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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竊璧在線閱讀 - 第149頁

第149頁

    “便能隨意出入元府?”元簪筆接道。

    小雪只道:“是屬下之過,請大人責(zé)罰。”

    少年人心思不重,雖然聰明,但還不至于對誰都萬分警惕的程度,被他視作例外的人中,恰好有喬郁一個。

    元簪筆轉(zhuǎn)頭,有點無奈地看了眼小雪,本想伸手揉揉他的頭發(fā),但又想起他畢竟大了些,手掌就落到了他的肩頭,道:“無事,只是同喬郁,”他頓了頓,“也不必太過親近?!?/br>
    小雪心驀地沉了下去。

    親近太過,日后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會十分難過。

    元簪筆的掌心溫?zé)幔高^單薄的夏衣傳過來,微風(fēng)恰到好處地吹過來,院中氤氳著花木的甜香,元簪筆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小雪沉默片刻,道;“屬下明白了?!彼朴性捪胝f,話到嘴邊只說出了一句,“難道大人和喬相也有成仇的那一天嗎?”

    元簪筆輕輕地嘶了一聲。

    小雪立刻抬頭看他。

    元簪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露出的笑容好像在哄小孩,他道;“小雪,你家大人與喬相,不一直都水火不容嗎?”

    小雪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笑,仰頭認真地和元簪筆提議,“那您當(dāng)時什么都不和陛下說現(xiàn)在豈不是萬事皆安?”

    元簪筆輕嘆,“我十分后悔,現(xiàn)在正在竭力改正?!?/br>
    小雪一時無語,看元簪筆在書房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還不忘把玩那貓似的鎮(zhèn)紙,想了想,對小雪道:“把這個給喬相包好了送過去。”他所說的正是那丑得幾乎扎眼睛的花瓶。

    小雪心中茫然,但還是吩咐人去找禮盒將花瓶裝起來包好。

    元簪筆坐下靜靜地看起公文。

    小雪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元簪筆的解釋,忍了半天,道:“大人是不是還忘了些什么?”

    “什么?”元簪筆不解地問。

    小雪道:“絕交書?!?/br>
    這丑東西送過去真不是為了寒磣喬郁嗎?包起來還不夠盡善盡美,應(yīng)該再送一封絕交書,才叫完美無缺。

    元簪筆思索一息,覺得小雪這個想法很好玩,也很好笑,他慢悠悠道:“倒也不必做的這樣難看?!?/br>
    他和喬郁要什么絕交書,真要寫,寫得只能是休書,鬧得再生死不容些,便是遺言。

    ……

    皇帝態(tài)度不明,太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而向來維護太子的太皇太后病重,朝堂氣氛緊繃,似山雨欲來。

    皇帝祭祖果然不令太子隨行,仿佛默認了他欲廢太子的流言,然而他又令太子監(jiān)國,負責(zé)京中防衛(wèi)。

    一時之間誰也猜不透這位皇帝陛下的想法。

    不過這一切暫時都和喬郁沒有關(guān)系。

    外界眼中正處于漩渦之中分身乏術(shù)的喬相半身濕漉漉地坐在馬車中,發(fā)冠沒有箍住,長發(fā)貼著潮濕的面容,他神情有點惱怒,手腕上還有被抓出來的紅痕。

    而罪魁禍?zhǔn)渍稉еど系乃?,綠得靜湖般的大眼睛提溜提溜地轉(zhuǎn)著。

    皇帝祭祀場面甚大,器具車馬侍從,一路盡顯示威儀,僅到行宮就要小半月,喬郁可不是能靜下心來的人,此時又是多事之秋,喬郁心中煩躁,然而身邊無人可訴,便帶著這只小貓,雖然于禮不合,只是他行事素來荒謬張揚,禮官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貓兒毛色雪白,糯米團子似得干凈漂亮,只是一路上到底無聊,喬郁又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貓兒常常自己跑下去,倒是知道回來,只是昨夜一場雨,貓上馬車時已從雪團變成了泥團,毛發(fā)已被泥粘成一處,喬郁當(dāng)時正在與一位文官談事,看見這黑乎乎的東西上來只覺得太陽xue砰砰地跳。

    今日他屈尊降貴親自服侍,貓剛放到浴盆中就一下炸開,從喬郁手中竄了出去。

    一人一貓對視。

    喬郁瞪它瞪了半天,才猛地意識到實在不該和這么個小玩意置氣。

    他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阿璧,他不叫我舒坦,你也不想讓本相安生?”他放棄的姿態(tài)如此明顯,阿璧警惕地四下打量,又蹦跶回了桌上,粉粉的舌頭舔了舔喬郁搭在桌上的手,他哼笑一聲,“沒良心的小東西?!北鞠朊幻?,卻因為上面的泥水實在下不去手。

    他捻了捻指尖,道:“就不能乖乖聽話嗎?”

    寒潭原本已進來了,聞言又退了出去。

    喬郁斂眉,“進來說話?!?/br>
    寒潭道:“元大人來了。”

    喬郁躺得松松垮垮,聽到元簪筆來了,猛地起身。

    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太過熱切,好像自己十分想見元簪筆似的,太不矜持,太沒面子,遂又慢悠悠地坐了回去,矜傲地問:“元大人來做什么?”

    元簪筆送的東西他看見了,當(dāng)打開盒子的時候他一時之間不明白究竟是自己有病,還是元簪筆腦子出了什么問題。

    那丑得人神共憤的玩意此刻就擺在馬車上,明晃晃的,丑得扎眼睛,與喬郁古雅華貴的馬車極不搭調(diào)。

    寒潭道:“元大人只說有些私事同大人說。”

    喬郁笑道:“我與元大人有什么私事可說,難不成我和元大人有私情不成?”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確認即便亂也亂得極漂亮后才放下手,“還是說,元大人無論要見哪位大人,都說是私事?”他明明已從車簾掀開的一角看見元簪筆,卻仍語調(diào)綿軟,陰陽怪氣地說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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