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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歡原主端莊而雍容的面孔,在審美上,她似乎又與雍王利益一致。 暗香浮動月黃昏。外頭的月亮越發(fā)的明亮了,蒼葭悄無聲息的退出去,因為她知道,云雀,也就是許忘憂,一向是那種可以把握住時機的女人。 蒼葭卻看了憐側(cè)妃。 她這個人,當真不負一個我見猶憐的憐字。一雙悲憫的眼睛掃過憐側(cè)妃那精致的五官,等憐側(cè)妃醒來看見王妃,卻露出可怖的面容。 這讓蒼葭覺得很掃興。 “并不是我害死你的孩子?!?/br> 蒼葭淡淡地說。 “是你自己害死你的孩子。” 憐側(cè)妃一聲尖叫,蒼葭不想再聞此悲聲,于是離開了。 當晚,憐側(cè)妃自盡。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消息很快傳到宮里,雍王因此被天子訓誡了。 雍王妃是三月的生辰,非常好的日子,桃花女兒節(jié)。 這些日子來,雍王鮮少登雍王妃的門。 雍王妃生辰那一日,因雍王乃皇后嫡子的身份,府門前因此仍是車水馬龍。雍王妃一襲大紅色禮服,頭戴東珠紫金冠,顯得華貴異常。 宗室中,數(shù)楚王妃與她最是要好。楚王妃性格潑辣,來了便與紅霜道:“你們王妃又好看了?!?/br> 蒼葭不過一笑。 那一日,就連天公也作美,那綿延不絕的數(shù)百里的晴天,正好的陽光照亮人的臉。蒼葭忽然看到了他。 他跟在楚王身邊,看起來安靜又沉默。 他不是雍王那種小麥色的皮膚,他的臉上仿佛有一種如玉的光澤。 “那是誰?” 蒼葭指著那個少年問。 楚王妃掩口一笑,說:“那是我娘家兄弟。” 楚王妃出身南蠻,這在權(quán)貴圈里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過從一個南蠻女坐上王妃的寶座,可見楚王妃出身高貴。 蒼葭幾生幾世都未見到過這樣高貴出眾的少年,仿佛他笑起來,世界都會為他打開。 “他從前在南蠻有過婚約,可惜那女孩命薄,前兩年出了事,從馬上掉下來,摔死了?!?/br> 楚王妃的聲音輕飄飄地,仿佛打個旋就會消失了一般。 “我父王和母妃想著,不如讓他來帝都,一則是學一學這里的技藝,二則是要我給他相看,看是否會有合適的姻緣?!?/br> “原來是王子?!?/br> 蒼葭打趣。 楚王妃拍拍蒼葭,眼中卻流露出一絲驕傲。 “他是我最出眾的兄弟,將來是會繼承王座的?!?/br> “這樣啊。” 作為宴會的主角,蒼葭并不能在楚王妃身邊久呆,她娘家的兄弟姐妹,從前的手帕交都過來道賀。楚家家大業(yè)大,家中聯(lián)姻亦廣,蒼葭與原主的家人相處一般,不過不讓他們看出破綻罷了。 只是她也知道,這家人對這個女孩兒是當真的疼惜。 她心中微澀。 宴會上,雍王與雍王妃并不坐上首,而是把位置讓給了更德高望重的長輩。兒媳婦的生辰宴,帝后雖未參加,卻也送來無數(shù)珍奇。蒼葭與雍王對來獻禮的公公謝遜一番,后分坐男女兩席,也就宣布開宴了。 宴上,昭儀凌氏所出之子三皇子的正妻三皇子妃坐次與蒼葭相鄰,她扇出的團扇帶著一絲又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她很美,不過三皇子也一向喜歡美人。 她是揚州那邊的人,侯府出身,祖父曾是朝中重臣,不過到了她父親那一輩,卻不過是個捐官。其實她這樣的身份,做個皇子妃確實是勉強了。 但她的身份并未妨礙她與三皇子的恩愛,他們一向是權(quán)貴圈中有名的恩愛夫妻。 三皇子妃一向野心昭昭。前一世三皇子奪位事敗,三皇子妃寧與丈夫共赴黃泉都不愿茍活于世間,這樣的夫妻情分也的確叫人感動。 皇位總是沾滿血腥的,蒼葭慢慢轉(zhuǎn)著面前的水晶杯,大殿里的歌舞在杯子的玻璃里呈現(xiàn)出怪異的姿態(tài),她聽見三皇子妃問: “你怎么收了個這么漂亮的婢女?” 其實蒼葭很欣賞三皇子的直接,也喜歡她那不以出身論成敗的勇氣。她的丈夫雖是皇子,母妃凌氏卻沒有一個好出身,到如今也只是昭儀之位,還日日在皇后面前做小伏低。 要緊的是,三皇子的確比雍王更為出眾。 只可惜,無人看見或是在意他的出眾。 蒼葭眨眨眼,她順著三皇子妃的目光看向云雀,看著她那尖尖地下頜與惶恐的眼神,再看她那散亂的眉心與初開的風情。 她回過頭,對三皇子妃說: “聽說曾經(jīng)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兒,只是因為家里犯了事被牽連,若我不伸把手,可能就要被送去教坊司了?!?/br> 說完又是一笑: “你倒是提醒了我,今兒這些宴舞雖好,確無美人,實在不夠養(yǎng)眼?!?/br> 三皇子妃生性明敏,她瞇瞇眼睛,并不答話。 蒼葭卻也不再管她。她只是看著云雀,看了又看,說: “我記得你會彈琵琶?!?/br> 云雀本就心虛,此時亦只敢點頭。 “那很好,紅霜。” “是。” “帶她下去更衣,那些舞女的衣裳我覺得就很好。讓她們給云雀騰個地兒,讓她彈一場十面埋伏給大家助興。” 說罷蒼葭也不看云雀不可置信的眼光,轉(zhuǎn)頭去與三皇子妃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