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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扯不掉浙江關系的官員都不傻,京中突起的流言是何處傳出?傳出這些話又是為了什么?自己會用什么手段,就猜測欒子鈺也會如此,一番腦補后,頓時毛骨悚然,急忙聯(lián)合在了一起。 他們分頭聯(lián)絡沿途舊故,只要出現(xiàn)欒子鈺的身影,必得擊.殺,事后再推給山賊,順利的話也有理由剿匪或是向山匪收錢。 因為兩人獨自脫離隊伍,寧仇又有意抹掉蹤跡,導致追.殺.他們的人廢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堪堪找上門來。 山清水秀之處,寧仇抽出了腰間的繡春刀,一邊護著欒子鈺,一邊與賊人搏.殺,刀劍相擊清脆震耳,來人皆是練家子,動作利落,招招式式為的都是取人性命。 可寧仇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柄繡春刀像是神.兵.利.器,將所有圍來的賊人擋在身前,身姿飄逸有力,尤其是腰部,趁其不備一舉攻.破.下盤,叫這些人行動不便后,兩個三個的解決掉了。 “咻!咻咻!” 欒子鈺有些詫異自己的心大,三箭射來,還有工夫看是何處而來,細數(shù)此處還有幾個人,一雙黑眸圓溜溜的抱著寧仇丟來的包袱,無比安心。 這些殺手再訓練有序,也抵不過寧郎一招半式,適才那個想要趁亂偷襲的賊人也不知是怎么被寧郎發(fā)現(xiàn)的,自己提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寧郎一刀砍斷。 按這個局面來看,是不用擔心的,可冷箭在暗,現(xiàn)下是躲得來,等下這些擋箭牌沒了,要躲去何處? 兩山之間,鐵索橋上,下面便是奔流不息的河流,聽寧郎說,這下頭的水極深,水速也極快,欒子鈺彎腰躲了一下砍來的刀,還沒等他喊叫,寧仇又將人帶走解決了。 朝著下頭望了望,覺得此事可行,但謹慎起見,還是作弊的問了系統(tǒng),冷箭的速度、方向,心算了一番兩者的時間差,咬牙低聲喊道:“寧郎,我不會水?!?/br> 寧仇雖專心處理眼前的這些人,可還是將心神分給了欒子鈺,乍然一聽反應不來,回頭望去,只見欒子鈺縱身一躍,從橋上跳了下去! “吭!”耳邊傳來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下意識擋住了劍,來不及處理敵方,直接躍下鐵橋。 水流湍急,欒子鈺又不會水,只能克制呼吸的本能,感受著四面的水壓給予自己的窒息感,冷靜,不動,浮力足夠的話,他不會死的,再說寧郎還在呢,眼睛都有些張不開,卻還是相信寧仇能夠將自己一把救起。 不知順著水流飄了多久,欒子鈺隱約感覺有人拉著自己向上游去,溫暖有力,腦子里自覺的代入了寧仇的俊臉,也不掙扎,乖巧的嚇人。 “咳咳!”欒子鈺跪趴在一塊大石板上,咳得肺都要出來了,背后還有人一直給自己猛拍,生怕自己水吐不干凈一樣,但其實作為一個心理醫(yī)生,他還是知道溺水致.死最多的原因,因此進了水里后,再也不曾呼吸的。 欒子鈺緩了緩,抬手擦了擦眼睛,只是衣服已經(jīng)全部濕透了,濕噠噠的根本解決不了眼睛的問題,“咳咳,寧……寧郎,可還有追兵?” “無?!睂幊鹇曊{平平,任由水珠流入眼里,又從眼角流出,另一只握著繡春刀的手幾乎要將刀柄印入手心,一向對欒子鈺溫和的眼神也蘊含著怒氣。 若是自己來不及,這個人豈不是要留在此處了?只有失去,才會知道自己有多重視。 寧仇不敢再想水里那個毫無掙扎的欒郎,到底還是因為自己太弱了,握著刀柄的手心開始滲血,心口無比壓抑。 他不想,不想再當欒郎的兄弟,不想以后出事,只用莫逆之交的身份擋在欒郎的身前,這不夠,遠遠不夠,欒子鈺是你先來招我的,別想只當個好友便了結。 寧仇起身,鞋里的水讓腳印留在了大石板上,兩指抬起了欒子鈺的下巴,松開刀柄的手,撫上了他的眼角,粗糙的指腹仿佛在絲綢上摩擦,心底有差點失去愛人的倉惶無助,偏還是輕柔的拭去了上頭的水珠。 被如此對待的欒子鈺有些呆愣,大概是摩擦生熱的緣故,眼角的熱傳到了心臟,又轉換成了電流,通向全身,握緊了拳頭,卻還是克制不住身體的本能,顫抖了兩下,一時間只覺寧郎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 “我……” “你……” 兩人一同出聲,又同時停下,山中的鳥兒還在鳴叫,天上的太陽也恪盡職守的散發(fā)熱度,欒子鈺莫名感覺有些冷熱交替,思及此刻的姿勢有些不雅,露出了一個略顯尷尬的笑,也爬了起來。 寧仇還是生著氣,不做朋友是一回事,欒子鈺不重視自己的生命又是另一回事,因此強撐著怒氣問道:“不會水,為何還要跳下去,此處水流湍急,便是弄水的好手也不敢輕易下水,若是出了半分差錯,你要我如何?” 欒子鈺用力擦了擦寧仇剛才碰過的眼角,想將心里越界的念頭壓住,聽寧仇這么問,一時沒能抓住語句里的漏洞,想也不想的回道:“對不住呀,我想著有寧郎在才跳的。” 笑著抬頭望進寧仇寡薄的眸里,黑眸染了水,霧氣淺薄的籠罩著眼珠,格外醉人,“總想著寧郎什么都會,水又有何懼,再者寧郎說了會護住我的,不是嗎?” 寧仇覺得自己真的是沒救了,對方還沒哄呢,心口強行留住的怒氣便全數(shù)消散了,軟的一塌糊涂,哪里還能對他說一句狠話,咬牙轉臉看向送他們漂流過來的水,生怕自己一時忍不住,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來,畢竟質問欒郎,‘你.死.了,自己該如何’,已經(jīng)花掉了全部的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