撿起,趁著在店員視線盲區(qū),整理了自己的表情。想來也沒有必要解釋什么,起身后,只是禮貌微微笑了笑。 做jiejie的小孩可真幸福,我要有你這么漂亮溫柔的jiejie做女朋友,怕是做夢都會笑醒呢! 安尋側(cè)臉低頭,掩蓋下滿面緋紅,好在店員也轉(zhuǎn)身去做奶茶,不曾留意到她的窘迫。 店員會誤會,是因為那天看到的眼神,過于灼熱了。 從第一次看見女人帶著她的小朋友走來的時候,店員就有了深刻的印象。說是小朋友,實則是個明艷可愛的少女,同女人在一起,是那么的賞心悅目。 那天女孩舉著手機里的號碼踮起腳趴在臺前,興奮和喜悅溢于言表,而女人的目光,灼灼落在女孩身上,眉間微微凝起三分凄婉,眼里卻有一絲溫柔的明媚,像是被藏了多年,終于藏不住流露。 后來,她看見她們十指相扣,看見她們相顧無言,腦海里只引出四個大字:果然不直。 來,您家小朋友的奶茶。店員喜上眉梢,雙手遞上這沉甸甸的愛心禮物。 安尋又一次心頭觸動,淺笑著接下,點頭輕聲道了句:謝謝。 回家路上,腳步難得的輕盈起來,把奶茶小心翼翼護在懷里,生怕被雨水打濕,想到一會兒可以看到小丫頭笑顏燦爛,她的心里也回升起暖意。 只是可惜啊,奶茶不是給女朋友買的,那個小朋友,追根問底,也不是自己家的。想到這里,眼神里又不禁沉落了幾分惆悵。 剛出電梯,就聽見隔壁傳來的吵鬧聲,她頓住腳步,仔細聽過,好像,是姜亦恩的聲音。 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她! 哎呀姜姜你冷靜一點,這么晚了你去哪里找啊,蘇醫(yī)生不都說了不會有事的嗎?! 你們就那么放心她!你們都那么放心她嗎??。?/br> 女孩破門闖出,在看見安尋的那一瞬,才停滯了腳步。 姜亦恩從聽說醫(yī)療隊返回就開始等待,一個下午,她準備了一桌飯菜,慌亂中還燙傷了手。聽說所有人的返回了,卻遲遲沒有等到安尋,打電話問蘇問才知道安尋根本就沒有跟著車回醫(yī)院。 情急之下,她沖到了醫(yī)院,憤然質(zhì)問著蘇問為什么放心讓她下車,為什么不把安尋好好帶回來。所有人都在勸她冷靜,她不聽,好像無理取鬧的是她。 可是她不理解,電話打不通,整個人失聯(lián)了,她們怎么就那么篤定,安尋不會有事。 她沖回家,期待著安尋已經(jīng)回來,卻還是撲了個空。腦海里反復響起昨晚那句偶然流露的、絕望到麻木的言語,她徹底崩潰了。 跑到隔壁求著文靜和紀小瑜幫她,報警也好,出去找也好,總得想點辦法,總得做點什么,可也不曾料到,連紀小瑜都在勸阻她。 真的是自己,失去理智了嗎? 眼下,望著安尋安然無恙的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她如鯁在喉,渾身上下都蔓延開委屈和酸楚,再說不出一句話。 好像,真的是她,小題大做了。 可是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做傻事。 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丟下我。 小恩? 安尋毫不知情,她的手機大概是因為進水損壞了,一下午沒收到信息和電話,她還為此略微失落了一陣。她都不知道,每聽到一句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那丫頭的害怕和絕望就多翻一倍。 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覺悟,完滿的愛不會讓人委屈,讓人委屈的,是愛而不得。 逼死夢想家的不是鋼琴家的愛,是求之不得的夢啊。 你去哪了。 安尋眉眼一顫,她第一次,從那本應該輕妙的嗓音里,聽見低沉和沙啞。也是第一次,被那雙本軟糯可愛的眸,責備甚至厭恨地盯著。 我我給你買了奶茶。 安尋不知道怎么解釋,她無意讓那丫頭擔心。她回來的路上之所以腳步輕盈,是期待著那丫頭會滿眼驚喜地撲進她懷里,抱著奶茶軟軟甜甜地說聲安jiejie真好。 可是,她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那丫頭勃然大怒,狠狠一掌打掉了她承諾的驚喜,以及紅著眼顫抖著的責備。 你真的覺得奶茶比你平安回來更重要嗎?。?/br> 安尋你就是個傻子!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br> 安尋被那揮落的手嚇得一顫,驚魂未定地看著一地狼藉。奶茶,又一次被那丫頭打翻了。她恍然間也知道了自己做錯了什么,可是,她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心和大腦,徒留了一片混沌,惴惴不安。 姜亦恩頓然清醒,下一秒就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懊悔,激動過后喘息還難以平靜,眼神里已經(jīng)盡是慌亂。 姜亦恩,你都干了什么?看不到她濕潤的頭發(fā)嗎?看不到她肩頭的雨水嗎?看不到她滿臉的憔悴嗎?看不到她在期待著,你對她笑嗎? 對不起,我我就怕你會做傻事 太可笑了,安醫(yī)生沒有理由事事都和自己報備,現(xiàn)在都還不到九點,居然就急成了這幅鬼樣子。姜亦恩在心里自嘲。 自己又有什么資格聲討,她已經(jīng)那么累了,還那么體貼地去買了奶茶,自己于她而言,明明什么都不是。 不是meimei,更不是戀人。 她們之間,或許甚至連朋友都不算。不如蘇問,不如李敏,甚至不如秦詩。自己充其量,就是一個運氣好碰巧救了領導,才被特別關(guān)照的小白罷了。 有什么資格,恬不知恥的拜托蘇問替自己照顧好安尋,有什么資格,為了安尋發(fā)瘋似的斥責蘇問沒有把她帶回。誰是親,誰是疏,誰替誰照顧,心里沒數(shù)嗎? 她妄自菲薄,失落至極。 安醫(yī)生,姜姜她瘋了,您別介意啊 是啊安醫(yī)生,您累了吧,趕緊的回家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們就好。 紀小瑜和文靜連忙上前,清理地上的殘余,順帶想拉走失魂落魄的姜亦恩。 安尋看著那丫頭,就這樣毫無掙扎的被帶走,沒有撒嬌耍賴,沒有無理取鬧,她是不是也不想再留下了,她是不是也厭倦不安、厭倦等待了。 她放棄了嗎? 終于還是放棄靠近我了嗎? 等等! 安尋上前幾步,一把抓住了姜亦恩的手。 小丫頭的心,又一次從低谷被撿起,難道,自己還有希望嗎?欣喜之余,是不敢,她靜默不動,害怕自己又一次自作多情。在安尋的目光里,她看到了堅持和固執(zhí),也看到了妥協(xié)和投降。 她妄想著,被堅持的是自己,投降的,是那人的逞強。 安尋閉眼深嘆了一口,她終于撐不住懇請:不要帶走她。 她知道她的小丫頭在害怕,她知道她的小丫頭在擔心,她明明看到了那布滿手臂的抓痕,她明明看到那手背紅腫的燙傷。 她怎么可以,放她走。 夠了,這丫頭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所以即便她哪天真的撐不住要放棄,她也認了。可是,為什么手還是不自覺抓住了她,為什么還是忍不住挽留了她。 她投降了。 如果有一天走的是姜亦恩,她,做不到無動于衷。 她心碎了,也終于撐不住了,在眾目睽睽下狼狽落淚。一把擁她的小丫頭入懷,把那顆幾度被她潑了涼水的心,緊緊地,穩(wěn)穩(wěn)地安放在胸口,溫熱它,撫慰它。 傻丫頭,我怎么舍得丟下你 一聲哽咽的話音未落,小丫頭就已然為之傾倒,不會丟下嗎?舍不得嗎?她也是在意我的嗎?委屈,不甘,還有千萬復雜到不可言喻的情緒,在一瞬間,崩陷了。 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還去把蘇醫(yī)生罵了一頓,她們都覺得我像瘋子 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啊,我害怕得快要死掉了 安尋抱著她,聽著她的哭訴,渾身一軟,心里頭早已經(jīng)痛得死去活來。這是小丫頭第二次,在她懷里哭成這副模樣了。 十五年前的第一次,就已經(jīng)讓她心疼不已。今天,更是讓她肝腸寸斷。 心口沉悶得像壓了一塊巨石,痛覺不可抵擋的蔓延全身,氣息和言語都在越來越用力的擁抱中支離破碎,她分不清,是誰在顫抖。 從來沒見過你這么害怕,也從來沒見過你這么生氣,我知道你在擔心我,我知道我讓你不安了。 她滿是心痛的,輕揉了揉小丫頭的頭,摩挲著她輕薄的后背,在她耳邊,輕聲安慰。 你的心,我都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630 07:21:11~20210701 02:04: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伏生_落墨 2瓶;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0章 電梯門忽然打開, 蘇問沒頭沒腦沖進來,還沒看清楚眼前事,就忙著問了句:你們怎么都在外面?安尋回來了嗎? 一抬眼, 看見兩人相擁而泣, 頓然傻眼。 文靜和紀小瑜見狀,趕緊駕著蘇問進了自己家門。 不是, 這么大的瓜你們不通知我?!虧得我撞上了!蘇問雙手一擊,趴回貓眼上繼續(xù)偷看。 哎呀你別看了!我之前還沒準,可今晚這個樣子, 我覺得她兩, 保不齊真的能成!紀小瑜拉回蘇問, 朝著文靜擠擠眼。 我也覺得, 安醫(yī)生好像真的喜歡姜姜。文靜也肯定地點點頭。 那用得著好像嗎?她就是喜歡!蘇問打著包票, 招了招手讓兩人圍上來,低頭小聲道:哎哎哎,我跟你們說, 這鐵樹開花可不容易,你們就住在旁邊, 不扇扇風點點火啥的? 怎么煽風點火啊,女神那個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跟她平時連話都說不上紀小瑜皺了皺眉。 是啊,而且文靜頓了頓, 小心翼翼試探了句:她們兩個要是真的在一起, 蘇醫(yī)生你 我?我怎么了?她倆好跟我有啥關(guān)系?蘇問不解。 蘇醫(yī)生,你真的不喜歡安醫(yī)生嗎?紀小瑜見文靜支支吾吾,沒了耐心, 干脆直言不諱。 蘇問愣住片刻,挑著眉憋了憋嘴,到沙發(fā)上四仰八叉地躺下,跟在自己家無異。片刻后,哀嘆了聲:害!我呢只要她高興就好。 話落,飛揚的神色也跟著沉落幾分。 你們安主任吧,挺好一姑娘,就是運氣差了點兒。好不容易得了個姜亦恩,能讓她放松一點,柔軟一點,挺好。 那你不會覺得委屈嗎?你也付出了很多心力呀。文靜看著那雙眸,越是顯得不在乎,就越是讓人心疼。 你們小孩兒不懂,真的在乎一個人的時候,她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不,我喜歡的人,說什么我也不會讓給別人。紀小瑜很堅定的往文靜身邊靠了一步。 蘇問那靈敏的嗅覺,就這一秒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猛然坐直,盯著兩個小姑娘上下打量一眼:你們兩個有情況呀?! 有什么情況?難道這世上的女人都會喜歡女人???我們是朋友。 文靜到底大了紀小瑜兩歲,又是個瞻前顧后的,知道這一私事被這行走的廣播知道了,不用天亮就會公之于眾。她有所顧忌也是正常的,畢竟自己的父親也是仁卓的醫(yī)生。 紀小瑜也能理解這些,只是那句我們是朋友,就像刀尖刺進rou里一樣,生疼。 也是,得!既然安尋回來了,我算是白來一趟,就不打擾你們清靜了。蘇問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從貓眼處確認門外已經(jīng)黑了,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