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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囚春光在線閱讀 - 囚春光 第166節(jié)

囚春光 第166節(jié)

    淑妃起身走到安王身前,淺淺一笑,看著泰和帝的眼神帶著厭惡,“妾身從始至終都是王爺?shù)娜?,何談私通?待在圣上身旁的這些年,每一日妾身都覺得惡心?!?/br>
    第215章    裴瑜的身世

    “你是他送來朕身旁的?”泰和帝聞言后背一陣冷汗直往外冒,他的枕邊,睡著一個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他卻從不曉得。

    “對,淑妃從始至終都是本王安排在你身旁的,要不然你以為本王為何會蟄伏十幾年,只待今日。”

    從前安王也是奪嫡的強有力對手,不少人把寶押在安王身上,可惜泰和帝是嫡子,是正統(tǒng),安王想要奪嫡太難,因此早早就利用選秀,將淑妃送到了東宮,原本是想利用淑妃竊取東宮機密。

    可誰曉得泰和帝對淑妃并不算寵愛,無論淑妃如何爭寵,都比不過蘇皇后,蘇皇后入了東宮,輕易就將泰和帝的全部寵愛收入懷中,對于淑妃,無非是看她乖巧,偶爾去一兩次,并不與她說機密之事。

    再加上先帝駕崩突然,又給泰和帝留下傳位詔書,讓安王措手不及,導(dǎo)致淑妃并未起到作用。

    萬幸的是那時淑妃已有了敬王,兩人便將計就計,籌謀待敬王長大,扶持敬王上位。

    裴澄雖說是皇后的養(yǎng)子,可并非嫡子,安王并不曾將裴澄放在眼里,不過在皇后娘家那事上,淑妃與安王自然也是出了力的,就是為了裴澄更快的倒臺。

    讓他們不曾想到,會半路殺出了一個裴燼,搶了全部的功勞,讓敬王又不得不后退一步,直到事情發(fā)展到如今,再不動手,已是來不及了,安王不希望敬王也如他一般錯失良機,因而這才鋌而走險,總不能這幾十年的功勞都白費了。

    “怪不得,哈哈哈,怪不得朕往日覺得你乖巧,原來如此?!?/br>
    泰和帝對淑妃還不如對賢妃印象深刻,只記得她不愛惹事,文靜賢淑,淑妃能晉為四妃之一,只是為著生了敬王,后宮的妃嬪,除了蘇皇后,泰和帝沒動過心,聽聞此事倒也不算多難受,只是養(yǎng)了二十多年別人的兒子,到底還是會心梗。

    若是蘇皇后曉得這事,怕是會將他笑話死,他往后這些年在她跟前是別想抬起頭來了,唉!

    可是安王卻不曉得泰和帝是如何想的,瞧見他的神色,只覺得痛快,“不防再告訴你,淑妃自從入宮,每次與你行房都喝了避子湯,裴濯是本王的兒子,生下裴濯之后,淑妃便喝過絕子湯,她根本不想懷上你的孩子,他厭惡你!”

    泰和帝冷哼了聲,“安王可真是好謀算?!?/br>
    這盤棋被他下了幾十年,若非這次他主動挑破,泰和帝還是不曉得,還傻傻的為旁人養(yǎng)著兒子。

    “本王在先帝靈前發(fā)過誓,這個帝位遲早會是我的,如今成為了我兒子的,也不算食言,圣上也該駕崩了,你盡可放心,待你駕崩,濯兒一定會為你修筑最好的陵墓,往后大豫朝的血脈就都是本王的了,哈哈咳咳咳……”

    安王大笑起來,好似笑岔氣,咳嗽了起來,咳的臉色通紅,淑妃忙扶著安王,一臉憂心。

    泰和帝掃了他一眼,看向裴濯,又驚又怒,“好歹朕也養(yǎng)育了你這么多年,你也喚朕一聲父皇,即便你想要帝位,你也不該勾結(jié)巫濮國,西疆不能拱手讓人,與虎謀皮,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巫濮國想要的,根本不是西疆,而是整個大豫,一旦西疆撕開了一點口子,整個大豫都會被巫濮國侵吞,裴濯根本沒有護衛(wèi)大豫的能力!

    裴濯搖了搖頭,“誰說我要與巫濮國合作?不過是利用罷了,先帝放心,待朕登基,一定踏平巫濮國?!彼咽呛翢o顧忌了,直呼泰和帝為先帝。

    巫濮國不過是個彈丸小國,裴濯哪里舍得將西疆拱手讓人,誰又不是互相利用呢?待他坐上帝位,什么巫濮國,都是大豫的罷了。

    “當真?你當真不會割讓西疆,西疆好歹是大豫的疆土,可不能毀在你的手上。”泰和帝痛心疾首,視線瞥到一片熟悉的衣角,這不是大豫中原服飾。

    裴濯一聽泰和帝這樣說,好似整個大豫都承擔在他的肩上,有種飄飄然之感,泰和帝承認他是新帝了,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朕一定收服巫濮國?!?/br>
    “裴濯,你這個小人,你竟敢誆我!”巫濮空忽然出現(xiàn),滿臉憤怒,他一直守在附近,瞧見得手了,正想出來揍裴燼一頓出出氣,裴燼給巫濮國險些帶來了滅頂之災(zāi),揍他一頓也是輕的。

    不曾想裴燼沒揍到,卻聽到了這樣一番話,他入京之后事事聽安王與敬王的,可敬王卻想踏平巫濮國,著實可恨!

    裴濯瞧見巫濮空,面色突變,但又很快回過神來,揮了揮手,“抓起來。”

    “如今朕是大豫的主宰,你還當自個能回巫濮國嗎?哼!”敬王從始至終就沒想過放過巫濮空。

    “豈有此理!我是巫濮國使臣,即便兩國交戰(zhàn),亦不斬來使,你豈敢殺我!”巫濮空正想取出腰間短刃,卻被裴濯的手下更快一步制服了,將他雙手押在身后,動彈不得。

    “什么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朕即將要踏平巫濮國,殺了你又如何?這個世道成王敗寇,朕連先帝都敢殺了,殺了你又能如何?”

    裴濯意氣風(fēng)發(fā),滿面笑容,得意非常,他活了二十幾年,從未如此痛快過。

    “來人,將他們押回宮。”裴濯還要泰和帝與他做一場戲,這些人都押入宮里最為妥當,還有一個蘇皇后需要處理。

    “慢著?!?/br>
    裴濯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令他遍體生寒,猛地回頭,就看見裴燼不緊不慢的起身,笑容陰冷,裴濯大驚失色,“你、你……”

    “裴濯,膽子倒是不小,謀權(quán)篡位,你是當孤死了嗎?”裴燼抬手抹了一把脖頸,鮮血蹭到指腹上,他捻了捻指腹,眼神陰鷙,“方才怎的不殺了孤?可真遺憾。”

    “裴燼,你當真是狠角色?!迸徨o了拳頭,他方才怕裴燼裝暈,因而用匕首割破了裴燼脖頸上的肌膚,只需再深一點點,裴燼就會死在當場,常人若是裝暈,不可能不露出馬腳,可是裴濯卻半點也不曾發(fā)覺。

    刀割破脖頸都不見裴燼眉頭皺一下,裴濯心知肚明,若是他絕對做不到。

    裴燼捏起酒壺,倒了一杯酒,端了起來,在鼻端前輕嗅,“酒不錯?!?/br>
    裴燼睇了裴濯一眼,手一松,酒杯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與此同時,訓(xùn)練有素的將士沖了進來,將所有人團團圍住,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敬王等人臉色唰的一下白了,連連后退,淑妃扶著安王,個個瞪大了眼睛。

    梁云川身穿盔甲而來,“微臣救駕來遲,請圣上降罪!”

    “父皇,你耍我!”裴濯看向泰和帝。

    “哼,朕不是你的父皇,來人,將這個犯上作亂的逆賊收押大牢?!碧┖偷巯胫獣缘亩紗柷宄?,他片刻也不想待了,想回宮找蘇皇后訴苦。

    “別過來,你們過來我便殺了他!”裴濯瞬間靠近離他最近的巫濮空,袖中的匕首抵上了巫濮空的脖頸,“他是巫濮國使臣,若是死在大豫,西疆必定開戰(zhàn),想來圣上也不愿西疆大亂吧?”

    巫濮空懵了,他不明白為何自個竟成了裴濯的救命稻草,冰涼涼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頸上,他可不是裴燼,匕首割破肌膚也不動如山,光是匕首的冰涼感觸及皮膚,他便嚇得不行了。

    他也曉得,方才已在泰和帝跟前坦白與敬王安王合謀,怕是泰和帝不會救他,可巫濮空不想死。

    “救我,只要圣上答應(yīng)將我安然無恙的送回巫濮國,我會勸吾王不再開戰(zhàn)?!?/br>
    泰和帝不曾想到裴濯會拿巫濮空威脅他,遂問道:“裴濯,你想做甚?你無論如何掙扎也難逃一死,不如乖乖束手就擒。”

    “休想,我有了詔書,我才是新帝,爾等是想謀逆嗎?”裴濯單手攥住圣旨,猶如救命稻草。

    裴燼冷笑一聲,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呵,真是好笑,謀逆之人,卻反誣告旁人謀逆,裴濯,你這么些年吃的飯,都變成了你腦子里的水嗎?”

    “裴燼,你別得意,你不過是仗著父皇偏心你,一路順風(fēng)順水,你若身處我這個境地,未必能活的比我好?!迸徨獨獾碾p眼通紅,他明明有了詔書,他是新帝的,為何一切倏然變了,來的太快,他連新帝的美夢都還沒醒。

    “可孤不是你,你一個私通子,有何資格與孤相提并論?”裴燼還當真不曉得裴濯是安王的兒子,方才聽著也挺詫異的,安王倒是有些手段。

    “好,好的很,即便我活不成,我也要殺了巫濮空,西疆遲早要亂,你不會永遠得意?!?/br>
    巫濮空一死,巫濮格便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攻打西疆,殺害使臣,是兩國邦交的大忌。

    裴濯便不信裴燼能看著西疆戰(zhàn)亂不管,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裴燼總有大意的那一日,他會等著。

    就在裴濯的匕首要深入時,裴燼卻無所謂的笑笑,“你不殺他,孤也是要殺了巫濮空,活捉巫濮格,你殺了也省事,省得臟了孤的手?!?/br>
    “你想吞并巫濮國?”裴濯的匕首頓住了,瞇了瞇眼,“你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裴燼扯了扯嘴角,“巫濮格的王位本就來路不正,孤只不過是懲惡揚善,讓巫濮國的王位回到它該到之人的手中去?!?/br>
    “呸,巫濮國是巫濮人的,不是大豫的!”巫濮空在這時還不忘捍衛(wèi)自個的國土。

    “孤何時說了要巫濮國?”

    “你這是何意?”就連裴濯也糊涂了,不要巫濮國,又要挑起戰(zhàn)亂,這是瘋了嗎?

    裴燼睨了一眼巫濮空,似笑非笑道:“巫濮鳴有個兒子名喚巫濮嘉瑜,死在你的劍下,你莫不是忘了?”

    第216章    求救

    “你怎會知曉此事?”巫濮空心中一涼,這可是巫濮國極其私密之事,裴燼身為大豫人,為何會曉得。

    “因為,”裴燼垂眸一笑,“巫濮嘉瑜被孤收為義子,巫濮國遲早也是孤的囊中之物,你與巫濮格,都該為巫濮鳴陪葬?!?/br>
    “絕無可能,我親眼看著巫濮嘉瑜掉下懸崖,他不可能還活著。”巫濮空掙扎起來,巫濮嘉瑜的奶娘是他殺的,他親眼看著奶娘中劍之后掉落懸崖,當時巫濮嘉瑜不滿周歲,怎可能活得下來?

    “可能與否,孤無需與你解釋,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押回大牢?!迸釥a沒的閑心與他廢話,還得盡快回去給皎皎復(fù)命,免得她擔憂。

    裴濯六神無主,沒兩下便被人卸下了手中的匕首,綁了起來。

    正在此時,外邊傳來內(nèi)侍唱和,“太后娘娘駕到!”

    裴燼皺了皺眉,看來又走不成了,掃了一眼方定,讓方定先回去報信。

    一屋子的人擠在一塊,都是皇親貴胄,外邊的賓客早也被遣散了,那些與敬王勾結(jié)之人,被押入刑部大牢,整個敬王府,既亂又靜,呈現(xiàn)一種詭異的氛圍。

    太后走進來,瞧見這亂糟糟的,心中沉了沉,不善的掃了一眼裴燼,看來今日這事又敗了。

    “母后怎的來了?”泰和帝對太后已仁至義盡,連禮也懶得行,除夕時他為了面子上過得去,解了太后禁足,太后也安定了一段日子,如今又摻和進了這件事,好似一切可以推翻他的事,太后都要插一腳,既然如此,當初何必還要生養(yǎng)他呢?

    太后早已不見從前的肆意囂張,如今懂得收斂了,畢竟被禁足太久,是誰也曉得老實,她進門便嘆了口氣,“哀家老了,管不了這些事了,可安王好歹是你的兄長,也是先帝的兒子,你可否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饒安王一命?”

    若是從前,太后張口便是命令,如今也曉得委婉勸誡,搬出先帝來求情了。

    泰和帝卻笑了,眼神冷漠,“朕還當母后是來解釋這玉璽是怎的一回事,誰知母后卻是來替安王求情的,朕倒是不明白了,當初裴澄謀反,母后求情,如今安王與敬王謀反,母后還求情,母后是不是巴不得朕的江山易主?”

    “什么玉璽?哀家怎的不明白?”太后一臉糊涂,反倒問起了泰和帝,好似當真與這件事無關(guān)。

    可若真是無關(guān),這件事還并未傳出去,為何太后卻又曉得了呢?這兒可無人離開,難不成消息長了腳,還是太后有了順風(fēng)耳?

    泰和帝心中厭惡至極,他真不知為何母子倆會走到這樣的境地,揮了揮手,“將太后請回宮中?!?/br>
    他半分也不想聽太后解釋,倦了,解釋再多也無用。

    “圣上。”太后急忙想攔住泰和帝,還欲開口。

    泰和帝看了一眼太后身后的宮人,“常前,太后年歲已高,身旁伺候的人更該格外細致,這些宮人年紀大了,還是給太后身旁換一批宮人為好?!?/br>
    “圣上!”太后驚恐萬狀,上一次泰和帝也不曾動她的貼身宮人,這一次竟這樣不管不顧。

    “是,老奴遵旨?!背G懊?yīng)下了,至于換下的宮人該做何用處,常前心知肚明,這些宮人跟著太后也有十幾、幾十年了,應(yīng)當曉得不少陰私。

    “太子留下善后,擺駕回宮!”泰和帝一刻也不想多待,大踏步離開。

    裴燼本想離開,卻不得不留下善后,先將那幾尊大佛送走,再將暈在桌上的明康公主等人送回宮中,他站在敬王府的前院,看著這滿院子的紅綢,心想待他與皎皎的大婚,合該辦的更為隆重才是,少說要辦個三天三夜。

    方定去了報信,他倒也不急了,只不過被風(fēng)一吹,脖頸上有些涼意,他抬手碰了碰,一會被皎皎看見怕是麻煩,不過這地方,當真不好遮。

    正想著呢,不遠處過來幾個人,裴燼還不曾仔細看,就見一人沖了過來,跪在他跟前,“燼哥哥,救我,我不想死……”

    裴燼皺了皺眉,是蘇敏敏。

    “燼哥哥,求求你了,救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曾參與敬王謀反,我不知道的?!?/br>
    蘇敏敏哭的涕泗橫流,她坐在婚房內(nèi),正想著敬王何時結(jié)束婚宴,她是否要用些點心,就在這時一群人闖了進來,二話不說把她從婚房扯了出來,她才曉得敬王聯(lián)合安王謀反了,還被圣上識破,她的天好似一下子就塌了。

    她自然曉得謀反在普通百姓中是誅九族的死罪,可在皇子中,倒霉的往往是皇子妃與姬妾一族,她今日才成為敬王妃,還不曾享受過半點好處,卻要被敬王連累而死,要她如何甘心。

    若是從前,她自然也是不擔心的,姑母與爹爹會救她,可是為著嫁給敬王,她已與姑母、家中鬧的不可開交,姑母若是不救她,她是不是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可是她不想死,蘇敏敏瞧見裴燼便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她不想死啊。

    裴燼往后退了退,甩開蘇敏敏,“敬王謀反,敬王妃自然同罪,求孤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