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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柔拉下口罩,畢恭畢敬地叫了聲 “老師”。 老頭哼了一聲算答應(yīng)了,又粗著嗓子問他:“你怎么也折那槐花?” 宋柔看著手上的兩大穗洋槐,沒說話。 “太陽要下山了,你趕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去給明明做飯了!” 老頭看他悶著不說話,轉(zhuǎn)頭就準備要走。 “您現(xiàn)在沒有帶學(xué)生了嗎?” 宋柔不提那話. 兒還好,提到這個老頭就來火。 老頭子轉(zhuǎn)過身來胡子亂翹,還直跺腳:“帶學(xué)生干啥子?帶來氣老子我?” 宋柔被火冒三丈的老頭逗笑了,隨口接著話頭問:“誰又氣您了?” 老頭揮舞著手里的噴壺,情緒激動起來喉嚨里像卡了痰。 “這么多年帶出來唯一的一個好苗子,??嫉臅r候三科都格老子的亂畫!” 宋柔皺眉,又問他:“您說的是童域?” 老頭瞪大眼睛,語氣夸張:“不是他是哪個?!” 他陰陽怪氣地看著宋柔,嘴里還在嘀嘀咕咕:“三科考試就畫同一張臉,個臭小子生怕氣不死我...” 宋柔聽見后手腳冰涼,捏緊了手里的槐花穗,胸腔沒規(guī)律的起伏著。然后他閉上眼睛,像一個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他問: “他畫了誰?” 老頭冷笑一聲,“你說他畫的誰?” “當年我聯(lián)系國美那邊評卷的老師把他校考的卷子發(fā)給我,整整三張?。?!三張都是你這張臭臉巴!” …… 直到過了半個世紀那么久,宋柔在那時一片沉默的暮色里忽然笑了。 他恍惚著想起了當年為奧蘿拉寫的最后一張專輯,關(guān)于那個世界上第一位變性人的故事。那位術(shù)后感染的丈夫在彌留之際對那位不離不棄的妻子說的話: how have I ever deserved such love? 我怎么值得你如此深愛? 宋柔眼里一熱,他偏了偏頭,在心里想著:那我呢?我又怎么值得你如此深愛。 老頭本來還想趁熱乎再罵幾句,抬了眼看見宋柔眼睛紅了一圈,眼底里都是被死死壓住的水汽。老頭張開的嘴又只好閉上,拿著遮陽帽扇了扇不存在的蚊蟲,接著再長嘆了一口氣。 “年少時生出的情誼到底是什么顏色的都有?!?/br> 話出了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勸什么。 他只好又說:“緣起緣滅,緣聚緣散?!?/br> “反正你們還年輕?!?/br> “你們還年輕。” 宋柔從橫濱舞臺上摔下來的時候只想到了這句話。 他抱著吉他站在升降臺上唱最后一首歌,那時候是 2022 年的 5 月 11 號晚上,北京時間十一點。 直到唱到 “夏至冬至夏至”,他就沒法再唱下去了,喉嚨很疼,眼淚咽下去像鹽酸,一路腐蝕著他的氣管和食道。 他仰頭去看頂上橘黃色的聚光燈,柔和得像 2018 年在橫濱 ARENA 掃過他和童域那束一樣,又溫暖得像天氣計劃中那盞碩大的紅日。 他又想起 2015 年 Y 城美術(shù)館里那霧蒙蒙的黃昏下,那個人跟他說這輩子只想活到四分之一個圓。而 2022 年 5 月 11 號的十一點,也就是說只隔一個小時,那四分之一個圓就快畫好了。 “緣起緣滅,緣聚緣散。” 宋柔摔下去的那一刻仿佛又聽到了老頭的聲音。 那時候他知道自己磕壞了頭,黏膩溫?zé)岬囊后w從他的額頭朝外汩汩地冒著。 然后是場館里此起彼伏的尖叫,慌亂的腳步聲,模糊不清的人影,驟然亮起的照明燈。 他躺在地上笑,他想,我們一定要再見面。 今生,我們一定要再見面。 * 開頭的歌詞引用自宋柔的洋槐 (是我寫的。。(哭喪著臉) 第32章 摔碎的妄 童域黑黑的眼仁晃了晃。宋柔今天要說的話其實他不是沒有預(yù)感,那大概是宋柔這些天賴在工作室行為古怪的唯一解釋。 但他實在不明白。所以他也只是動了下嘴唇,沒出聲。 宋柔放在他頭上的手摸索著往下,眼睛,鼻子,再到微微張開的嘴唇…… 最后指尖停留在蒼白的嘴唇上,中指關(guān)節(jié)托起他的下巴,用拇指指腹輕輕撫摸著他柔軟的下唇。 濕潤的水跡,是剛剛才被他哄著喝過的熱水。 宋柔的視線從眼睛慢慢移到嘴唇,然后俯下身靠過來。 童域知道,宋柔應(yīng)該是想吻他。 他還是那么俊美。那張臉的眼窩很深,鼻梁挺直。深長的眼尾和棱角分明的嘴唇讓他看起來有些艷麗,靠近了像亟待采拮的熟透漿果。 童域在吻落下來之前偏過頭。 宋柔閉上眼睛克制著自己不再親上去,凌亂的氣息向下噴在童域的臉頰上。 再睜眼的時候眼瞼卷起的地方已經(jīng)變得有些紅,像提著南瓜燈去要糖卻被關(guān)在門外的小孩。 他把支起童域下巴的手繞到后面,手指張開輕輕攏住童域脆弱的頸側(cè),不讓他再動。 然后才把頭挨過去和他額頭相抵。 這個動作讓他濃密的長發(fā)垂落下來,微卷的發(fā)絲像幽暗洞xue外面懸掛的潮濕的藤蔓一樣,把他們跟外面的世界隔絕開。 宋柔的眼底泛著紅,他說:“我們試試吧。” 這話原是該在2019年就說的。那個小胖子傷口恢復(fù)慢得要死,膽子也小得要死,他話說到那個份上還不知道變通,傻乎乎的買了藥膏涂了小半年也不主動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