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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主意,只好陪 在旁邊跟著默默掉淚。 主仆倆正在傷心,忽見一個婆子奔了進來,慌張報:「皇上來了!」 主仆倆大訝,雪妃趕忙拭去淚水,略整衣發(fā),便即出屋迎駕,果見皇帝獨立 在庭中,身邊竟無一個隨從,急快步上前,跪地行禮,告罪遲迎。 小玄見她鬢發(fā)微亂,容顏憔悴,同水若傷心時的樣子幾無差別,不覺心中一 疼,趕忙扶她起來。 雪妃這回沒有躲避,疑訝道:「陛下怎么來了?」 小玄苦笑道:「怎么,難道我來不得?」 「不是……」雪妃遲疑道:「只是這會……這會……陛下要來,怎沒命人先 通告一聲?賤妾也好準備則個,及早相迎。」 小玄想起平日過來,均在白天,此時已是夜晚,多少有些唐突,心里有些不 安起來,道:「臨時之意,便沒想這么周全了?!?/br> 雪妃垂下眼簾,略作沉吟,方將他迎入閣內(nèi),命宮人烹茶侍候,自己陪在旁 邊說話,此時心中雖急,卻也不敢輕易再提云州之事。 小玄心中煩惱,見了她即好了三分,再與之說說話兒,種種不快皆盡煙消云 散,瞧著燈下玉人,活脫脫就是深藏在心里邊的那個人兒,不覺有些呆了。 「這些時日,不知水兒可曾回家過?」他思念之極,忍不住就要問起水若來, 然卻始終找不到由頭,終不能單刀直入地去追問人家的meimei吧。 當下東一句西一句地與雪妃說話,聊及園圃中栽種的珍奇花草,方知她精通 藥石醫(yī)理,造詣非俗,怕是與二師姐相比也不遑多讓,又借著奉天侯為引子,問 她家里事情,只盼能說到水若身上去。 雪妃娓娓應答,已沒了平日的冷淡,兩人說著話兒,不知不覺夜?jié)u深濃。 雪妃見他說話間一直面對著自己,雖看不清面具眼洞里的眼睛,卻也隱隱有 些知覺,初還裝作若無其事,后漸敵不住那逼人的注視,不由有些吃羞起來,頰 畔耳根一陣微微溫熱。 「水兒害羞起來,便是這個模樣!」小玄如癡如醉,幾要直問起水若來。 雪妃見他欲言又止,臉上不覺越來越暈,忽道:「時辰已然不早,陛下請回 雍怡宮歇息吧?!?/br> 小玄立時閉上了嘴,一聲不吭。 雪妃詫色地望了望他。 小玄哼了一聲,惱道:「去哪都不去那里了!」 雪妃微微一怔,忽想起早先閻卓忠說的皇后與皇帝鬧別扭之言,心中猛然省 醒,再思皇帝素來蠻橫恣肆,后宮之中唯懼皇后三分,加之此次遇刺之后,只留 在雍怡宮中不出,可見又多了幾分恩寵,便勸道:「陛下若不回去,恐怕皇后娘 娘更要著惱了?!?/br> 地阯發(fā)布頁 ④∨④∨④∨.с☉Μ 「由她惱去!」小玄憤然應。 雪妃怔住,屋中一時靜了下來,兩人相對無言。 小玄不覺有些尷尬起來,猛然想起到這里來的目的,正要說話,卻見雪妃微 垂下臉,低低聲道:「既然如此,陛下若是不嫌棄此處簡陋,今晚就這邊歇下吧?!?/br> 小玄愣住。 雪妃今日冒死闖入雍怡宮,原本只期盼皇帝能發(fā)兵援救父親,萬沒想到皇帝 竟然打算要親征云州,再想起他這些天來的噓寒問暖殷勤以對,一見面便要把枕 雪閣換回與自己住,接又將江應存放出天牢,可謂情盛意切,對比起之前的蠻橫 暴戾,愈顯珍貴,人非草木,焉能不為所動,一顆心本已冷透,此時卻又暖回了 許多,方肯放下矜持開口挽留。 小玄心中怦怦直跳,見玉人雪頰生暈,真?zhèn)€嬌麗無雙,不由一陣心旌搖蕩。 雪妃見皇帝不語,只道默允了,遂對旁邊的冰兒道:「去把枕被熏了,就揀 那匣陛下前年賜的云帳蘇合吧。」 冰兒應了,咬著笑意,歡歡喜喜地往里間去了。 小玄不禁慌了起來,悄忖道:「我這天子可是贗貨,她又是水兒親jiejie,怎 可相欺!」倏地從椅上站了起來。 雪妃只道是皇帝已迫不及待,心如鹿撞,低垂著眼簾輕聲道:「陛下稍待, 且與妾身再說會話兒?!?/br> 小玄忙道:「今晚就不在這里歇息了?!?/br> 雪妃愕然抬頭,眼底掠過一抹失望之色。 小玄忽問:「不知那回天燈現(xiàn)在何處?」 雪妃微微一怔,應道:「就在閣中?!?/br> 「如果信得過朕……」小玄停了下,接道:「便將寶燈借與我可好?」 「不知陛下要燈做什么?」雪妃訝問。 「令堂不是要你設法送寶燈去云州么,你且把燈交與我,由我?guī)н^去?!剐?/br> 玄道。 「陛下當真要親征云州么?」雪妃聲音微顫,心中一陣感激。 「親征之事暫難成行,我只是先行送燈過去?!剐⌒?。 「先行送燈過去?」雪妃詫道,「不知陛下要命哪個送過去?何時前往?」 雖是皇帝開口,但回天燈乃無上之寶,不得不問仔細一點。 「我自己送去,現(xiàn)下就走。」小玄答。 雪妃愣住。 (第二回)夜光潭 雪妃睜大眼睜,還以為自個的耳朵聽錯了, 好一會方道:「陛下是說,要親 自送燈去云州?現(xiàn)在就去?」 「沒錯?!剐⌒c了下頭。 「陛下乃一國之主,何等之尊貴,豈可親身涉險,且還走得如此倉促?」雪 妃大驚道。 「救人如救火,令尊身受重傷,半刻耽擱不得,朕快去快回就是?!剐⌒?。 「陛下是要一個人去?」雪妃訝問。 「要是給別人知道,那便走不成了?!剐⌒?。 「這可如何使得,倘若有丁點兒閃失……」雪妃更是吃驚,心中雖萬分感激, 然卻曉得大為不妥。 「顧不得這許多了,大軍出征須諸方籌備,且阻力頗多,皇后及湯相都極力 反對,一時半會無法成行的?!剐⌒?。 「可是……」雪妃道:「陛下忽然沒了蹤影,這宮中豈不大亂了,皇后娘娘 定要急壞的!」 「讓她急去!」小玄著惱道,想起皇后先前那惡語,心猶憤憤難平。 雪妃詫訝萬分。 「我會小心的,且會速去速回,先用寶燈先將令尊的傷勢穩(wěn)定住,待回來再 設法調(diào)兵解圍?!剐⌒值?。 「陛下冒險救援,于妾身恩重如山,可是……」雪妃眸中淚光隱閃,哽咽道, 「此處距云州遠隔千余里,陛下又如何能速去速歸?」 「這個無妨?!剐⌒溃骸肝矣幸获{寶車,可日行數(shù)百里,云州距此不過千 余里,估摸三、四天便能走個來回。」 他心中斷定,皇后找不到自己,非但不敢聲張,多半還會設法對外隱瞞,短 時間內(nèi)料無大礙。 雪若心潮激涌,凝眉思量了一陣,忽爾朝他拜了下去,道:「既然如此,只 求陛下帶妾身一塊去!」 「這……」小玄愕住,趕忙扶她起身,道:「那里可是兇險之地,你如何去 得……」 「陛下乃萬乘之尊尚且去得,賤妾如何去不得!」雪妃不肯起身,毅然道: 「陛下孤身赴險,援救的乃是妾身父母,教妾身焉能安心作做那壁上觀!」 小玄一陣遲疑。 「妾身在家之時,曾隨娘親學了些許法術(shù)醫(yī)理,雖皆不足掛齒,但遇情急險 惡處,或能為陛下添點微末之力?!寡╁嗲蟮?。 「好吧!」小玄心忖這會可不是婆媽的時候,道:「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下就 動身,把寶燈送過去,爭取早點趕回來!」 雪妃立時起身,道:「陛下請稍待,妾去取燈即來?!?/br> 小玄點點頭。 雪若快步進入里間,喚過正忙著在帳中熏香的冰兒,低聲細細囑咐了一陣, 這才取出一只白狐香袋,卻是她的隨身法囊,將回天燈收入其內(nèi)。之前為了去雍 怡宮見皇帝,穿戴得甚是整齊,心忖此去路上不便,遂拔去鬢上的玉簪珠釵,用 一條飛鸞入云錦羅抹額束緊云發(fā),再將宮裝脫下,換上一身淡素衣裳,方從里間 出來見皇帝。 小玄見她換了裝束,雖是素衣淡妝,卻仍難掩麗色,柔媚中反多了一種別樣 的颯爽風姿,心中喝采,同她走出閣外,瞧瞧周圍,就往前庭行去。 雪若也不發(fā)問,只慢半步靜靜地跟著。 兩人來到一個空闊處,小玄生怕骨龍動靜太大,便顧不得可能被蕩魔堡的人 追蹤,從如意囊中祭出鹿蜀車,攜雪妃乘了,揮起八爪炎龍鞭,駕馭寶車望空飛 起。 未及數(shù)十丈高,就驚動了一隊在迷樓上空巡邏的鳳翎衛(wèi),高聲呼喝包抄過來。 「扶穩(wěn)!」小玄輕喚,氣貫寶鞭,炸出數(shù)團赤焰,四頭鹿蜀邁開勁蹄,風馳 電掣般朝高遠處馳去,頃刻間,已將那隊鳳翎衛(wèi)遠遠地拋在后方。 「好神駿!」雪若贊了一聲,道:「是鹿蜀么?」 她乃仙家之后,本就見聞廣博,又知當今天子不是凡人,況且還交結(jié)了許多 奇人異士,見他有此寶車,并沒太過奇怪。 小玄應了一聲,忙中朝旁乜去,見她手籠袖中,卻能穩(wěn)穩(wěn)地安坐座中,心中 頗詫。 四頭鹿蜀蹄下生風,于百余丈的空中疾馳。小玄知曉云州大致在玉京的西南 方,遂辨認星辰方位,一路向西南飛奔。 「陛下可知云州在何處?」雪若問。 小玄搖了下頭,道:「我們只往西南走就是,到時路上再找人問問?!?/br> 「陛下說此車日行數(shù)百里,就算半刻不停,只怕也要一、兩天的工夫才能到 云州?!寡┤舻?。 「我們加緊趕路,估摸可以節(jié)省幾個時辰,只是辛苦了這幾頭靈獸?!剐⌒?/br> 道,「你在車上將就著睡會吧?!?/br> 「他從前何曾如此體貼過,這半月來變化好大……」雪若心中生出一陣奇異 感覺,輕聲道:「這路上還要走好久,陛下不如教教妾身怎么駕馭這車子,也好 替換?!?/br> 「不用?!剐⌒u了搖頭,「這鞭子并非車子的原配,須得以真氣注入,發(fā) 出火焰方能驅(qū)馭這幾頭靈獸?!?/br> 「這個倒是無妨,妾身在家之時,也曾隨娘親修習過一陣子培元煉氣?!寡?/br> 若道。 「此去云州尚遠,這一路需要耗費的真氣甚多,你只管歇著?!剐⌒馈?/br> 「陛下貴為九五之尊,尚且親自駕車……」雪若停了下道,「妾身倘若不能 分擔些許, 心里邊如何安穩(wěn)?又如何睡得著覺?」 「沒事?!剐⌒牡滓魂嚊_動,幾乎就想告訴她,自己不過是個頂冒的假天 子。 「陛下就讓妾身試試嘛!」雪若嬌聲喚道。 小玄心頭一蕩。這半月來,每次去棲霞宮看她,她皆冷淡以對,連笑容都甚 是吝嗇,又何嘗有過這等嬌蠻語氣。 「如果妾身累了,再換回給陛下可好?」雪若堅持道。 小玄只好答應,當下將她從后座扶到前邊,把八爪炎龍鞭交到她手里,再教 她如何揮甩,如何注入真氣。 雪若秀外慧中,過不多時,便已掌握了要領(lǐng),只不知是否因為真氣不濟,還 是功法與八爪炎龍鞭性相不合,只能發(fā)出極淡的絲縷火焰,所幸四頭鹿蜀早已給 炎龍鞭馴服,依舊乖乖順從。 此后兩人輪換駕車交替歇息,不時說說話兒,漫漫長夜竟似短了許多。 到了第二天,兩人心皆急迫,依然一路疾馳,中途不曾停歇半刻,那四頭鹿 蜀果然神駿,始終未見一絲疲態(tài)。 眼見日漸西沉,小玄遙遙望見底下路過個小鎮(zhèn),旁邊挨著個湖,空中鳥瞰宛 如一顆碧藍色寶石,除此之外,周遭百十里俱是高大怪石,宛如朝天而立的寶塔 巨戟一般,景觀甚是奇特。 「你餓不餓?」小玄忽問。 「不妨。」雪若應,反問道:「陛下餓嗎?」 小玄本欲繼續(xù)趕路,卻擔心把她給餓著,想了想道:「這一路急趕,怕是已 近云州了,我們且去弄點吃的,正好順便去問個路?!?/br> 「陛下說的是,這也耽擱不了多少時候?!寡╁c頭應,她心里也是急欲趕 路,然卻生怕餓著了皇帝。 小玄當即按下車頭,尋鎮(zhèn)外一個僻靜處下降,落到地上,將鹿蜀車收回如意 囊中,這才同雪妃往小鎮(zhèn)行去。 「等等?!寡┤艉鋈惠p喚一聲,秀眸在小玄身上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最后落在他的臉 上。 小玄見她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