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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年卻沒有跟張生說廢話的耐心,于是直接問:“傅瑩在哪?” 概因他人生的白凈,又戴了眼鏡,張生是個聰明的活泛人,便誤會了魏知年的身份與他話里的意思。 是的,張生以為魏知年是魏知裕的親戚,依靠魏知裕過活,此時把他和靜嫂子都綁了來,是因為傅瑩做出了什么不太好的舉動。 于是他就先笑開了,心想,你是魏知裕的親戚,我還是他姘頭的親兄弟呢,誰也沒比誰高貴。 魏知年卻只是目光沉靜的看著他,而熟悉魏知年的人都知道,那是暴風雨來襲的危險前兆。 “不知這位小兄弟怎么稱呼,瑩瑩她不是應(yīng)該在知裕兄府上嗎?我早說了她性子頗烈,得好好馴服才是?!?/br> 靜嫂子還聽明白張生話里那要命的信息,魏知年當下已是暴起。 張生被魏知年一腳踢到地下,還沒來得及咳兩聲以示抗議,又被一拳打歪了臉。他到底也是個有脾氣的,被魏知年這一腳一拳激出了性子,大罵道:“我姐可是柳楠枝,知裕兄心尖尖上的人,你放明白點!” 魏知年從來不是個輕易激動的人,此時硬是被張生氣的眼都紅了,而靜嫂子此刻也終于回過了神,指著張生的臉道:“你,你把三meimei?” 張生仍不知死,大笑道:“靜嫂子,你可知魏知裕是誰?知裕兄能看上瑩瑩,是瑩瑩的福氣?!?/br> 那一刻,魏知年目光如死。阿杰與他出生入死多年,最是知他,此時大著膽子上前按住了他的肩,道:“少爺,審人要緊?!?/br> 而魏知裕是個什么貨色,大家懂的都懂。 魏知年深吸口氣,他沉著臉,極利落地站起來,重又坐回了沙發(fā)上。張生忍著劇痛也想起來,卻被阿杰駕著跪到了魏知年和靜嫂子跟前。他本來還想掙扎,可惜阿杰力氣實在太大。張生口中的血滴到他那素色的長袍馬褂上,如同一曲提前奏響的挽歌。 靜嫂子終于明白了張生話中之意,氣的嘴唇泛紫,止不住地抖,看著張生的眼中恨不得滴出血來。魏知年聽得見,她在低聲罵張生畜生。 他就這么居高臨下的看著張生,問他:“阿瑩知不知道柳楠枝是你jiejie?” 阿瑩? 張生眼皮一跳,心想,難不成這人不是魏知裕的人?魏知年似是看透張生心中所想,竟難得的笑了一下,他勾起的唇角如死神的鐮刀,直劃到了張生心里去。 “既然柳楠枝是你jiejie,難道她沒告訴過你要小心一個叫魏知年的人嗎?既然阿瑩是你妻子,她沒告訴過你她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嗎?” “??!” 音落,刀起。 他隨身攜帶一把匕首,此時一揮,削鐵如泥般削掉張生半只手,望著他痛苦到扭曲的面容,魏知年卻十分善解人意吩咐阿杰:“給他包扎?!?/br> 阿杰悶聲應(yīng)是。 張生沒有痛昏過去就是阿杰高超包扎手段的證明了。 他那張此前還囂張的面孔此時灰敗如死,魏知年從來好耐心,他一腳踏上張生的肩,斜睨他,一字一頓道:“阿瑩在哪?” “在……在魏先生置的宅子里?!?/br> 魏知年留了阿杰收拾殘局,重新?lián)Q上一身衣服,依舊看起來纖塵不染般地往魏知裕華山路上置的屋子去了。 他去晚了。 那座標了魏宅兩個字的宅子里依舊燈火通明,人在外頭都能隱隱聽到男人的笑鬧聲,魏知年撐著把傘,傭人見是他,連忙跑去告稟正在牌桌上大殺四方的魏知裕。 魏知年難得來他這妖精洞,魏知裕由著柳楠枝喂了口煙,臉上漾著笑。 “這事稀奇?!绷⒖套屓苏泻羲M來。 里頭的人魏知年多多少少都認得,聚是魏知裕在上海的酒rou朋友,其中也不乏有巴結(jié)他的。此時聽魏知年過來,皆笑:“魏少今天來的是時候。” 因魏知年做事得力,又不與他爭權(quán),本來平平的兄弟關(guān)系近來屢有升溫。魏知裕見了魏知年,招呼他:“你今天來得巧,何兄帶了好酒過來,凈平兄帶了幾個美人過來。就看你想要酒還是想要美人了?!?/br> 魏知年臉上依舊含著慣有的笑,仿佛對什么都淡淡的,皆不在他眼中似的。 魏知年環(huán)視這周圍一圈,除了何銘之外皆是商人而非軍閥或政/客,魏知裕的審美一向如此,生意是生意,私生活是私生活,他也不像魏知年對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感興趣,他純粹喜歡做生意,在吃喝玩樂更是一把好手。 其實真要說千般手段,魏知年比魏知裕更像個混蛋。 但魏知年這個人,有底線,不比魏知裕天生紈绔。 還未等魏知年作答,就見一個男人一臉忝足地從二樓下來,一群人見狀起哄,那男人魏知年倒也見過,這邊一個有名買辦的小兒子王云起,最近跟著他們做點生意。這種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公子哥最對魏知裕胃口,兩人近來好的恨不得同穿一條褲子,但不比魏知裕大條,他本能的怕魏知年。 不過這里是魏知裕的主場,因此王云起還是大著膽子朝魏知裕道:“知裕兄,那小娘子可真不錯。不如讓了我?!?/br> 魏知裕聞言扭過頭,他鼻梁高挺,嘴唇有點厚,頭發(fā)是天生的自然卷。 “呸,爺自己還沒玩夠呢?!?/br> 柳楠枝聽了,蛇一樣的臂纏上魏知裕,揚著笑道:“瑩瑩的性子是烈了些,該好好煞一煞?!蔽褐1阍谒g拍了一掌,調(diào)笑道:“我這小寶貝吃醋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