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大師姐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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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師弟有三重靈環(huán)束縛,所以也用不了全力? 霧心稍微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緒,便作罷。 她想起差不多到該給師父做晚膳的時間了,忙回過神,挽了挽袖子,往廚間的方向去。 第4章 恍惚間,數(shù)月時光已過。 幾個月后,霧心已經(jīng)習(xí)慣花醉谷中多了個小師弟。 其實,若不是小師弟時不時會鬧莫名其妙的別扭,他總體而言,還是個好相處的人。 他修劍頗為勤勉認(rèn)真。 雖然這師弟的出身門第恐怕不低,但他身上并沒有霧心過去見過的那些貴門子弟身上的傲慢習(xí)氣。 相反,他踏實刻苦,謙遜低調(diào),給他指出錯誤后,他也會老實改正,意外地讓霧心體會到了幾分當(dāng)師姐的樂趣。 甚至于,師弟看到霧心每天給師父做飯以后,誤以為這是花醉谷的規(guī)矩,主動承擔(dān)了給師父洗衣服的任務(wù),還有給霧心洗碗的工作。 金尊玉貴的大少爺以前自然沒做過這些,連皂角都認(rèn)不出,剛上手時異常艱難。 霧心瞧著稀奇,經(jīng)常爬到墻上偷偷看師弟干活。 師弟常被幾件普普通通的衣裳搞得焦頭爛額,霧心卻莫名覺得有趣。 不過,這師弟倒真是個聰明孩子。 沒過幾天,他就已經(jīng)掌握了七八分技巧,無論是洗碗還是洗衣服,都能做得像模像樣了。 只是便宜了那三個仙侍,在花醉谷中的工作近一步減輕,變得像吃干飯的。 * 師弟并未將自己當(dāng)成少爺,霧心便也以尋常態(tài)度待他,既與師弟一起練劍,有時也指使師弟干活。 這一日,兩人一起收拾庫房。 千州仙君是個風(fēng)雅之人,不僅要給仙谷起好聽的名字、在谷中種好看的花樹,還喜好收集各種雅致的物品來裝點門面。 這些收集品,包括但不限于書籍、茶葉、瓷器、屏風(fēng)、擺件等等等等。 不過,要霧心說,她會覺得師父只是欣賞這些物品的氣質(zhì)和外形,要說多喜歡這些東西本身,倒不見得。 成車運回來的書,他除了劍譜,其他從來沒看過。 放滿一柜子的名貴茶具,師父除了買回來的時候會玩兩天,其他時候就堆在庫房里落灰。 要霧心說,師父大概根本不記得庫房里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了,還不如拿不出當(dāng)?shù)魮Q錢。 只可惜,霧心沒有決定權(quán)。 而且,就算師父看上去不以為意,這些物品名義上還是師父珍惜的收藏品,仙侍們不好擅動。自從千州仙君開始收弟子后,收拾貴重物品庫房的任務(wù),就交到霧心手上。 仙侍們以前也會禮貌地避開東西最貴重的庫房,而千州仙君顯然是不會有閑情逸致收拾東西的,所以霧心初初接手的時候,庫房內(nèi)的情況可謂慘絕人寰。 饒是霧心從小做慣了雜活,當(dāng)她見識到師父數(shù)千年不曾拾掇過的庫房里積攢的陳年老灰時,也不由大吃一驚。 后來,她費了姥姥勁兒,才好不容易收拾到勉強能走人。她現(xiàn)在練習(xí)用的仙劍,也是那時從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來,征求師父的同意后拿來使用的。 現(xiàn)在想想,這劍可真可憐。 明明是把好劍,卻被主人遺忘在角落里不見天日。 是以,她學(xué)會寫字以后,就給這把劍起名叫蒙塵,其中暗含對師父的譴責(zé)。 只可惜,當(dāng)她將這個名字告訴師父后,師父只是點了點頭,并詫異地掃了她一眼,說她現(xiàn)在出息了,稍微有點會起名字了。 至于其他的深意,師父一概沒有意識到,依舊是我行我素,平時光練劍和往庫房里堆東西,對瑣事完全不管。 總之,這么糟糕的庫房,要完全收拾好絕對是個大工程,霧心至今仍未完工。 好在,現(xiàn)在陪她收拾的,又多了個師弟。 今日,她打算帶師弟熟悉環(huán)境。 師父的倉庫共有三重,落了一把厚鎖,要以靈氣才能開啟。 因為庫房并未設(shè)窗,且總共只有一個入口,平常光線透不進(jìn)去,越往里面走越黑,還有些陰潮之氣。 霧心熟練地用靈氣開門,她提著手燈往里走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身后沒有腳步聲。 霧心回過頭,才察覺師弟躊躇地站在庫房之外,面色凝重,卻不進(jìn)來。 霧心奇怪看他:“你怎么了,走呀!我們得趕緊開始收拾了。” “不,師姐,我……” 師弟猶豫不決,看上去想進(jìn)又不敢進(jìn)。 霧心微微一愣。 她看著師弟欲言又止的神情,又見他對庫房內(nèi)環(huán)境奇怪的反應(yīng),稍作遲疑—— “難不成,你怕黑?” “我我我我怎么可能怕黑!這不可能!” 小師弟當(dāng)場滿面通紅,炸毛得仿佛是被踩到尾巴的貓。 霧心看他這般,若有所思,心中了然—— 原來如此,師弟怕黑。 霧心倒不覺得這有什么,她想了想,大方地對師弟一伸手,道:“來?!?/br> 師弟戒備地看著她的手:“你干嘛?” “我牽你進(jìn)去呀!放心,里面很平坦,不會摔跤的?!?/br> 霧心自覺此舉十分大氣得體,相當(dāng)有大師姐的派頭,定能讓師弟感動不已。 誰知,師弟聽完她的話,卻登時面紅耳赤,驚慌地盯著她的手:“你你你你……” “我什么?” “這不成體統(tǒng)!” 師弟方寸大亂,手足無措,碎碎念道:“男女有別,所謂道侶雙修,第一重掌心相合,第二重肢體相擁,第三重……反、反正不能太隨便。雖說第一重尚在世俗尋常交往范圍之內(nèi),但你畢竟是女孩子,況且對我來說,你……” 不知為何,師弟的臉色更紅了,連耳廓一圈都浮上赤紅色,像丟進(jìn)沸水煮熟的河蝦。 霧心聽得莫名其妙,偏頭道:“這是你們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都是修仙門派了,男女大防還這么重嗎?以前在凡間的時候,我們鄉(xiāng)下小孩倒是隨便得很,要是這也不合禮數(shù)那也不合禮數(shù),要怎么干活呢?” “倒也不是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只是我對你……會不自覺地……想別的……” 師弟試圖解釋,可說著說著,卻仿佛難以啟齒。 霧心:“?” 霧心盯著他看。 師弟好像挨不住她筆直的目光。 忽然,他似乎惱羞成怒,扭開頭去,虛張聲勢道:“總之,你不用管我,我、我自己能走!” 言罷,他昂首挺胸,大步跨入庫房中。 霧心不解其意,提著燈走在后面,既然師弟說他可以,那就姑且當(dāng)他可以吧。 其實師弟看上去還是有點怕,但他真的走進(jìn)去以后,過了一會兒,倒像也適應(yīng)了里面的環(huán)境,逐漸放松下來。 他蹙眉道:“里面灰怎么這么大,有股奇怪的味道?!?/br> 霧心譴責(zé)地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不錯了,我剛進(jìn)師門的時候,這里的灰簡直有小腿高!我一個人花了好長時間才跟掃雪似的打掃出路來。哎,你怎么不早點來拜師,要是你早點來的話,我也不至于一個人那么費勁?!?/br> 霧心本是隨口一說。 可是師弟聽了她的話,卻是一怔,樣子忽然有點開心。 只是,他似乎使勁壓抑著,不將自己真實的情緒完全表現(xiàn)出來。 他問:“師姐……難道希望我早點來?” 霧心說:“唔……說不好。但這會兒想到庫房的問題,我覺得你還是早點來吧,能幫我的忙?!?/br> 師弟忽然笑了。 他生著如玉的一張臉,笑起來難掩俊朗。 師弟說:“那就好?!?/br> 但過了片刻,他腳步一頓,又皺眉問:“師姐,像剛才在門口那樣的情況……只要是你的師弟,不管是誰,你都會主動牽著他走嗎?” 霧心看了他一眼,搞不懂這個師弟又在糾結(jié)些什么。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當(dāng)然了,我是大師姐啊,引導(dǎo)師弟是應(yīng)該的?!?/br> “……噢?!?/br> 師弟的眉頭擰成“川”字,看起來又不高興了。 霧心卻完全不在意這個小師弟的陰晴不定,只對他怕黑的事有點好奇。 霧心問:“對了,你為什么會怕黑?像你這個年紀(jì)的男孩子,還怕黑蠻少見的。更何況,聽說你修為也不算差?!?/br> 師弟頓了頓。 他這回倒沒有回避,直截了當(dāng)?shù)鼗貜?fù)了兩個字:“心魔?!?/br> “你曾經(jīng)陷入過心魔?” “嗯?!?/br> 這時,師弟看起來又有些不死心,直直地注視著霧心,問她:“……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記得什么?” “……噢?!?/br> 師弟又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