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魏知年是個場面上的人,因此即使沈玉霖與聶菀菀見到聶昀時臉色雖變,魏知年卻依舊優(yōu)雅從容。 他仰著頭吐了口雪茄,翹著的腿放下,右手扶一扶眼鏡,看向聶昀時,發(fā)現(xiàn)聶昀下意識的一抖。于是他便看著聶昀笑了笑。 聶菀菀雖然嘴上說了魏知年這人不足為慮,但真到了這一刻也覺得害怕,下意識要去貼著沈玉霖,心里又還在跟他賭氣,本來準(zhǔn)備向□□的動作頓住了,顯得不自然并滑稽。 沈玉霖在外人面前是很給聶菀菀面子的,順勢就將聶菀菀攬過去,以免她難堪。 聶昀如今這副模樣,怎么說呢,在沈玉霖意料之外,但同時又叫他覺得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管心里如何想,于情于理他還是需要對魏知年問上一問的。 “魏兄,你昨天沒說你已經(jīng)要了我這未來小舅子一條腿?!鄙蛟屏貧鈭鲆彩菢O盛的,何況他只是忌憚魏知年,平日也多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兩人之間其實(shí)并無明顯的勝負(fù)高低。 畢竟兩人疆域不同,做朋友的可能也遠(yuǎn)高于做仇敵。 “我以為沈兄已經(jīng)很了解我的行事風(fēng)格了。他如果不是你未來小舅子,那我要的可不止是一條腿?!?/br> 外頭春雪甚盛,低沉的云與天罩的天光晦暗,萬物不明。這是蒼葭在鴻記之后首次見到聶昀。 他臉上還有淤青,一看就知是被人打的。目光在聶昀臉上落了會。 “聽說聶公子今天要給我道歉?”她的聲音既不驕傲也不嬌氣,卻叫聶菀菀覺得十分刺耳。 不等聶昀回應(yīng),她很快將目光分給聶菀菀:“或者聶小姐代兄道歉也行。畢竟我與你這位兄弟遠(yuǎn)日無冤,近日無仇,他來找我麻煩也是為了給你出氣?!?/br> 聶菀菀瞪視蒼葭,一張臉漲的通紅,偏生說不出一個字。 第82章 . 屈辱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聶氏父子到的時候, 面臨的便是這種不好看的場面。聶菀菀見了父兄,雙眼通紅。聶父并非情緒外露之人, 但也并不想在大庭廣眾下安慰女兒。聶大公子見了魏知年,一時竟勃然色變。蒼葭見這位聶公子反應(yīng)劇烈,偏頭問了魏知年一句:“認(rèn)識?” 認(rèn)不認(rèn)識的,不熟是肯定的。魏知年在記憶里尋了良久方尋起聶大公子這張臉。于是不緊不慢地同聶大公子打了個招呼。 “原來是聶公子?!?/br> “魏少,好久不見?!?/br> 若是知道這魏公子就是魏知裕那可怕的弟弟,他打死都不會讓家里人招惹上他的! 這也不怪聶大公子, 彼此各有各的圈子,加上魏知年有心低調(diào),尤其魏知裕死后, 他厭惡魏知裕為人,除必要的交集外,對那些曾與魏知裕交好的圈外人敬而遠(yuǎn)之。 加上他在外行走, 不熟的人只知他出身南洋魏氏,是魏氏日后家主,但除早先的幾個一直在社交場活躍的人,其實(shí)鮮少有人知道他就是當(dāng)初隨魏知裕在外行走的庶弟。 故人今相見, 觀感又分外不同。 但主要是聶大公子的觀感, 魏知年心中半點(diǎn)漣漪不浮。聶大公子一見魏知年便知此事難善了, 作為聶家長男, 他生性沉穩(wěn), 沒有聶昀的跋扈, 也沒有聶菀菀的天真。 聶大公子幾乎是疾步上前踢了聶昀一腳, 然后十分真誠地朝魏知年鞠了個躬道:“魏公子勿怪,我這弟弟被家里人慣壞了,狗膽包天?!?/br> 蒼葭與聶菀菀的目光聚落到聶大公子臉上, 臉上的表情也都不掩驚訝。 看來她們都低估了魏知年。聶菀菀是低估了魏知年的權(quán)勢,而蒼葭則是低估了魏知年在外的名聲。 魏知年的目光穿過聶大公子的脊椎,卻最終定格在聶老爺?shù)哪樕稀I蛴窳啬抗庖荒?,還不等他說什么,只聽魏知年淡淡道:“聶公子客氣了,養(yǎng)不教父之過,聶昀不過是你弟弟,不必你代他致歉?!?/br> 聶大公子雖然不是個什么特別的人物,但也絕不是庸人,聞言立刻沉聲道:“長兄如父,他做了犯規(guī)矩的事,總是聶家的不是?!比缓笥旨猜暫鹊溃骸斑€不快過來給魏先生和顧小姐道歉?!?/br> 蒼葭卻還要在這時候添亂。 “叫顧老板?!?/br> 聶大公子一時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但他一向機(jī)變,知道此刻若是有半點(diǎn)惹魏知年不愉的地方恐怕都會功虧一簣,于是依舊躬著腰,極有眼力的喊了聲顧老板。 蒼葭聽了,雙眸曼妙地朝聶菀菀那一轉(zhuǎn),不顧她氣到發(fā)白的臉,一笑。 “此事因聶菀菀而起,魏先生已經(jīng)替我教訓(xùn)過聶昀,您又這樣低聲下氣,我若再對聶昀窮追不舍,就是仗勢欺人了。你剛剛不在,或許不知道我的態(tài)度,但我不介意再說一遍,我此刻要的,是聶菀菀的道歉?!?/br> 蒼葭依舊不嗔也不怒,她的從容與此刻氣到發(fā)抖的聶菀菀形成了一個非常明顯的反差。 顧渺渺從前是個有骨氣的姑娘,但她不高傲,蒼葭則不同。她微抬的下巴、淡漠的眼神和筆直的身姿此時完全地落在沈玉霖眼中,也落在聶菀菀眼中。 聶菀菀白了臉,下意識去望沈玉霖,卻見沈玉霖只是眉頭緊鎖,并不多說什么。一股莫大的悲愴沖上她心頭,聶父不忍看女兒受折辱,敲了敲拐杖,清清嗓子,以一種過來人才有的沉穩(wěn)與冷定看向魏知年。 “不知魏先生可否容我倚老賣老說一句。” 魏知年聽了,卻仿佛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不待聶大公子拉住聶老爺喚一聲父親,就見魏知年望向聶老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