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書迷正在閱讀:囚春光、O裝A真是太難了、原來是只狐貍精(GL)、所謂A班、學霸非要我愛她(GL)、久婚必合、誰讓你不認真創(chuàng)世、穿成傻子后和反派大佬好了、有彎同當、失憶后被綠茶前男友追了
紀小瑜作為朋友,當然是了解也維護姜亦恩的,那些言論她也沒少去回擊,她這個混世小魔王,最怕見的就是老師領(lǐng)導,為了姜亦恩,還跑到學工辦那里告了狀,希望學校嚴懲那些造謠者。 你別受那些狗東西影響,他們就是嫉妒你! 我知道,但嫉妒這個情緒本身,就是出于看見和你差不多實力的人,獲取了比你高的成果,對吧?他們打心里覺得我配不上安jiejie,才會說那些難聽的話。 紀小瑜啞口無言。 姜亦恩苦笑,其實她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意識到,安尋之前所有的顧慮和膽怯,都不是杞人憂天、杯弓蛇影。她本可以做到不畏人言,那些質(zhì)疑她品行不端,說她保研、實習指標,都是通過不正當手段得來的聲音,她都可以不計較,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只是最近的水深火熱,讓她深陷在外婆的話里走不出來,她也一遍遍反思著,她憑什么配得上安尋?她可以給安尋帶來什么? 每每想到這兩個問題,心里都像刀割一樣疼。 你知道嗎?就因為我傻了吧唧地跳進河里,安jiejie每天都在做噩夢,她在夢里叫我的名字,然后哭醒,找我,抱著我渾身發(fā)抖 姜亦恩的言語,逐漸被哽咽聲間斷: 我知道她看見我冒險肯定很生氣,可是她都沒有兇我罵我,也沒有責怪我,所有的情緒她都一個人藏著我這三個月一直在躲她,一直裝睡,就是害怕,害怕她又會為了我好,推開我 紀小瑜醉得糊涂,沒聽清前半段,突然激動得一拍桌子:對對對!就是為了你好推開你,我們家那個還說呢,什么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和家里人鬧得天翻地覆呵!她們這些年紀大的,就喜歡多想!自以為是!哎!要不咱兩湊合湊合得了,讓她兩老人家自己糾結(jié)去! 姜亦恩破涕為笑,把火腿腸扔進對面碗里:去你的!不許你說安jiejie壞話! 啊知道了知道了,我說的是文靜那個蠢貨可以了吧?紀小瑜撿起帶著酒味的火腿腸啃了一口:你說愛情,需要的不就是勇敢嗎?都畏畏縮縮,碰到一點小事就懦弱膽怯,那還談什么戀愛?! 姜亦恩搖了搖頭:不是的,愛情是需要勇敢,但不是盲目的勇敢。名人傳里就說了啊,不經(jīng)歷劫難磨練的超脫是輕佻的。我們無畏,是因為我們無知。她們比我們經(jīng)歷的多,總是能比我們看到更多的隱患和不確定,背負更多的責任甚至是罵名,才會為了保護我們,一次又一次后退。如果我們還反過來怪她們懦弱,那也太過分了。 紀小瑜頓了頓,嘁了一聲:你真是跟女神越來越像了,講道理一套一套的那你說我怎么辦嘛!真的就放棄了?我媽現(xiàn)在每天都在說我,說我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戲,證也沒考下來,書也沒讀好,說我整天跟小護士混在一起,不思進取。護士怎么了?我們家靜靜也是正經(jīng)雙一流本科畢業(yè)好不好?! 姜亦恩思索片刻,把玻璃杯里的啤酒一飲而盡,倒扣在桌上,再拿了一支啤酒瓶放在玻璃杯旁邊,比劃道:你看,玻璃杯是一座小山,我現(xiàn)在,就在這座山上,啤酒瓶,是對面更高的山,如果我要攀登上更高的山,應該怎么辦? 紀小瑜醉醺醺瞇著眼想了片刻,咧嘴一笑,伸手比成小人的樣子,從玻璃杯躍到啤酒瓶上空:跳過去啊哈哈哈哈 姜亦恩眉頭一皺,把那只手打了下去,奶兇著罵她:摔死你!繼而,她眉眼低落了一瞬,正經(jīng)低語道: 要想登上對面更高的山,就必須先下山。 紀小瑜沉默了至少五秒,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起身朝著姜亦恩拍了一腦袋:裝什么老教授樣子呢!你說得太深奧了,聽不懂! 姜亦恩按下她,解釋道:你mama反對你們在一起,你越死磕她越反對,你不如退一步,乖乖聽你mama的話,把學業(yè)先好好完成,該考的證都考了,讓她知道你有能力做好自己的事,包括對伴侶的選擇。你只要讓你mama相信你不是一個只會打游戲的小屁孩,跟文靜在一起能共同進步,這樣就會有說服力啊。 你現(xiàn)在說話,好像大人哦。 紀小瑜努努嘴低估一聲,繼而道: 哎呀最煩你們這一套了,我就想安安靜靜當一條咸魚不好嗎?我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要不是從小我媽逼我,我也考不上仁卓醫(yī)大。我知道社會需要你們這群人去建設(shè),那沒有志氣的人,都該死嗎? 姜亦恩驚異,她突然理解到人類的悲喜果然是不相通的,原來有mama管,也是一種苦惱啊。原來在自己惱恨著不忍心只在安jiejie身邊做一個小朋友的時候,也有人在夢想著當一條咸魚啊。 她理解想要做咸魚的心態(tài),沒志氣的人也有沒志氣的生活方式,可口口聲聲喊著獨立和自由,一邊又伸手要著家里的財力支持和人脈資源,怎么可能真正擺脫家里的束縛。 安靜當咸魚不難,放棄可以當小朋友的溫室也不難,難的,是自洽。逃不過的,是不甘心。 她掙扎一番,還是咽下了這些話,她看出紀小瑜現(xiàn)在最煩聽到說教,想來把自己的生活也過得一團糟的人,哪里又有資格說教別人。正好也借著酒意,她也叛逆一回,話風一轉(zhuǎn),劍走偏鋒。 你多少歲,你mama多少歲。你要真堅持到底,她能耗得過你嗎? 紀小瑜目瞪口呆。 又一次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姜亦恩本以為她要破口大罵,沒想到一句不算太禮貌的話,正中紀小瑜下懷。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姜亦恩哭笑不得。 不知不覺夜深,姜亦恩看了眼時間,也覺得差不多該回去了。結(jié)了賬,扶著紀小瑜送到了研究生公寓門口。 你確定不回家啊? 我喝成這樣回去,我媽不打死我。 我是說文靜那里姜亦恩沒了底氣,原來把女朋友在的地方當成家的,也只有她而已。 紀小瑜怔愣片刻,因為分手,她搬回宿舍兩三天了,走得時候話說得那么決絕,現(xiàn)在又怎么厚著臉搬回去。 算了算了,讓我自在兩天吧。她還是揮了揮手,上了樓。 姜亦恩嘆了口氣,不再勸她。 已經(jīng)立夏了,南方這個時候,有些宿舍已經(jīng)耐不住開了空調(diào),站在樓外,免不了受空調(diào)外機熱風的摧殘。但難舍難分的戀人依然會在門外停留,吻得比風更熱烈。 從前,姜亦恩也和萬千單身青年一樣,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場景,甚至不理解這樣旁若無人的親昵??扇缃裨倏吹剿麄?,想著安尋,心里,好像也多了幾分包容。 剛走出校門,她一眼就注意到燒烤攤旁邊格格不入的身影,腳步不由得一頓。 是她時刻記掛在心里的人沒錯。 夜色微風中,那輕薄又蕭條的身影,顯得孤立無援??雌饋砗孟窈苤钡臉幼樱吘挂幌蜃⒁庑蜗蟮陌瞛iejie,很少會穿著白色T恤和家居闊腿褲就出門。 何況,遠遠就能看見那眉間幾分輕凝,低頭反復看時間,抬頭又是嘆息,在她們剛剛借酒消愁的座位旁邊來回踱步。 如果恰好有人路過,目光大概也會為那個女人停留,大概也會思索,這樣清冷脫俗的女人,為了誰甘愿落入在煙火里,此刻,會在等誰?眉眼,又為誰而惆悵? 你是在等我嗎? 姜亦恩腦子一抽,走近后的第一句話,居然問得這么離譜。大概也是喝醉了吧,又或許內(nèi)心深處,她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眼眸楚楚,任誰看了都想上前關(guān)懷的人,居然在等一個這么平凡的她。 殊不知,來來往往,無人停留,也無人回眸,只有她的眼睛,始終灼灼凝望在那人的身上。 安尋回眸轉(zhuǎn)身,看見小丫頭安然無恙,才松了一口氣:我看見你的書和手機都在這,就猜想你應該還會再回來,你去哪里了?這些隨身物品怎么可以這樣亂丟呢? 她溫柔又急促的責備,逐漸紅了眼眶。 我送小瑜回宿舍,這些放在這不會有人拿的,而且我有拜托老板幫我看著女孩有些慌亂地解釋著。 安尋沒等話說完,就把擁她入了懷里,聞到女孩身上濃郁的酒氣,滿眶的淚星子,也盛不住顆顆掉落。 小恩,別再躲我了好嗎? 她幾近央求。 姜亦恩像被什么堅硬的東西狠狠刺了一下,心頭沉悶又酸脹:安jiejie,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安尋鼻尖又泛起酸疼,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聽到女孩叫她安jiejie了。她知道外婆的離世對女孩打擊很大,她知道人一旦受到打擊,不是自甘墮落,就是逼自己強大。她能夠理解女孩,她只是好心疼,也好無力。 你只有喝醉了,才會叫我安jiejie嗎? 我姜亦恩如鯁在喉,沉吟半晌,咬著牙才說出了后面的話: 我只是不希望你為了這聲jiejie背負太多,我知道我還沒有能力保護你,你能等我兩年嗎?我會盡快追上你的。我努力,讓你做回從前的安小愛好不好? 女孩的語氣,堅定又執(zhí)著。 安尋眉梢一顫,心里五味雜陳,說暖心,又如刀絞,說痛心,又確實給了她被人疼惜在心頭的溫柔。眼底,含著悵然若失的遺憾,仿佛看見悉心照料的花骨朵兒,來不及開放就趕著凋零。 從前的安小愛啊,她自己都找不到了,那是她冰封自己更久遠的事情,大概,從她第一次在機場哭得撕心裂肺,也等不到母親回頭的那一天起,就已經(jīng)死了吧。 女孩又要如何竭盡全力,傾其所有,為了這沒有可能達成的愿望努力。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無奈淺淺一笑,揉了揉女孩的頭發(fā),輕聲嘆息。 傻丫頭,回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肥來了,最近有點忙,作息不規(guī)律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以后會盡量勤奮更新噠!這章有甜回來一點點嗎?o(≧v≦)o 第88章 安尋開車不愛說話的習慣, 在這一晚給了姜亦恩喘氣的機會,靜默地望著車窗外,還有些醉意昏沉。 三輪車的鏈條壞了, 早晨沒賣完的豆?jié){打翻在地, 老爺爺無助地看著后座哭鬧的孩子,忍住了脾氣, 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淚。今天,又虧本了吧。 綠燈, 車開過了,短短四十秒, 好像就看完了人生百態(tài)。 一聲輕嘆, 模糊了車窗。 以為父母早逝帶已經(jīng)讓她飽經(jīng)世故,以為比同齡人都要成熟就可以給愛人依靠,可現(xiàn)實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的打過來, 一遍遍點醒她, 她太天真, 也太幼稚。 以為在超市搶著付幾次錢就是懂事, 以為每個月記得整理過安憶meimei的房間就是貼心??煞孔铀娰M每個月多少?物業(yè)費多久交一次?家里的車每年需要怎么保養(yǎng), 兩百塊錢的油可以往醫(yī)院跑多少個來回,這些她從不曾察覺的俗氣,安尋都在默默承擔著。 她逐漸意識到, 一個人的天真, 永遠是要靠另一個人的成熟來補全的。 以為愛可以承載一切, 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愛需要一切去承載。金錢,閱歷,規(guī)劃 愛情里不只是有月亮和夕陽, 也有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碎。 總說著未來,可未來虛無縹緲,好比水中月,亦如鏡中花,可望而不可及。她不知道,如果不改變,未來什么時候才會來。 想什么呢?是不是喝醉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幾句溫柔的關(guān)切讓她的思緒被拉回,一路望著窗外,居然都沒有察覺到已經(jīng)到家了。 看見安尋滿眼擔心,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和那個只會哭鬧的孩子好像沒什么區(qū)別。又是挫敗感涌上心頭,抿了抿唇,澀澀低語道: 安jiejie,對不起,這么晚了,還讓你來接我,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你也知道這么晚了呀?安尋刮了刮她的鼻子,替她解開了安全帶:我當然要接你回家啊。小小年紀就學會借酒消愁了等回家我給你熬點湯,喝了醒醒酒。 姜亦恩難過得撇了撇嘴,安尋總能溫柔到讓她忍不住想撒嬌。她的腦袋的確有些發(fā)暈,但醉意已經(jīng)消散大半了,她記得安尋今天是全班,也記得昨晚安尋又做噩夢失眠,到凌晨三點起床吃了藥才又睡下。所以,她還是忍住了。 安jiejie,你今天怎么樣?累嗎? 不累,今天科室里沒什么事。 安尋回答得漫不經(jīng)心,工作上確實一切順利。她總是如此,處理得好一切,疑難雜癥也從來不會讓她疲憊不堪。她好像真的無所不能,卻唯獨難過情關(guān)。不止是愛情,親情、友情亦然。 可女孩好像并不相信她說的話,依然眉頭不展地追問她:是真的沒什么事,還是跟我說了我也幫不到你,所以才說沒事? 安尋怔愣了一下,有些僵持地彎了彎嘴角:小恩,你最近是怎么了? 女孩沒有回答她,只是黯然地低下了頭。 心疼堵塞在胸口,她也禁不住輕嘆一聲,揉了揉女孩的頭發(fā):科里確實沒事,不過,繼而,從后座把之前簽收的快遞拿過來遞給姜亦恩:我?guī)湍愫炇樟艘粋€文件,你愿不愿意告訴我,這個文件是什么? 她想,早晚要面對的。 姜亦恩心底一驚,有些遲疑地接過快遞。 因為簽證材料很繁瑣,隨時可能被拒簽,她本想著等事情完全定下來再告訴安尋的。到如今,也不得不說了。 國外學校三個月前給我發(fā)了郵件,他們希望我今年就能過去,正好能參與一位教授有關(guān)微創(chuàng)胸腔鏡的研究項目。 安尋眉間一鎖,雙唇緊閉。 簽證不下來,我也不能確定要走,就沒告訴你。姜亦恩再解釋一句,語氣很平緩,眼神卻在不安地打量著安尋。 她沒有找中介機構(gòu),從整理成績單、課程描述,再把它們拿到公證處做公證,遞簽,等消息,不到落簽這一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走。 這是第二次遞簽了,上一次因為親屬關(guān)系和資產(chǎn)證明方面材料不足,被卡了下來,這一次,還是求助了學校出面做了擔保。 如果拋開那顆迫切要強大的心,她何嘗不貪戀安尋的懷抱,所以哪怕是卯足了勁爭取,內(nèi)心深處,也抱著一絲僥幸,如果一直被拒簽,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國內(nè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