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光 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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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娘為你備下的兩個丫鬟,有事盡管吩咐她們,府里的事她們都曉得?!?/br> “奴婢煙柳,奴婢雪柳,見過小郡主?!毙】ぶ骰貋碇?,如今還有誰不曉得。 “不用多禮?!鼻埔娝齻儯弃L想起了凝玉凝珠,不曉得她們可有被她所牽連。 離開上京近一月,也不知殿下如何了。 原氏想著她今日也累了,便沒再耽誤,“你先洗漱一番歇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說,明日想睡多晚睡多晚,不必早起,咱們府里沒什么規(guī)矩,你jiejie時常睡到日上三竿?!?/br> “對,皎皎睡到午后也使得?!背题暞偪顸c頭。 送走原氏與程鈺,云鶯洗漱一番,躺在寬大精致的拔步床上,睜眼望著頭頂?shù)尼?,恍然似夢?/br> 第153章 【第四更】收為義女…… 云鶯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下“程筠”二字,筠是指竹子,而殿下最喜翠竹。 想到這,云鶯又有點萎靡,她能瞞得住嗎?若是瞞不住該如何是好? 為何老天爺總愛跟她開玩笑,她自是喜悅能找到親人,可這個親人與她想象中的差好多,信國公啊,那可是大豫除去皇室最為尊貴的士族。 她既認(rèn)了親,日后便也是大豫的貴女之一了,長此以往,當(dāng)真不會被殿下發(fā)覺嗎? 程家不可能永遠(yuǎn)也不回京的,娘親說上京也還有不少程家的親人,看她那意思,怕是要尋個機(jī)會帶她回京探親,若是遇到殿下,她怕是裝瘋賣傻也躲不過。 一想到這,云鶯本是極其喜悅的心情便散了些,為何事情總是這樣的巧合呢。 看著娘親待她這樣好,她當(dāng)真想問問,程家對于太子殿下的看法,可到底還是忍住了。 “唉。”云鶯嘆了口氣,在拔步床上翻了個身,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日后再試探一番爹爹娘親的意思,可看爹爹娘親之意,是絕不會允許她做妾的。 有了程家撐腰,看在程家的面子上,想必殿下也不會拿她怎么樣,最不濟(jì),被殿下帶回身旁,如今她應(yīng)當(dāng)可以做殿下的太子妃了吧? 云鶯鼓了鼓腮幫子,殿下待她,其實也蠻好的,這月長途跋涉,偶爾夢中醒來,也會想起從前在王府時,殿下將她攬在懷中的滋味。 那個夢,她再也不曾做過了。 可她主動逃離殿下身旁,必定讓殿下大發(fā)雷霆,即便能做殿下的太子妃,想來殿下也不會要她了,罷了,不想這些了,還是先美美的睡一覺吧。 云鶯閉上眼,心中又念了一遍“程筠”,日后她便叫程筠了,真好聽。 * 原氏憂心忡忡回到屋子里,瞧見程轍武在燈下提筆寫著什么。 “夜里頭還寫什么呢?” “給圣上的請安折子,順便將咱們尋到皎皎之事說與圣上知曉?!彼@是迫不及待想要向圣上炫耀了。 “也好,當(dāng)初皎皎周歲宴,圣上還賞賜了公主的儀仗,是得和圣上說一句,免得他憂心,這也算是大喜事了?!痹显趫A凳上坐下。 程轍武瞧了她一眼,“你怎的這個時辰才回來?” “方才在鈺兒院子里坐了會,和她說了幾句話,皎皎才回來,往后我們的心思勢必會多分一些給皎皎,我怕鈺兒吃醋?!?/br> “哈哈,你想多了,鈺兒那性子,比男兒還灑脫,你這話還不如與殊兒說。” 原氏嗔了他一眼,“你說的倒簡單,父母可不就為了子女cao心,孩子多了,難免會有偏頗,鈺兒即便性子灑脫,可終究是女兒家。” “也是,說便說吧,不過我瞧今日鈺兒那模樣,倒是很寵皎皎?!?/br> 原氏笑著,“前幾日鈺兒口口聲聲說在今年把皎皎帶回來,我還不曾上心,誰曉得當(dāng)真是鈺兒將皎皎帶回來了,還是那樣的巧,在城門口撿到了meimei。” 程轍武寫好了折子,將其攤開晾干墨跡,“這是上天給的福報,鈺兒喜做善事,老天爺這才將皎皎還給了咱們?!?/br> “是啊,這些年,咱們家給寺廟道觀捐了多少香火錢,救助了多少窮苦百姓,就是盼著老天爺能保佑皎皎,”原氏頓了頓,“唉,可我瞧著,皎皎今日未必全說了實話,怕是有事瞞著我們?!?/br> 程轍武點了點頭,“看出來了,雖說皎皎看著瘦小了些,不過也康健,她說到為妾室時,吞吞吐吐的,怕是有隱情?!?/br> “皎皎姿色出眾,她在云樓那樣的地方,能出大價錢買下她的,怕是非富即貴啊?!迸畠杭胰菝渤錾呛檬?,可是若無人庇佑便是壞事,也不曉得皎皎從前受了多少委屈,幾句話也說不清楚。 “管他呢,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富商名流,只要皎皎說死了,那他就是死了,難不成他還敢來向程家要人,他若是敢來,即便他沒死,我也打死他,能讓皎皎出逃,他必定對皎皎不好?!?/br> 程轍武可不怕什么,戰(zhàn)場上廝殺幾十年的人,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懼。 “也是,待過些日子我再問問吧?!?/br> “嗯,如今皎皎回來,雖說不急著將她嫁出去,可若是有好兒郎,也可為她留心一二,過幾年再成婚便是?!?/br> 程家的小郡主,不知道多少人惦記呢。 “那若是旁人問起,皎皎從前為妾之事?”原氏心有猶豫。 程轍武想了想,將桌上墨跡已干的折子收攏起來,“不必與旁人說皎皎從前為妾之事,倒不是說怕人嫌棄,我是怕皎皎難受,為人妾室,她心里必定不好受,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被旁人知曉也不便,便說從前成過親,死了夫君,程家的郡主,即便是成過一次親還不是有的人要?!?/br> 原氏頷首,“是這個理,若有人問起,那便對外說新寡吧,若不問便不多嘴,哪能沒人要,若是沒合心意的,咱們留一輩子也使得,我還想多疼疼她呢。” 若真想挑個合心意的女婿,那便不能瞞著人家皎皎從前成過親之事,免得結(jié)親結(jié)成仇,不過即便說了,也一樣會有郎君絡(luò)繹不絕登門求娶。 * 程筠果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神清氣爽,又躺在床榻間賴了半天才起來,在自個家中當(dāng)真是自在。 她才有了點動靜,煙柳雪柳兩人便端著熱水進(jìn)來了,“小郡主早?!?/br> 程筠愣了下,才笑著頷首,小郡主,好突兀的稱呼啊,可又覺著好悅耳,成親之后還能時光流轉(zhuǎn),回到母家被雙親寵愛,當(dāng)真是幸事。 程筠換好衣裳出來,程鈺恰好來了,“皎皎?!?/br> “阿姐?!彼χ锨啊?/br> “哎,跟我走,你要找的那個姑娘,二哥給你找到了?!背题暲氖秩デ皬d。 程筠驚訝不已,“當(dāng)真,這樣快?”這才一夜呢。 “是啊,二哥辦事你放心,他對北漠可熟了?!?/br> 兩人來到前廳,果然見銀箏拘束的坐著,瞧見程筠時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起身,“姑娘……”話說一半她又不知該說什么了。 程筠上前抱住了她,激動道:“我來丹州了,銀箏,我找到家人啦?!?/br> 方才程家人已和銀箏說了,銀箏喜不自勝,“恭喜姑娘?!?/br> 太好了,原來姑娘竟是郡主,往后便再也不怕上京那些人了,郡主比縣主還要大呢。 原氏得知銀箏與程筠之事,感慨銀箏照顧了程筠多年,主動提出,“銀箏姑娘若是不嫌棄,不如我收你為義女,往后你隨了程家姓,與皎皎同個院子住著。” 第154章 【第一更】再無鶯鶯的…… “太好了,謝謝娘親?!背腆尢驺y箏答應(yīng)了。 銀箏卻擺著手拒絕,“不行的,奴婢不敢高攀,奴婢跟著郡主就好?!?/br> 程家那可是國公府,姑娘是程家的女兒,可她又不是,她只是一介婢女,怎能成為程家的義女,她怕自個拖累了程家的名聲,也怕拖累姑娘。 “為何不行,”程筠握住銀箏的手,“我從未拿你當(dāng)奴婢,你不許這樣說,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爹爹娘親,再也不必過漂泊無依的日子,你也和我一起嘛?!?/br> 這一次,是真的好日子了,不會再讓銀箏置于危險,銀箏比她小,卻照顧了她多年,她的家人,就是銀箏的家人。 “可是姑娘,我……”銀箏猶豫不決。 原氏笑道:“銀箏姑娘難不成是嫌棄程家粗陋?” “自然不是,夫人誤會了,只是我身份卑微,夫人無需如此,讓我跟著姑娘我便高興。”銀箏連忙解釋,若是程家還粗陋,那大豫便沒不粗陋的人家了。 程轍武也上前應(yīng)和,“既然不嫌棄,那便這樣定了,從前你照顧皎皎,我們對你感激不盡,無論從前是何種身份,往后你就是程家的義女了。” 只是家里多一口人吃飯罷了,程家向來是有恩必報之人,皎皎對銀箏這樣親近,想來從前銀箏對皎皎十分好,對皎皎好之人,程家都該厚待。 程筠笑著點頭,“謝謝爹爹娘親?!?/br> 她又看向銀箏,俏皮的眨了眨眼,“還不快給你義父義母磕個頭。” 銀箏心中惴惴不安,這樣大的餡餅砸在頭上,人都傻了,聽聞姑娘開口,才連忙跪了下來,給二老磕了頭,“多謝義父義母?!?/br> 原氏忙把她扶起,“好孩子,快起來,往后你就叫程箏,是我們程家的三姑娘了?!?/br> “謝謝義母。”銀箏萬萬不曾想到,有一日,她竟能成為國公府的義女,成為姑娘的meimei,似夢一般,激動的讓她不免紅了眼眶。 程鈺等人上前與銀箏認(rèn)識了一番,程筠握著銀箏的手,往后,她是程筠,銀箏是程箏,她們都會有新的開始,新的人生,娘親這一提議,解決了程筠心頭大事,爹爹娘親待她真好。 * 九月十五,又是一個月圓日,裴燼坐在閣樓上,身側(cè)是一壺酒,一碟子月餅,云鶯給他做的那些月餅,一個他都不曾食用,放到現(xiàn)下,已變得硬邦邦,無法入口了,他就這般放著,仿佛云鶯還在他身側(cè)。 看著頭頂?shù)囊惠唸A月,裴燼想起了八月十五那日,他次日要去接鶯鶯入宮,躺在床榻間輾轉(zhuǎn)反側(cè),因而爬起來在院子里看月亮,皎白明亮,似一盞燈。 誰能想到他難得這樣激動,可等待他的卻是一個空屋子,還有這六個月餅,若無這六個月餅,裴燼甚至懷疑云鶯是否存在過? 找云鶯的這一月,讓裴燼數(shù)次懷疑,是否云鶯的存在都是他的一場夢,前世今生的糾纏,已讓他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了。 若是云鶯存在,為何她消失的這樣干凈,一點痕跡都不留,這著實是荒唐,她一個女兒家,無依無靠,哪里來這樣通天的本事,即便有薛承煦幫助,也難以實現(xiàn)。 “蹬蹬蹬?!鄙砗笥心_步聲傳來,裴燼合眼靠在椅背上。 方定走到裴燼身后,有些開不了口,這幾日主子安靜了下來,可卻比從前更加詭異,也更加讓人不安。 “何事?”裴燼嗓音低沉,無波無瀾。 方定頭皮發(fā)麻,屏住呼吸道:“主子,丹州派人傳來消息,城中并無名喚趙宜的女子,近期更無名喚趙宜的女子初入丹州城,倒是定州城來過一個趙宜,于次日離開,之后便不見蹤影。” 裴燼的胳膊搭在扶手上,聽聞這話,緩緩睜開眼,眼眸閃著寒光,周身冷了下來,“不見蹤影是何意?定州到丹州才多遠(yuǎn),好端端一個人還能消失了?” “屬下無能,并未找到她的蹤跡?!?/br> 裴燼坐直了身子,“銀箏呢?” 銀箏去了丹州,他早該想到云鶯也會去丹州,只是從上京去丹州的路不止一條,每經(jīng)過一個城鎮(zhèn)的不同,路也會不同。 方定面露為難,這才是他最不愿回稟之事,可又不得不說,喉嚨艱難的咽了口口水,“主子,銀箏也失蹤了?!?/br> 裴燼猛地起身,犀利的雙眸死死地看著方定,“孤不是早讓你們盯住銀箏?一個大活人,還能在丹州城失蹤?” 方定單膝跪地,忐忑道:“主子息怒,咱們的人的確是盯著,可不知為何銀箏突然失蹤,也不曾出城,可就是不見了,從前住的地方也再無她的蹤跡?!?/br> 方定也發(fā)愁啊,一個兩個,到底是如何做到突然失蹤,失蹤之后毫無蹤跡的? “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迸釥a雙手緊緊地攥著紅木欄桿,恨不得將手中的欄桿化為齏粉,趙宜丟了,銀箏丟了,從此之后,他當(dāng)真再無鶯鶯的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