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鹿的嘴越撇越低，越撇越低，最后眼淚汪汪，嗷嗚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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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慘。

    第83章

    季言禮在數(shù)學(xué)課上，仍然不能避免思考李如鹿的事情。

    因為就急匆匆看了李如鹿兩眼，臉盲癥重度患者現(xiàn)在差不多已經(jīng)忘記了omega的長相，但他記得李如鹿脆生生地喊奚野“哥”，聲音還挺甜，而且那雙眼睛，青春無害，無辜可憐，是最討Alpha喜歡的那種長相。

    季言禮一邊悄悄刷作業(yè)，一邊心里不是滋味，他很想把這件事問問胖子，但胖子現(xiàn)在跟他隔著十萬八千里，旁邊只有一個不管說什么都只會陰陽怪氣的傅時新。

    季言禮輕輕嘆了口氣，突然聽到舒敏冰冷地喊：“季言禮！”

    季言禮立刻丟下筆，下意識把卷子往筆記后面一藏，筆直地站起來。

    舒敏敲了敲黑板上做了一半的題：“怎么解？”

    季言禮飛快地掃了一眼題目，毫不猶豫地順著她的板書繼續(xù)往下講：“先對h(x)求導(dǎo)，然后分類討論，一共四種情況，當k≤0的時候，h(x)＞0恒成立，h’(x)在0到正無窮上單調(diào)遞增……”

    舒敏的數(shù)學(xué)課枯燥乏味，但是沒人敢開小差，因為她會爆發(fā)式的突然襲擊，隨時可能點人起來回答問題，堪比隨機轟炸，回答不出來就會被拎到黑板前站著示眾，還要被她擰耳朵羞辱智商。

    前幾次好幾個女生因為受不了這個委屈，都在臺上哭了出來，連溫羽這種成績好的都不能幸免，眼眶紅紅地站在旁邊，一邊掉眼淚一邊記筆記。

    所以她課上，講臺旁邊永遠有幾個人站成一排跟迎賓小姐似的。

    舒敏確實抓到了季言禮難得的走神，出于各種復(fù)雜的原因，他沒有聽課，但回答無懈可擊，于是舒敏揮揮手指要他坐下。

    她一轉(zhuǎn)身，賀子麒就開始沖著下面做鬼臉，賀子麟跳起來沖他的兄弟揮手，賀子麒就趁著舒敏不注意，抓起粉筆頭丟回去，結(jié)果砸中了旁邊的胖子，胖子在最后一排高高豎起兩根粗壯的中指。

    于是班上響起了竊竊的笑聲，連溫羽都破涕為笑。

    “笑什么！”舒敏勃然大怒，猛地轉(zhuǎn)身，粉筆隨手一砸，聲色俱厲，“誰在笑！誰在說話??？”

    明明是早上，卻天昏地暗，教室里不得不開著慘白的白熾燈。

    舒敏下巴尖而外翹，是個尖酸刻薄的長相，她吊著三白眼居高臨下地掃過全班同學(xué)，窗外突然滾過一道轟隆隆的春雷，窗戶都簇簇發(fā)抖起來，發(fā)出咯楞咯楞的響動。

    “你們班這個紀律和學(xué)風根本爛透了！”舒敏冷冷把卷子摔在講臺上，“費銘澤帶了你們?nèi)?，師德敗壞，就把你們帶成這個樣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簡直沒法教！”

    班上鴉雀無聲，只有一個溫冷的男聲清晰道：

    “費老師的處分結(jié)果還沒出來，是非對錯，也輪不到您背后在他的學(xué)生面前嚼舌頭吧?！?/br>
    “季言禮！”舒敏額上青筋暴起，大喝道：“站起來！！”

    季言禮在全班驚愕的注目中，施施然站起身，這是他三年來唯一一次被罰站，也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頂撞老師。

    舒敏氣急敗壞指著門外：“別以為你學(xué)習(xí)好就了不起！先學(xué)會尊重老師！就你這樣連人都不會做，算什么學(xué)生！給我出去?。　?/br>
    “憑什么？！”胖子突然在后排大聲道，“我看師德敗壞的不是老費，是你吧？”

    “你也給我站起來！”舒敏食指顫抖著指著胖子，幾乎在尖叫，“好，一個二個都造反是吧？這節(jié)課我也不上了！那我也不做這個班主任了！我要不是看你們可憐，沒人帶，誰愿意加班來帶你們！”

    “本來做班主任的就是路老師?！庇⒄Z課代表輕聲幽幽道，“究竟是為了加班，還是為了錢呢，that’s a question.”

    “你們都從哪聽來的這些！裝什么東西，拽什么洋文，別以為我教數(shù)學(xué)就聽不懂！”舒敏拍著講臺，“你也給我站起來！”

    紀律委員高姐卻騰地站了起來，性子爽直，嗓門大：“我同意季言禮的說法！我們不好是我們的事，和老費有什么關(guān)系！他是個好老師！三年來每個人都有目共睹！他沒有對不起我們！你憑什么說他上梁不正！”

    “別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體委汪騰也站了出來，“你是帶過很多學(xué)生，我們見過的老師也不比你少！”

    窗外的黑云鉛色愈發(fā)濃重，天黑沉沉地壓下來，極低的氣壓下卻沒有絲毫的風，凝滯的水汽密布在每一寸空間里，遲遲不下雨，空氣濕得仿佛一抹桌子就能抹出一手掌的水。

    一個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聲音從教室后排突兀地響起，沙啞的，疲倦的，咬牙切齒的。

    尚嘉緩緩站起身，盯著舒敏道：

    “我都沒有說老費不好，憑什么輪到你?！?/br>
    教室里死一樣的寂靜。

    季言禮開口緩緩道：“班長說得對?！?/br>
    像是某個禁錮突然被沖破，全班一起大聲呼喝起來。

    “班長說得對！”

    “你憑什么說三道四！”

    “就是！你算什么東西！”

    教室里這場面何其詭異，除了站著的同學(xué)，每個頭都抬了起來，每雙眼睛都發(fā)亮，每個人都在兇狠地和舒敏對視，冥冥之中一股勁兒把所有人都聯(lián)系在了一起，頭一回他們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高三一班的存在，感受到集體的存在，感受到每個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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