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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相信?!?/br> 魏知年又再沉默。 一種巨大的酸楚涌進他胸腔,終他一生,所求不過,相信與原諒。 但他生來冷靜內(nèi)斂,并未因此打開話匣子,只是用力將她抱在懷中,低聲暗啞地應了聲好。 入睡之前,她喃喃地與他說:“魏知年,如果有機會,跟我說說從前吧?!?/br> “好?!彼终f。 她于是閉上眼睛。 翌日,魏知年天不亮就把她叫醒了,蒼葭迷瞪著一雙眼,卻見他說:“我出門了,上午談生意,下午要見江先生,晚上見?!?/br> 竟然還學會了打招呼和匯報行蹤。蒼葭揉揉惺忪的睡眼應了聲好,也說:“我今天要去見馮念安,然后跟她談談怎么管管外頭的風言風語?!?/br> 魏知年因她的回應露出個淡淡的笑容,卻也不與她糾纏,摸摸她的臉,極平靜的說了聲繼續(xù)睡吧便走了。 蒼葭遂翻了個身睡至天明。 因如今小李掌柜和燕子都能擔大任,加上蓮子值得信任,她現(xiàn)在不太管鋪子里的瑣事,就連選品、進貨一應事宜都只做個總覽,今天早上便有空在魏府見馮念安。 馮念安今日換了一身綠色洋裝,也唯有這張唇紅齒白的美人能駕馭這種挑人的顏色。馮念安見她舉止從容,儼然如這女主人一般,便知外頭的傳言的不真。 “魏先生答應了?!?/br> “魏先生已經(jīng)派人告知我了?!瘪T念安端起咖啡杯,杯柄微溫,她知這是大家大族方能有的極致體貼?!拔合壬€說,可以告訴你我現(xiàn)在在為他做什么。” 馮念安見蒼葭臉色平靜,想了想,終于還是把這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告知她。 好是指魏知年如今已經(jīng)將她當作半個自己人,壞則是證明他們的關系恐怕即將更進一步。而顧渺渺從前在沈玉霖身上吃盡了苦,魏知年一樣豪門出身,甚至比沈玉霖更不好招惹,他真的是個良人嗎? 馮念安為人良善,即使如今朝不保夕,亦為顧渺渺感到擔憂。 蒼葭從馮念安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感受到她心中所想,卻只是豁達一笑。 “魏知年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人,所以你有什么想說的或是知道的,直說便是?!?/br> “那我便說了?!瘪T念安本身也不是多委婉的人,見她對魏知年評價不低,也就不再扭捏?!拔曳钗合壬樵谮w非左右?!?/br> “他想給紅蝴蝶報仇,是吧?!?/br> 提起紅蝴蝶,馮念安本來平靜的面孔忽地涌出一抹哀痛。 “是?!?/br> “那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嗎?” “我其實不太清楚,但和我猜的一樣,在這事上,趙非他們家不干凈?!?/br> 蒼葭便沒再問,已是夠了,她想。 于是與馮念安說起自己如今的景況來,與她談好薪水,便將自己手上所有的媒體名片遞給馮念安,說:“聯(lián)系她們,說我想請她們吃個下午茶。” 馮念安接了,自去打電話不提。 或許是趙非女伴這個名頭好用,或許是這些人需要更多更勁爆的一手素材,馮念安的請?zhí)碌氖猪樌?/br> 兩人約莫耗到中午才去成鴻記,路上她路過胭脂,看著外頭車水馬龍的,想來店中應該熱鬧極了。與此相對的,鴻記如今的確冷清。 燕子和小李掌柜見了蒼葭,如見神仙般的迎上去,蒼葭卻反而施施然地站在門口,向他們介紹馮念安。 鋪子的生意如今受影響,大家勢頭都不太高,蒼葭卻依舊一幅運籌帷幄的樣子。她這種心態(tài)自然感染了諸人,讓她們帶著馮念安熟悉熟悉業(yè)務,自己便上樓去畫今春的花樣子了。 下午三點,馮念安打電話請的幾位記者都撥亙來了她這間小小的成衣鋪,蒼葭小李掌柜關了門,專程騰出地方招待她們。 她們幾個都是在之前的設計師大賽上結識蒼葭的,如今外頭流言滿天飛,她們都算是圈里人,自然是知道是誰在背后這樣針對這位新起之秀。而今日她們來赴宴,也都各有目的。比如其中有一位李小姐就是聶菀菀在美國留學時的校友。 而因為趙非和沈玉霖交情匪淺,聶菀菀又熱衷于媒體關系,她們中有些人與馮念安也相識。 二樓的屋子極小,坐了一圈鶯鶯燕燕便滿了。平常畫圖的桌子上擺著咖啡、牛奶、果汁、紅酒。而她們圍坐的桌子上則擺好了蒼葭讓蓮子專程從上海有名的西餐廳買來的各樣西式點心。 窗戶開了點縫,轉眼竟已是初冬。 她鬼使神差撩了眼外頭,卻莫名見到一雙沉靜的眼。 誒,你又何必來人間。手一掀,點點金光浮動,他便消失無蹤。 除了馮念安和蒼葭,這里頭一共四個人。 《浦江晚報》的陳小姐,《上海日報》的李小姐,《滬江星報》的丁小姐以及《時代新報》顏小姐,按現(xiàn)在的話來說,這些都是杰出女性。 她們有如聶菀菀一般留學歸來的,也有勤工儉學一路爬上來的,因都做舞文弄墨的營生,氣質都不錯。 見她們坐定,由著馮念安與她們寒暄一會,蒼葭便開門見山道:“今天請幾位過來,實在是因為最近流言傳的太不像樣子。我雖與幾位不熟,但神交已久,也知道如今社交場、媒體圈都自有其規(guī)矩。因此想問問幾位,這種誹謗的行為,應該如何反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