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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季言禮未必讓人臣服,卻莫名讓人尊重。 或許人的本能不僅有趨利避害,還有向善。 但也未必所有人都向善。 奚野一腳踹翻了椅子,當了那個唯一有異議的人。 “諒解信?憑什么?”奚野抬眼看著季言禮,冷笑道,“你一人受傷,就是皆大歡喜了?” 奚野立在辦公室中間,渾身上下都是收不住的戾氣,整個空間中的氣壓以他為最低點,微弱的氣流從四面八方涌向他身側,壓抑到極致爆發(fā)出來:“圣母都沒這樣無私奉獻,你哪來那么多泛濫的同情心?!” 季言禮和他靜靜地對峙,出人意料的平和。 暑假因為季言禮和張鐵干架的是奚野,收購Lover酒吧的是奚野,搜集隱藏攝像頭錄像的也是奚野,給季言禮p上馬賽克,又找人把張鐵告上了教育局,把人打一頓還不夠,這件事就是要往大了鬧,鬧到張鐵被開除回家,什么學都上不成是最好。 背一輩子污點,他搬磚都沒工地要,只能要飯! “奚野,你有沒有想過,”季言禮慢慢道,眸子在光下淺得像琥珀,“張鐵如果被開除,那他的學業(yè)怎么辦?高三,他能轉學去哪個高中,又有哪個高中愿意收他呢?他的未來怎么辦呢?” 奚野氣笑了,開學至今裝出的那么一點乖順一掃而空,眉眼鋒利如刀,唇舌更甚,怒意沾染的五官充斥著濃郁的烈性:“他的未來你倒是cao心起來了?你呢?學長,你當什么圣母!又當什么爛好人!” 季言禮有些惱了,說話硬了起來,他抬眼看著奚野說:“話不要說得這么難聽。最后沒發(fā)生的事,就是沒發(fā)生,你不能拿沒做的事情給別人定罪。張鐵該怎么處分就怎么處分,同樣的事情開除他不開除別人,公平么?” “公平?他不對別人就對你,這就公平了?”奚野冷笑道,“我當時就不該多此一舉沖進去,你是真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還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你當個服務員而已,你賣身?你誰都能上?你當自己是什么!” 季言禮推了推眼鏡,靜道:“你不冷靜,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說話。張鐵同學,還有張鐵mama,你們兩跟我出來說?!?/br> 張鐵媽立刻拽著張鐵往外走,奚野卻一把抓住了季言禮的手腕:“你是不是有???!” “放開我?!奔狙远Y垂眸道。 “不放!”奚野氣急,幾乎是咆哮道,“這事我管定了!易感期算什么理由!沒閹了他算我給你面子,這諒解信我就不讓你寫,你拿我怎樣?” 季言禮回頭看著他,頓了頓,聲音很輕,像一陣薄霧。 “奚野,我如果不原諒他,我為什么要原諒你。” 奚野鐵鉗般的手指突然就軟了,暴虐的目光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氣般茫然起來,委屈像水霧一般一點點侵染了純黑的瞳孔。 他比季言禮高大半個頭,那一刻卻像是孩子牽著他的衣角,求他不要走。 奚野松了手,張鐵媽和張鐵與他擦肩而過,急急跟著季言禮往外走。 奚野最后問,聲音很低:“學長,我和張鐵,難道是一樣的嗎?” 季言禮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外。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就開始解釋(鞠躬ing) 第19章 如果不是這次張鐵的事,季言禮幾乎要被高中的奚野軟化了,忘記他三年前是個多桀驁不馴的樣子。 三年前奚家第一次相見,奚野丟下一句“讓他滾”就轉身上了樓,留下他爸奚辰和季言禮面面相覷。 奚辰尷尬地笑笑,露出的皺紋之多遠超過他的實際年齡:“不好意思啊,奚野他最近有點叛逆。” 季言禮生怕失去家教機會,連忙說哪有!這個年紀的小孩兒都這樣,奚野一看就是好學生的苗子!只要他教一陣子不愁成績搞不上來! 奚辰溫和地笑笑:“他是個好孩子,就是他媽去世以后,有點變了。如果他做了什么錯事,你多擔待著點。我也在給他聯(lián)系Alpha心理醫(yī)生……” 季言禮不解,心理醫(yī)生大多都是敏感細膩的O,A本來自己個性就暴躁易怒,當心理醫(yī)生可謂是少之又少,為啥非要舍近求遠去找Alpha呢? 奚辰難以啟齒道,因為上一個omega醫(yī)生雖然人耐心友善,但是打不過奚野…… 季言禮:“……” 當時的奚野單論外表還是個小屁孩,畢竟又沒發(fā)育又沒分化,比季言禮矮一頭,整個人撐死了也就一米五七的樣子,兩腮還有點嬰兒肥,像個奶包子,只有下巴是尖尖的,隱約露出以后成長的方向來。 但是脾氣是半點不遜發(fā)育成熟的Alpha。 季言禮拎著書包上樓,站在他書房前敲了半天的門,半點反應也沒有,季言禮推門要進,才發(fā)現(xiàn)門鎖了。 奚辰又是不好意思道,這個門鎖被奚野自己換了,只有他自己能進,但是就算你進不去,只要你來兩個小時,兩個小時的家教費一分不少還是給你。 這下不好意思的就是季言禮了,他捋起袖子斗志昂揚,總歸不能拿錢不辦事,他又繼續(xù)敲門,大聲道:“奚野同學,你好,我是橫江一中初三一班的季言禮,你可以喊我學長……請問你可以開門嗎?我這樣說話有點累,非常感謝你的配合!” 有什么金屬制品“嘭”的摔在門背后,傳來奚野怒氣沖沖又有點稚嫩的嗓音:“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