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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竊璧在線閱讀 - 第10頁

第10頁

    第6章

    喬郁語調(diào)溫和,吐字也柔軟,讓沈鳴玉聽來全是威脅。

    沈鳴玉攥了攥手心,緩緩道:“請恕下官,不解喬相的意思?!彼苯诱f了下去,“喬相問,元將軍為何要救下官,下官遇險,沒想到竟攔下了元將軍的車駕,元將軍不計較下官身份相助,下官并不知還有何內(nèi)情,若真有內(nèi)情,大概是元將軍心懷善念,不忍下官曝尸荒野。”他以為元簪筆將他救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喬郁,但不知道元簪筆具體怎樣和喬郁描述,只好瞎說一通。

    沈鳴玉繼續(xù)道:“至于喬相說的第二件事,四周皆有喬相護(hù)衛(wèi)把守,不知還有何兇險,能讓元將軍救下官第二次?”

    喬郁飲盡杯中酒,這個動作由俊朗男兒做起來本該分外豪邁,由他做出,卻是說不出滋味。以喬郁之姿容,稍加修飾便與貌美女子無異,他的一舉一動也無半點陽剛之氣,反而像個家教極佳的閨閣女子。

    沈鳴玉低頭。

    在這位喬大人入朝之始,朝中關(guān)于他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就不曾斷過,有人說他是皇帝制衡世族的一把刀,也有人說他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佞寵,還有人說,喬郁可能干脆不是個男人,他出入皆乘輪椅,好像下半身全廢,半點知覺都無,但唯一不變的是,喬郁確實既無氣量,也無德行,唯一張臉可堪入目,與史書中所說睚眥必報德不配位的權(quán)jian別無二致。

    沈鳴玉靜靜地等待著喬郁接下來的問話。

    他聽見的是喬郁的笑。

    喬郁笑道:“沈大人,你好像很害怕?。俊?/br>
    沈鳴玉道:“下官官職低微,少見如喬相般的貴人,因而露怯?!?/br>
    喬郁道:“想不到本相也有能讓小兒止啼的一天?!?/br>
    沈鳴玉正色道:“請喬相萬不要妄自菲薄,喬相姿容冠絕京都,無人可出其右?!?/br>
    喬郁道:“沈大人,本相很喜歡聽你說話?!?/br>
    沈鳴玉道:“那是下官之幸?!?/br>
    喬郁仍笑,身子微微前傾,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本相在想,你同元將軍說話是不是也如此舌粲蓮花,才會讓元簪筆在你對他這般不利的情況下,還愿意留你一命,而不是,”他點了點窗子,“扔出去祭路?!?/br>
    沈鳴玉面上不顯,后背已濕透,道:“喬相,下官……”

    “你說,”喬郁揚手示意他閉嘴,“元簪筆知不知道你做的事?”

    “下官不明白?!?/br>
    喬郁聞言笑得更厲害了,“他以真心待你,你以何待他?”他語氣驟利,“沈大人可知曉,你手中這些,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莫須有的東西,已足以讓元簪筆成為眾矢之的,足以在論罪的時候削了他的權(quán),罷了他的官,”喬郁對著面色泛白的沈鳴玉笑,“要了他的命。若是這樣,本相該好好感謝你才是?!?/br>
    沈鳴玉面帶怒色,言之鑿鑿:“喬相雖為百官之首,卻也不能污蔑下官謀害國之良將,這樣的罪名下官擔(dān)不起,”他利落起身,“下官先告辭了!”

    ……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一只玉似的手先進(jìn)了來。

    小雪抱劍坐在椅子上,一眼不眨地看著進(jìn)來的人。

    因為喬郁身體的緣故,船上房間的門檻都極低,方便輪椅出入。

    小雪張開嘴,無聲道:“jiejie?!彼臼址潘?,看見推著輪椅進(jìn)來的冷面護(hù)衛(wèi)登時握緊了劍,十分防備。

    喬郁點了點頭,像是注意到了小雪的動作,對護(hù)衛(wèi)道:“寒潭,你出去。”

    小雪略一仰頭,神色得意。

    喬郁下一句話是:“小雪,你也出去?!?/br>
    小雪臉上的得意之情瞬間煙消云散,小聲道:“jiejie?!彼p飄飄地落到喬郁面前,寒潭差點沒將劍指到他喉嚨上。

    喬郁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腦袋,道:“我和你兄長有事說?!?/br>
    小雪順手拽住喬郁的袖子,附在喬郁耳邊低聲說了什么,得到首肯之后方才滿意,抱著劍出去了。

    寒潭剛將門關(guān)上,一把劍驟然從背后襲來。

    ……

    喬郁說著有事,見到了元簪筆卻并不急著將他叫醒,相反,他耐心地將元簪筆從上到下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個遍,唯獨遺憾元簪筆將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他的打量只停留在上上下下而非里里外外。

    元簪筆看著睡得很沉,連喬郁過來都沒有絲毫反應(yīng)。

    喬郁沉思片刻,伸手貼到了元簪筆的肩膀上,他動作極輕又極親昵,仿佛只是撫摸,然后,他掌心用力,按了下去。

    阻擋他的是元簪筆的手。

    元簪筆眼神還有些睡熟的茫然,手卻有力地握住了喬郁的手腕,“做什么?”

    喬郁正大光明地抽回手,理直氣壯道:“我想叫醒你。”

    元簪筆之前滲血的傷口好不容易結(jié)痂,他又折騰了小半夜,實在不愿意在這陪喬郁發(fā)瘋,他拽起身側(cè)的被子直接蒙到頭上。

    喬郁不以為忤,反而不知道為什么看著蒙起來的元簪筆笑,他明知故問道:“元將軍傷得很重啊。”

    元簪筆與喬郁相處多年,早就摸清了喬郁的性情,以不變應(yīng)萬變對喬郁便是上上之策。

    喬郁又道:“劍上淬了毒,將軍卻還活著,看來已經(jīng)把毒血放干凈了,只是傷口邊上的rou還是早點刮了的好,裹太久了會爛?!?/br>
    元簪筆還是不說話。

    喬郁伸手戳了戳那坨人,“將軍就一點都不想知道是誰對將軍這樣窮追不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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