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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奚辰嘆氣,“易感期如果完全可控的,能確定開始和結(jié)束的時間,就不那么危險,也不需要跑去什么島上了。但我們不能完全控制它,其他A的易感期,各種刺激源,催情劑,甚至只是路過的O的發(fā)情期甚至信息素,都有可能引發(fā)易感期,所以只要和人接觸,就是有風險的?!?/br> “那他是……不回來了嗎?” “看他自己的意愿吧?!鞭沙狡>氲乜吭谝巫由?,仿佛蒼老了很多,“我在飛機上送他去的,我很久沒有這樣跟他說說話了。這么多年我一直希望他能理解我,結(jié)果到頭來我發(fā)現(xiàn),我其實寧愿他一輩子都不理解我……” “他喝了很多酒,他說他知道你會生氣,但他沒有辦法,他不能那樣對你?!?/br> “還有呢?” “他說希望你好好高考,考個狀元。” 季言禮鼻腔一酸,又追問:“還有呢?” “他說……你忘了他吧。”奚辰望著季言禮的目光慈祥而悲憫,“孩子,他說得是對的,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 原本為了陪奚野易感期,胖子都已經(jīng)幫他請了一周的病假,因為季言禮的良好信譽和成績,代理班主任的英語老師立刻就批假了。 結(jié)果被胖子描述得“病得下不了床”的季言禮,第二天又來上課了。 英語老師講著講著課就靠過來,趁著大家做題的時間關心道:“季言禮,你病好了嗎?” 胖子齜牙咧嘴使眼色:“好了沒???同桌?你不是病重到要休息一禮拜嗎?嗯——?” 季言禮淡淡說:“謝謝老師關心,昨天身體不舒服,今天就好了?!?/br> 英語老師毫不生疑,叮囑他好好休息就轉(zhuǎn)身繼續(xù)上課了。 胖子立刻壓低了聲音:“說老實話,我還挺欽佩奚野的,一個島!好家伙,我知道他有錢但我不知道他如此有錢。你該不會要上島吧?那你也飛不過去啊哈哈哈這種小島估計根本就沒有航班直達吧?等會,你該不會要游泳過去吧?”胖子面露驚恐,“臥槽,你還真干得出來!” 季言禮低著頭記筆記:“上課別說話。” 胖子氣得直哼哼,趴在桌上,過了一會低聲問:“講真的,你還好嗎?你別不說話啊嚇死個鬼人,麗麗寶貝,你到底打算怎么辦???” 季言禮筆尖頓了頓,輕描淡寫道:“考狀元?!?/br> 胖子:“???你之前不是這么說的,你之前說考狀元省前百都有實力,最后花落誰家全靠天命,這事強求不來你也不想強求,怎么突然就要開始考狀元了?” “沈龐,別說話了,站起來回答一下,為什么這里用過去完成時?”英語老師語氣不悅。 胖子灰頭土臉地站了起來,悻悻閉嘴。 這段時間季言禮的生活規(guī)律到可怕,每天凌晨一點睡六點起,全天無止境的學習,高考臨近,班上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后黑板上掛著逐日減少的倒計時,像是遲早會爆炸的炸彈,有時會想求多一點時間再好好學幾個月,有時恨不得明天就高考,因為一分鐘都不想再忍下去了。 學習最大的好處或許就在于它能占住腦子,讓人什么都沒法思考。 當他累得倒頭就睡,睜眼就是催命的鬧鈴和做不完的雪花一樣的卷子,一疊疊草稿紙逐漸變厚,筆芯一天一根地消磨,他就沒有功夫去整那些沒用的風花雪月。 他不可能因為情緒問題就消極對待高考,就玩兒那些非主流少年們的自閉抑郁痛哭流涕無病呻吟那無疾而終的愛情和那焚燒成灰的玫瑰,絕對不可能。 他不僅要考,還要考得很好,等他考完了,暑假再去收拾奚野! 什么分開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什么與世隔絕就能不傷害任何人,全都是胡扯八道! 奚野一個人能生活好嗎?管他什么風景優(yōu)美庭院泳池巴洛克建筑,能有人給他燒飯掃地嗎?大少爺連床都不鋪,垃圾也不倒,煮個面能煮坨成豬食,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還不起床,餓過頭就吃垃圾食品點外賣,在島上哪有外賣給他點! 餓他兩個月看他能不能體會到人間疾苦……餓不死他?。?! 季言禮偶爾想這么一想,也就不想了。 只有夢里總會出現(xiàn)漆黑一片的房間,冰冷的地板上孤獨地坐著奚野,他在黑暗中熬時間,掛鐘的秒針嚓嚓嚓地走動。 屋外是無邊無際的太平洋,海浪晝夜不停永無止境地撲在礁石上,日升月落,他一個人在庭院里踢踢踏踏地散步,插著兜,垂著頭,黑發(fā)被海風吹得凌亂,他靜默地站在立柱下眺望遠方,眼神空洞寂寥,倒映著海天一色。 房子空空蕩蕩,什么都沒帶來,什么都不想要,只有桌上擺著一張沒有相框的照片,好像是過去唯一的縮影。 鬧鈴響起的時候,夢里的一切就像海灘上白色的泡沫一樣飛速消退,季言禮疲倦地翻身坐起,抓起眼鏡戴上,按掉鬧鈴,趿拉著拖鞋,去隔壁喊季以禾起床。 日復一日。 轉(zhuǎn)眼又到了六月,六月一日是季言禮的生日,因為不巧是兒童節(jié),他從小這天都讓著meimei想吃什么想玩兒什么,自己倒沒那么重要,季知書去世以后,就更不過生日了。 再加上今年正逢高考前一周,季言禮原本是打算什么都不要的。 但奈何謝安之和季以禾死活不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