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種假設(shè)浮現(xiàn)，他本就關(guān)切的面色，rou眼可見一片慌亂。

    “你別動，我看看?！?/br>
    “不、不用看，”見他傾身，神情如臨大敵想要細致檢查，江聽霧連忙握住他的手腕：“你陪我待一會兒，可能就不疼了。”

    說這話的時候，女孩澄凈的眸色認真期待，細看之下，還有幾分隱隱的懇切。

    那一秒，顧清辭細節(jié)心底的自責(zé)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一個與沖動掛鉤的念頭，瞬間在腦海行成。

    “好，”他面色不顯，避開輸液器，他謹慎回握住女孩纖白的手骨：“我不走。”

    可能剛動過手術(shù)，江聽霧還有些提不起精神。

    沒說幾句話，得到他的準確答案，懸在喉間的那口氣一松。

    “那你要說話算話，”困意襲來，她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不許趁我睡著，偷偷把我一個人扔在這。”

    “不會的，”男人眸色一沉，手指無比輕柔，替她拂去鬢邊幾縷碎發(fā)：“我一直在?！?/br>
    江聽霧呢喃應(yīng)了一聲，唇角有淺淺的笑意，放下心再次睡了過去。

    沒一會兒，江聽霧清淺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

    放開女孩溫軟的手骨，他當(dāng)機立斷摸出手機。

    [professor， i have thought about it. after this project is over， i will immediately return to the donghu stock market. thank you for your trust.]1

    （教授，等這次項目結(jié)束，我會立刻返回東滬，謝謝您的信任。）

    消息發(fā)送成功，他沒再理會對方是否回復(fù)，眸色近乎癡纏，一瞬不瞬描摹著女孩熟悉入骨的輪廓。

    印象里精致純澈的眉眼，此刻就像失去了大部分都生機，蒼白得厲害。

    不知什么時候，一滴晶瑩，滴落在江聽霧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拇指指尖。

    她已近沉睡，絲毫察覺不到這點溫?zé)岬母杏X。

    —

    神外護士臺。

    一大早，還沒倒上班時間。

    幾個小護士，一反往常困頓的姿態(tài)，興奮討論著什么。

    “哎哎哎你剛剛看見了沒？”回想剛才路過病房看見的那一幕，小護士簡直瞳孔地震：“剛剛喊咱們國民初戀‘公主’，小心哄她喝藥的，真是咱們醫(yī)院那位寡欲圣僧嗎？”

    “如果不是咱們顧圣僧那張臉沒法復(fù)制，”與她同行的小護士一臉感慨：“我都以為有誰敢在醫(yī)院假冒他?！?/br>
    “哎我想起來了！”一個追星的小護士，倏地眼前一亮：“咱們初戀meimei官宣那會，就說她對象是醫(yī)生，只不過沒詳細公開?！?/br>
    “對對對，”最開始的那個護士也反應(yīng)過來：“去年十月份的樣子，顧醫(yī)生當(dāng)晚將初戀meimei抱回醫(yī)院，當(dāng)時群里都在猜測這是不是咱們圣僧找的老婆。”

    “可惜圣僧那段時間過去，圣僧依舊不怎么近人情，”小護士撐著下巴：“大家都知道顧醫(yī)生有個十幾歲的侄女，傳著傳著就傳成顧醫(yī)生帶他侄女來看病?！?/br>
    “凡事親力親為，明明顧醫(yī)生帶著裴帆他們就能解決，”小護士曖昧一笑，“愣是讓許院長和韓主任當(dāng)助手，恢復(fù)期間凡事親力親為，這種待遇，只怕親侄女都沒有吧？”

    原本遠在德蘭斯，得知江聽霧的威亞事故，一邊連夜坐私人飛機回國，一邊催命出差在外的許博淵和韓景山回附一院。

    興師動眾，僅僅為了江聽霧這個小手術(shù)，目前在附一院不成秘密。

    去年顧清辭抱著江聽霧深夜看診，最后江聽霧的身份，由“女朋友”歪成“侄女”，所以眾磕顏的醫(yī)護，都沒往“顧醫(yī)生有個寶貝對象”這方面想。

    這次的事實沖擊，八卦群已經(jīng)抵抗不住瓜友的熱情，紛紛在醫(yī)院內(nèi)部論壇發(fā)帖。

    其中有一條，不一會兒就被頂成了“hot”。

    「震驚！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圣僧居然真的破戒了？！」

    沒吃完全瓜的瓜友，還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孩，才能勾走顧圣僧。

    熱心瓜友很快轉(zhuǎn)發(fā)江聽霧那條官宣微博，還找出江聽霧很出圈的一條古風(fēng)舞蹈視頻。

    照片里的女孩，一身異域紅裙，舞姿翩翩而又妖嬈，明明長了副單純無害的面貌，但舉手投足間，像極了為禍人間的妖姬。

    除此之外，還有江聽霧拍攝的一組清新風(fēng)格的文藝雜志。

    一身白色紗裙，手捧紅色玫瑰花，一顰一笑都是令人移不開眼的清絕。

    這兩組風(fēng)格迥異的圖片，很快被一眾磕顏黨青睞。

    [是隔壁東大的仙女?；ò桑?！沒看出來我們圣僧還有這等艷福！]

    [不僅是東大校花，還是內(nèi)娛現(xiàn)在當(dāng)之無愧的初戀meimei！]

    [這等公認的純欲天花板，難怪我們圣僧會把持不住！]

    后面的走向，開始轉(zhuǎn)了個彎：[今夜無眠，明戀暗戀圣僧的姑娘們，不知道要醉多少個。]

    [東大那些暗戀校花的大老爺們，豈不是也要痛哭流淚？]

    “看樣子，”幾人興致沖沖爬完樓，仍舊有些不敢置信：“咱們圣僧都找到對象了，然而我們還是單身?！?/br>
    “圣僧光憑那張臉，就能吸引無數(shù)芳心，”林澄剛查完房回來，“別八卦了，還有五分鐘就要上班，該干嘛干嘛去。”

    幾人都沒負責(zé)vip病房區(qū)域，所以十分好奇顧清辭到底怎么“親力親為”。

    “澄姐，”為首的一臉期待：“江小姐住院都快一周了，顧醫(yī)生還寸步不離守在病床前嗎？”

    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除了被許院長和韓主任拉去手術(shù)，”林澄氣定神閑吞了口熱茶：“輸液和換藥，包括吃飯喝水，只要他在病房，就沒讓別人碰過?！?/br>
    小護士：“！??！”

    幾人對視一眼，紛紛瞳孔地震。

    好家伙，顧醫(yī)生這是什么爹系男友！

    知道他寵這位小女朋友，但是沒想到已經(jīng)寵到了這種地步！

    像輸液換藥，別說見習(xí)護士，就是醫(yī)學(xué)部的那些學(xué)生都能做。

    偏偏顧醫(yī)生視若珍寶到這種地步。

    這就是圣僧家屬的待遇嗎？

    “好了好了，”瞥了眼墻上的鐘表，林澄擺擺手道，“各回各位，該查房查房，該換藥換藥，等下班了再討論?！?/br>
    林澄這個護士長向來平易近人，私底下從不在小護士面前擺架子。只是一到上班時間這種原則性問題，她一向嚴格刻板。

    “嗯嗯，”小護士們點頭，“澄姐，我們先去忙啦，午飯見?！?/br>
    “去吧?！?/br>
    —

    病房內(nèi)，江聽霧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了醫(yī)院熱議對象。

    今天是她拆掉紗布的日子。

    早知道顧清辭什么德行，所以許博淵他們，就沒指望再拉顧清辭進手術(shù)室。

    所以一大早，他做好準備工作，平復(fù)忐忑的心緒，來到病房先給江聽霧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因為刀口在后枕骨，所以這個過程，男人清淺的氣息，難以避免在她耳根的敏感部位游走。

    視線落在男人那雙殷紅薄唇，江聽霧心底，瞬間升起作亂的興致。

    “顧醫(yī)生，”她不著痕跡貼近他的喉結(jié)，一臉無辜道：“我后腦勺那里，是不是很丑？”

    就算顧清辭給她拍過刀口附近的照片，江聽霧還是很不放心。

    那里被剔除一指寬的頭發(fā)，萬一遮擋不住，她要怎么做人？

    女孩溫軟的氣息，似有若無侵襲他本就不堅固的意志力。

    偏偏他什么也做不了。

    驚覺這個“偏偏”有多禽獸，他猛的閉了閉眼，斂去瞳孔深處的晦暗。

    “不會的，”他語調(diào)疏潤，俯身與她對視：“就算沒有頭發(fā)，在我心里，你都是仙女?！?/br>
    江聽霧：“……”

    你能把“沒有頭發(fā)”這個前提去掉嗎？

    見她氣呼呼的，顧清辭難得擴了擴唇角的弧度。

    “不生氣了，”確認刀口恢復(fù)正常，顧清辭低聲道：“現(xiàn)在要拆線，可能有一點疼，你忍一忍?！?/br>
    “那我要是忍不住怎么辦？”江聽霧故作可憐：“你會親親抱抱安撫我嗎？”

    顧清辭：“……”

    耳根不由一熱，略微沉思片刻，他耐心承諾。

    “等你出院，想怎么樣親親抱抱都行?！?/br>
    江聽霧：“……”

    看清他眼底的某種意味，不禁沒好氣瞪他：“流氓！”

    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怎么上她！

    顧清辭：“……”

    他輕咳一聲，本想解釋，對上那雙看穿一切的美眸，最終沒開口。

    小心翼翼撩起江聽霧的長發(fā)，露出刀口那一片區(qū)域。

    “聽聽，忍一忍，”他拿起手術(shù)鑷子和剪刀，溫聲叮囑：“別亂動?！?/br>
    怕給他的工作造成干擾，江聽霧乖乖答應(yīng)，沒敢再作妖。

    這個過程，正如顧清辭所說，根本沒什么感覺。

    因為體弱，她生下來沒少住醫(yī)院，所以從小她很害怕打針吃藥。

    受點小傷，就能折騰半天。

    印象里的那些醫(yī)生，大多都中規(guī)中矩，并不會太過照顧她的情緒。

    只有顧清辭，愿意忍耐她的嬌氣，將感知弱化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