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石聆只是看了他一眼，道：沒有。

    孫璞玉皺眉：你哎，你別拿這不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還看不出什么，但是日子久了錦繡坊怕要吃虧。

    無事。石聆依舊淡定無比，仿佛對此事早有預(yù)料，她道：錦繡坊做的這些，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早晚會有人想到，只不過是我先一步做了，難道只許我宣傳推廣，就不許別家做？沒有這樣的道理，何況這些事，禁也禁不住的。

    不論哪行哪業(yè)，歸根結(jié)底還是要靠產(chǎn)品說話，與其花時間去遏制對手，不如在自家的產(chǎn)品質(zhì)量上多下工夫，若是把心思全用在策略謀劃上，產(chǎn)品跟不上，便是本末倒置，終究只是投機(jī)取巧而已。況且，這些是她也阻止不了。沒有彩衣坊也會有別人，趨利是商人本性，若今日見她賺了，偌大的晉陽無人眼紅無人效仿，那才奇怪。

    孫璞玉依舊憂心：你說的我何嘗不明白，只是我見那彩衣坊路子不對，你看你家這布樣，剛出半個月，他們家就弄了個差不多的，還故意低賣了一成，這心

    這是司馬昭之心了。

    石聆沉默。

    其實這事她也想過，只是目前也沒什么主意，只能叫繡娘在繡法和精細(xì)度上下些工夫，看能不能研究出個防偽的辦法來。至于其它，這里也沒什么知識產(chǎn)權(quán)之說，錦繡坊在法律層面是沒有任何倚仗的。

    好，多謝提醒，我會留意。對于孫璞玉的好意，石聆還是領(lǐng)情的。

    孫璞玉展顏，這算是他這一上午聽著最順心的一句話，又叮囑了兩句，便笑吟吟地告辭了。

    可算走了。臘九冷哼，白了門口一眼。

    石聆看了看外面，突然道：臘九，我今早看見驛站有人來了。

    她說著，若無其事地翻著賬本，好似心不在焉。

    臘九頓時表情一僵，有些尷尬地道：掌柜的，我一早兒去看了，雖然這次沒有，但是我給驛站的大哥留了些酒錢，只要有消息，便會拆人來錦繡坊的。

    王莞和袁清一走三個月，當(dāng)初說好會寫信，如今三個月過去了，卻是只言片語都沒有。石聆開始還裝作若無其事，后來卻也露出些期待，只是驛站大哥的馬蹄聲每每從錦繡坊門前經(jīng)過，都沒他們家什么事。此事就連臘九也對自家少東有些埋怨，走的時候明明依依不舍傷別離的，怎么如今回家過上好日子了，便連個平安都不曾捎回來。而石聆卻不這么想。

    初時，她只是覺得王莞不在的日子，沒有人在耳邊嘰嘰喳喳，有些寂寞，日子久了，卻是擔(dān)心了起來。

    王莞不是那種自己過得好便會忘了朋友的性格，相反，她是心里藏不住話的類型，好事壞事都一定要和別人說說。如今她三個月無半點音信，別是出了什么事。她原本回去成親就不情不愿，難不成這門婚事又是個坑爹的？又或者家人將她囚了起來？她總不會半路又跑了吧！

    石聆越想越擔(dān)心，不由有些埋怨，若是阿莞受困也就算了，怎么袁清也不捎個話回來。這人把生意一丟，竟是徹底甩手不管了，連錦繡坊每個月報賬過去，也不曾捎句話回來。

    掌柜的，要不你寫封信，我叫人下個月跟賬本一起送京里去？

    與其在這里瞎猜，還不如寫封信去問問，無論那邊出了什么事，只要聆姑娘的信到了，無論是莞姑娘還是袁掌柜總會回句話的。

    石聆經(jīng)臘九一提醒，也覺在理。

    京城的情況她們不清楚，一味猜測也不是辦法，倒不如寫信去問問。

    不過，寫給誰呢？

    月上梢頭，知府家內(nèi)院一片燈火通明。

    桌上擺著一桌豐盛的酒席，早已涼透，白夫人揮手，吩咐廚房將一桌子酒菜都端了下去，面色不悅。

    婆子瞧了，忙道：也不必急著都撤了，先去廚房熱熱，過會兒老爺從衙門回來，還是要吃的。這么晚了，老爺必是公務(wù)纏身，無暇用飯。

    是啊，爹爹必然是有事。白瑞嬌也坐到母親身邊勸慰，他怎會忘記娘親的壽辰呢。

    今日是白夫生辰，早上老爺說好了晚上必要回來給夫人祝壽，可這會兒早已過了飯點兒，知府大人卻連影兒都沒有。

    哼！白夫人拍桌，我看他是又出去花天酒地了！

    自從來了晉陽，當(dāng)?shù)毓賳T富商們搶著招待新知府，換著法的巴結(jié)他家老爺，知府大人盛情難卻，小半年下來，竟然有一半的時間不在家里吃飯。早上還答應(yīng)得好好的，說一定準(zhǔn)時回來，這會兒叫小廝去衙門一看，衙役卻說知府大人一早就被彩衣坊的東家請走了。

    白夫人怎能不氣！

    那些官員商戶的，請知府大人喝喝酒，聽聽曲兒也就算了，偏還上趕著的給他送女人。白夫人馭夫有道，這么多年來家里也只添了一個通房抬上來的姨娘，還是她的陪嫁丫鬟，就算生了個女兒也是在她名下，被她壓得死死的。

    知府老爺從前被管的習(xí)慣了，原也不覺得什么。只是如今升官了，又被調(diào)到了這天高皇帝遠(yuǎn)的河?xùn)|，眼見著底下人巴結(jié)上來，他便不由有些飄飄然，官威越來越大，不該活絡(luò)的心思也活絡(luò)起來了。只是他懼內(nèi)早已深入骨髓，到底不敢將美人帶回家中，索性在外面流連忘返，不著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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