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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br> 蒼葭實在用盡了耐心,懶洋洋對常念道。她亦對常念因生恨而變得赤紅的眼瞳視而不見,常念也真怕招來那人,心尤恨,卻也只是甩出一句你等著。蒼葭理也不理她,忽覺天地無端生出一陣風,吹迷了人眼。 等她再睜開眼,已是立在大殿之中。 仿佛剛才所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白澤回頭時剛好撞見妻子溫柔中帶著一絲絲戲謔的目光,他有一瞬間的恍惚,想,方才他們是在做什么來著? 哦是了,求國家風調雨順,求他與妻子白頭偕老。 此時天氣竟出奇的晴好起來,白澤攜著蒼葭的手,他溫柔地望著她,少年正是春風得意時候,眸光中閃爍著點點心動,熱烈美好。蒼葭受到這目光的感染,亦回以恬淡一笑。 看少年人高興總是好事,不是么? 兩年后,京城。 新皇登基一年有余,國孝過后幾個月便是萬壽節(jié),為彰顯□□上國的權威,大合大開夜宴,如南詔等與大合交好的國度亦親派儲君進京朝見。 蒼葭作為白澤的正妻,自是要與丈夫同往的。 夫妻二人成親兩載有余,正蜜里調油,但對于蒼葭來說,如今已是到了將要結的時候了。她既已經為楚襄達成心愿,自然要找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將這般rou身還給楚襄。 至如今,時機已成。 第32章 . 妯娌 惡意的快樂。 兩年未歸,京城仍舊是那個京城。這是千古繁華之處,權柄所在之所。 才出國孝的府城洋溢著一種壓抑的歡騰感,白澤在京里是有住所的,那是一處離楚王府不遠的小院子,本來體諒著妻子想要先回娘家的心情,剛來京里那一晚,白澤本來是想著先去楚府的,不拘著住還是不住,但總歸得先滿足妻子對娘家歸心似箭的心情。 畢竟妻子算是遠嫁,日后山高水長的,見的機會必是十分有限。 白澤這樣的,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難找的夫君了。雖然偶爾有點油嘴滑舌的毛病,但不納妾、不近旁的女色,知道照顧妻子的心情,也有擔當。 這兩年,小兩口越發(fā)蜜里調油,只還沒個孩子,王與王后心里略急,卻也知道小夫妻感情好,這時逼著他們納妾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畢竟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既滿眼滿心都是這個大合來的貴女,娶妻之后更添沉穩(wěn),于是也只是在面上敲打敲打,并不曾做出離間二人的舉動。 不想妻子卻不急著回娘家,她倒是與楚府去了信,只說新皇登基,她如今遠嫁別國,若是剛入京就這般招搖,恐怕落人口實。 楚家人一向小心駛得萬年船,楚將軍見了孫女的信,立贊道:“襄兒長進了。” 只楚夫人惦記閨女,反復拿著那信摩挲了許久,看著女兒柔中帶剛的字跡出神。還是楚大老爺安慰妻子道:“只是暫時不見而已,等萬壽節(jié)過了,他們必是要過來的。” 當?shù)木褪菦]良心。楚夫人爽爽利利地朝丈夫翻了個白眼,但為著大局,到底沒說什么。 時是四月,海棠花開的正好,一樹一樹的西府海棠隨著晚春的微風落的紛紛揚揚,小夫妻才從楚王府用完晚膳回來,竟得知有宮人在府中等候,領頭的是一位著鐵銹紅宮裝的姑姑,蒼葭初見她時還覺得有些面善,待她一開口便憶起來了。 “原來是陳姑姑。” 陳姑姑沒料到南詔王妃竟還記得她,本來客氣的笑容里多出了些許真意。 這位陳姑姑是未央宮中掌事女官,今奉皇后之命,請南詔王妃明日入宮一敘。 蒼葭從善如流的應了。白澤長姐楚王妃與其丈夫楚王于今上有從龍之功,南詔儲君與王妃入京朝見,皇后作為國母,于公于私都要見見蒼葭。 何況,她也的確有那么點微妙的念頭,那點想見先雍王妃、今為南詔王妃的女人的念頭。 翌日,蒼葭與丈夫笑鬧一陣,又纏著他給她畫眉,外頭鳥雀紛飛,春日里的陽光很好,不過她在南詔兩年,已經不是很喜歡京城的天氣了。 灰撲撲的,少見空靈。 入宮的道路依舊這樣平坦,想起從前入宮時,八寶馬車將她與外界隔絕,只有撩開簾子才能感受到那真切的凡間煙火氣,但沒多久又被宮墻的高華靜默所取代。 其實她這兩年的日子過得也不錯,但她沒什么眷戀。說到底這只是別人的人生。 未央宮易主,從前古雅的陳設被如今鋪金般的華貴潑辣所取代,蒼葭尚未踏進殿內就聽見小孩的笑鬧聲,只聽見內監(jiān)唱了句南詔王妃覲見,那笑鬧聲才止了,良久良久,一個熟悉的女聲喟嘆般響起來。蒼葭聽見她說:“宣王妃進來?!?/br> 那人的聲音是端莊的,但其實若是細究,你會發(fā)現(xiàn)那聲音里沒多少活氣。 她過的不如從前好,蒼葭想。 小孩子不知何時被抱走了,蒼葭進入正殿時,只見皇后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兩個前妯娌互望了望,一時竟升起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蒼葭比照國禮向皇后問安,其實她們做妯娌時也不是很熟,但時間把他們打磨成了故人,故人見故人,總多一層唏噓的情分。 “王妃過來坐。” “是?!?/br> 先三皇子妃,今皇后依舊有著溫柔的美貌。記得他們也曾是京里令人傾羨的夫婦,不過蒼葭回京后便在楚王妃那得知了如今宮中的格局,雖說皇后娘娘是當今原配,又為當今生了太子,更在當今潛邸時與當今伉儷情深,但如此種種,也只能保她順利登上皇后之位,兒子被封為太子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