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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知聿真的想不到。 他真的想不出來該用什么樣的方法才能留住她。 靜了幾秒。 遲寧抬手撫上他額角的血,她還是沒忍住,從口袋里拿出紙巾幫他擦掉那些血污。 這世界這么多人,永遠只有遲寧會關(guān)心他身上傷。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笑: “保重?!?/br> / ED2437號航班起飛的那天,還是在南汀漫長到毫無邊際的夏天,廣袤蒼穹上云痕轉(zhuǎn)瞬即逝。 遲寧走了,所有人都以為薄知聿會發(fā)瘋地把她囚禁在身邊,甚至是不惜一切代價打斷她的腿都得把她留著。 可沒有,什么都沒有。 薄知聿正常的上班開會泡吧,一如往常的浪蕩,沒說太多話,沒發(fā)太多瘋,那天晚上他心情特別好的去了711,買了一張邊角是薄荷綠的信紙,沒人知道他那天在信上寫了什么內(nèi)容,又把這封信寄到了哪里。 回家。 把門關(guān)上,他走進無邊煉獄。 當晚,南汀人人懼怕的瘋子,自殺了。 這年夏天,又冷又荒誕。 薄知聿是個瘋子,他居然還想教會遲寧怎么做個正常人。 遲寧重度抑郁離開了,而最后面臨死亡的,卻是他。 第64章 “薄荷情詩?!?/br> 遲寧到美國的時候,最開始是和木沁一起住的。從小到大,她們基本沒有一起生活的時間,彼此都特別生疏。 但遲寧能看得出來,木沁有在努力遷就她的生活習慣。關(guān)于她的三婚繼父,是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有錢、聰明、風趣,對她的病一直都表示理解,沒給她強烈的壓迫感。 遲寧還挺慶幸的,這破生活沒有她想得那么糟糕。 她沒有立刻去MIT報道,幾番僵持下,木沁安排她去住院。 精神病院不是什么好玩兒的地方,遲寧把那稱之為監(jiān)獄式管理,你吃多少藥,做什么事,全都有專人專項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試過藏藥自殺,可是他們會要求張嘴檢查口腔;用餐具,但他們換掉刀叉,用勺子吃飯……來來回回的,她也放棄這么折騰了。 又或者說,她的病癥有在轉(zhuǎn)好。 可能這得感謝那沒完沒了的電擊治療吧。 經(jīng)歷大半年的折騰,遲寧終于能出院了。 拿到手機的那瞬間,她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開機。 其實很多事情,在他們結(jié)束的那瞬間就結(jié)束了。 遲寧想,他以后會遇到一個他更喜歡、更好的人,不會在每天晚上折磨著他的理智,也不會日日都要他留守在家里做不成任何事情。 像她之前設想的那般,能陪他躲過夏季沒完沒了的雷雨天,也能去看冬日連綿的皚皚白雪。 什么都好。 不是她就好。 遲寧最終沒有打開手機,她取下手機卡,換上木沁給她準備好的美國號碼。 阿寧,新的人生開始了。 向著光,往前走。 / 遲寧在MIT讀的還是計算機和數(shù)學雙修的專業(yè),雖然歷經(jīng)波折,確實還是自己辛辛苦苦考上去的。 她感覺她這就叫做晚來的“高考”。 在MIT就讀第二年的時候,遲寧在校門口遇見了薄幸。 這人頭發(fā)變成閃得人發(fā)光的金色,站在MIT的校門口,邊上還有輛超跑。少年還是以前的模樣,張揚又緊張地往里面看。 遲寧看見他的時候并不意外,眼底甚至沒什么波瀾出現(xiàn)。 倒是薄幸,驚訝地說不出話,他一直盯著她的手臂看。 遲寧才想起來自己的手臂,外國文化開放點,她也沒必要有什么維持人設的必要,來了之后從來都不加遮掩。 她淡淡地啊了聲:“一直都有的,習慣一下?!?/br> “……你讓我緩緩,他媽的……你這個人設轉(zhuǎn)變跨度是不是有點兒太大了?” 這天薄幸又小嘴叭叭地問了她很多事情。 遲寧說自己有病。 薄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按照薄幸自己的說法,他的高四雖然不差,還是沒能考上清華北大,他爸媽也不對他報什么期待,直接扔到國外來歷練讀書了。 同一個國家,學校沒遲寧的好,但也不差。 從這天起,薄幸隔三差五就會來學校找她。遲寧基本都是拒絕的,原因無他,能在MIT生存下來的,都是變|態(tài)。 哪怕是像遲寧這樣的,都是在拼了命的學。 不過也有遲寧自己不愿意閑下來的意思,她說閑下來,腦子很疼。 讀大學這幾年,遲寧一直在實習、比賽,她的名聲比起以前只高不低。 像遲寧這樣的女孩子,又甜又酷,氛圍自成一派,找都找不出代餐的。比起以前在國內(nèi)她還套著高不可攀的學神光環(huán),現(xiàn)在這優(yōu)質(zhì)的環(huán)境,追她的人簡直數(shù)不勝數(shù),光是薄幸都看到好幾次富家少爺幾千萬的超跑,成群結(jié)隊,就堵在遲寧的必經(jīng)之路。 那場面在校園都津津樂道了好幾日。 富家少爺cao著口磕磕絆絆地中文:“餓……餓喜歡膩?!?/br> 只是這瞬間,遲寧腦海里才會冒出那妖孽似的男人。 在這么多人里,只有他敢在第一次告白的時候說——“我只會愛你?!?/br> 沒有人像他。 沒有人會是他。 遲寧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但薄幸自己也沒事兒找事兒的,自己來接她下課去吃飯,聊的都是類似于哪家華人餐廳的口味地道、哪家牛排漢堡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