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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陸水一開口,張桂花馬上止住罵聲。 她抬頭看向陸水,臉上還掛著兩行淚,一向囂張暴躁的聲調被她壓得平靜:“回來了?!?/br> “嗯?!标懰c頭,蹲下來幫張桂花燒紙錢。 “你meimei呢?”張桂花問他。 “她在飛機上,今晚會到。” 漫長的沉默突如其來。 張桂花沒看陸水,只是默默地燒紙錢。 陸水知道,母親對父親有恨,對自己有怨。 她一輩子被父親欺騙,臨老還要照顧毫無知覺的植物人,就算是脾氣壞點,陸水也不會有一丁點意見。 只是…… 陸水低下頭,想著門外的閻行。 他終究還是要辜負母親。 “那個人,也跟著來了?” 許久,張桂花才打破沉默,主動開口。 她通紅的眼睛注視著陸水,好像陸水說出個“是”,就會撲上來咬人。 陸水抿緊唇,眼神堅定:“嗯?!?/br> 他不想騙母親,張桂花這一輩子已經(jīng)被騙夠了。 “好,你好得很?!睆埞鸹ò岩化B紙錢丟進火盆里。 揚起的灰燼落在陸水的身上,燙得他的手臂立刻見紅。 陸水倒吸一口涼氣,忍著痛沒有動作。 張桂花盯著陸水手臂上的傷,大聲地哼氣。 她扭過頭,故意不去看陸水的表情:“讓你爸看看,你找了個什么樣的人回來?!?/br> 她就是要讓死老頭看到,即便費盡心思騙了她張桂花生兒育女又怎樣,他兒子是個變態(tài),老陸家還是留不下種。 因果循環(huán),天理報應! 閻行進門前抽了一根煙,門外的鄰居大媽太過熱情,三言兩語就已經(jīng)把全村的姑娘介紹了一遍,還好陸水把他叫進來,不然他還得要受大媽們的荼毒。 “媽?!?/br> 閻行一進屋,就從善如流地叫上“媽”,成功獲得張桂花的白眼一枚。 “坐會兒?!标懰怀堕愋械囊陆牵岄愋腥ヅ赃呑?。 張桂花眉頭一橫,嘟嘟囔囔:“坐什么坐?在這跪著!” 她仍然不理解陸水為什么會和閻行在一起,娶個女人有什么不好,偏生要和硬邦邦的男人在一起。 可閻行的一言一行,卻讓她挑不出錯,只能雞蛋里挑骨頭。 閻行跪坐在陸水身邊,兩手捧起陸水的手臂仔細端詳:“怎么燙傷了?還起水泡?沒沖水嗎?” 陸水收回手,輕輕搖頭:“不礙事的?!?/br> 他把手放到背后,閻行馬上就明白造成燙傷的始作俑者是誰。 整間屋子只有陸水和張桂花,除非陸水的父親詐尸,不然不可能有第三個人出來傷害陸水。 閻行用手臂貼著陸水。 冬天的山上很冷,閻行剛才在屋外,手臂都是冰的。 正好陸水手上燙得不適,被閻行“人工降溫”,好歹舒服了一些。 陸水抬眸瞧了眼閻行,從身后伸出手,偷偷捏了一下閻行的手。 他不想讓閻行和母親起爭執(zhí)。 張桂花瞄到兩人的動作,她一努嘴,剛要開口,陸水就把一把紙錢投入火盆:“火快熄了,接著燒吧。” 有陸水的阻撓,張桂花絲毫沒辦法損閻行,更別提用折磨陸水的法子來教訓閻行。 而另一頭,閻行幾乎是把陸水納入了自己的保護圈,別說是揚灰,張桂花連陸水的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 三人僵持著等到了晚上。 門口的村民也逐漸散去。 急促的腳步聲闖入了農村的土屋里。 “哥!” 一個穿著白色洋裙的嬌小少女撲到陸水的懷里:“爸,爸怎么就突然去了……” 說著,少女就趴在陸水肩頭哭泣。 “陸溪,你別難過了?!标懰p拍meimei的背安慰。 他和母親把meimei保護得很好,對于父親的情況,陸溪一概不知,只知道是出了意外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 “meimei,先給爸上柱香吧。”閻行笑著把陸溪扶起來,不動聲色地拉開陸溪。 “好,謝謝哥夫?!标懴艘话褱I,上前插了三炷香。 兩人結婚的時候,雖然張桂花沒到場,但是陸溪卻飛了大半個地球前來道喜。 陸溪年紀小,加上從小被陸水帶大,對陸水又敬又愛,根本不在意陸水的愛人是同性還是異性,只要能對陸水好,她就放心。 加上閻行經(jīng)常在他們兄妹倆聊視頻的時候黏在陸水身邊,還時不時給她寄來日用品和小零食,陸溪也逐漸喜歡起閻行這個哥夫。 “喊什么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哥搞這些是吧?!” 張桂花這才開口,抓著陸溪重重拍了一下女兒的手臂。 “媽,現(xiàn)在都21世紀了,大清朝都亡了,同性戀走在街上也不會被抓的。”陸溪根本不怕張桂花,反而摟著她的手臂撒嬌。 她是被哥哥mama嬌寵長大的孩子,人生唯一的困境還是出國留學那次,家里沒錢,差點要被迫放棄。 最后還是陸水和華林簽了十年死約,才提前預支工資,讓陸溪成功出國。 “就你懂,就你有知識……”張桂花癟嘴,也不在說什么。 * 陸爸的葬禮很簡單,村子里的山上有一畝地,葬得都是已逝的村民,陸爸也葬在了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