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大師姐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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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理幾乎是邊哭邊戰(zhàn),小臉通紅,發(fā)側(cè)的小辮子也散開了,她咬牙跪在地上彈琴,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的嗚咽像是在喊哥哥。 霧心平常很不擅長察言觀色,聽到各種人間慘事也不會有太大反應(yīng),可這一瞬,她卻胸口有一絲刺痛,像是被一根針扎了一下。 等回過神來,她的手比腦子先動了。 她的劍很順,仿佛是風(fēng)拂過廣闊的天地一般。 這種手感,陌生又熟悉。 霧心想起,她進(jìn)入柒思秋宅邸的那一夜,也有過類似的體驗(yàn)。 她腳尖點(diǎn)地,輕盈地迎身而上,劍氣卻帶著兇煞。 霧心動作太快,魔修甚至還未反應(yīng)又來了一個人,他正打算攻擊知理。 守山玉手中的塤有著極大的靈氣,他本用塤的樂音與魔修的魔氣爭斗,怎料魔修方向一轉(zhuǎn),居然不再進(jìn)攻他,反而去動知理。 守山玉的瞳孔猛縮。 知理埋頭按弦,沒有看見魔修的攻勢。 守山玉不得不停止吹塤,撕心裂肺地喊道:“知理,小心!” 就在此刻,一束白光從魔修身體中間閃現(xiàn)出來,如晨曦破曉,撕裂了他身上的魔氣。 難以抵擋的強(qiáng)大魔修突然失去了動作,倒在地上。 原本鋒利的魔氣也盡數(shù)化作黑霧,消散升天。 在魔修身后,一個女子如天神般降臨。 她手持蒙塵劍,身如蒼竹挺拔。 守山玉愣了愣。 只這一瞬,他就明白了,為何少主那般驕傲的人,當(dāng)年只憑寥寥數(shù)面之緣,就對這個女子情根深種,甚至在對方連本命玉的含義都不知曉的情況下,他也心甘情愿地將那么貴重的玉佩掛在她身上。 不過頃刻之間,令他們束手無策的魔修,竟如此輕易地倒在她劍下。 即便是花千州本人到此,恐怕都無法更加干凈利落。 而這時,霧心收起劍,松了口氣,回首問:“你們沒事吧?” 她的眼神,澄凈得令人難以直視。 守山玉動了動嘴唇,卻突然說不出話來。 而這時,知理已第一時間焦急地?fù)湎蛑?,哭道:“哥哥!?/br> 第68章 隨著知理的哭聲,霧心亦朝她奔去的方向望去—— 知命倒在地上,毫無生息。 這還是霧心第一次見到他沒有和知理一起蹦蹦跳跳、一唱一和的樣子。 知命知理兄妹兩人,總是待在一起,有時幾乎會讓人忘掉他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可這一刻,知命獨(dú)自倒在地上、面色慘白的樣子,卻將他個人生命力的流逝呈現(xiàn)得無比清晰。 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同心同命,不會因?yàn)橐粋€人還活著,另一個人也不會死。 知理跪在兄長身邊,眼淚吧咂吧咂地砸落下來,哭得喉嚨嘶啞。 霧心見狀一驚,忙走過去,用手一探知命的脖頸。 然后,她說:“還有一點(diǎn)氣息,不過得快點(diǎn)找懂醫(yī)術(shù)的修士來醫(yī)治他。其他弟子也是,他們看起來狀態(tài)都很不好,要盡快得到救治?!?/br> 守山玉這時,如夢初醒,忙主動說:“我來叫人!” 守山玉面色蒼白。 先前與魔修相斗、渾身緊繃的時候,他大約無暇分心其他,所以尚能堅(jiān)持,而此時他方從九死一生的關(guān)頭松懈下來,身上便立即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時候,他一動,便顯現(xiàn)出傷勢很重來。 他一側(cè)的肩膀全是鮮血,胳膊幾乎已經(jīng)抬不起來,之前還能與魔修你來我往,必定是死咬牙關(guān)在堅(jiān)持。 守山玉拿出他的塤,注入靈力,然后吹了一段簡短的旋律。 這大抵是清光門的術(shù)法,這段低沉的調(diào)子竟如山谷回音一般,迅速貫響了整個密林。 做完這一切,守山玉才緩緩泄力。 但他仍沒有休息,反而拖著傷軀,去一一檢查落敗弟子的傷勢。 霧心見狀,也一同幫著救治傷者。 在花醉谷的時候,霧心不怎么需要療傷,其一她不怎么受傷,其二小師妹更擅長醫(yī)術(shù)方面的事,大小都由師妹包辦了。 不過,好在她多少懂一點(diǎn)應(yīng)急的處理方式。 霧心將自己的靈氣注入傷者身體之中,封住傷口,保住他們的氣息。 霧心的靈氣與師妹的不同,沒有治愈的作用,但即使如此,傷勢一旦得到控制,傷者的氣色也當(dāng)即有所好轉(zhuǎn)。 霧心率先救治的,就是知命。 其實(shí)打從一開始,知理就在拼命將自己的靈氣分享給哥哥。 只是她自己身上也有傷,又戰(zhàn)斗了很久,已筋疲力盡,靈氣并不充裕,即便拼命努力了很久,也未能完全止住傷勢。 知理見狀,著急萬分,眼淚掉得更多。 而霧心一加入,情況立竿見影地有所好轉(zhuǎn)。 眨眼之間,知命的傷口就不再流血了,他烏紫的唇色亦恢復(fù)了幾分血色。 然后,知命眼皮一顫,吃力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來。 他一睜眼,入目的就是知理成線掉下來的淚珠子,那密集的淚水,雨水似的落進(jìn)他眼窩里,連他的視線也隨之一同變得模糊了。 知命抬手,去碰meimei的面頰,輕聲道:“別哭了,好吵,你一直喊哥哥,我都睡不著了?!?/br> 知理一把抓住兄長的手,急切地哽咽道:“哥,你現(xiàn)在不能睡,千萬不要睡??!你要是敢睡著的話,我就用你的琵琶墊桌子!” 知命:“用琵琶墊桌子,墊不平的吧……而且我們的桌子,本來就挺好的。” 知理:“重點(diǎn)本來就不是平不平的,重點(diǎn)是我要?dú)饽?!反正你不?zhǔn)睡!你要是睡著,我會咬你,真的咬!” 知理強(qiáng)作理直氣壯的樣子大聲放著狠話,可說著說著,淚珠卻掉得更厲害。 她哭腔沙?。骸岸际俏业腻e,若不是我躲不開,哥哥只好擋在我前面的話……” “你是用琴的嘛,又彈到關(guān)鍵的地方,活動不開正常?!?/br> 知命無奈地嘆息一聲,話里卻沒有責(zé)怪的意思,反而帶著若有若無的縱容與慶幸。 他說:“萬幸,打到的不是你。平時,你比我機(jī)敏靈光得多,但幸好我比你皮厚。那一下如果落在你身上,那現(xiàn)在就完了,但幸虧落在我身上,你看我還能剩一口氣。” 知命輕撫meimei的面頰,在她耳畔留下血痕。 他們是孿生兄妹,性別雖不同,可相貌卻很像,面對面的時候,如同鏡子里外。 他的動作溫柔,像撫摸松軟易融的春雪。 知命由于虛弱,聲音很輕,他呢喃似的道:“而且,我總覺得,這一次,我能夠做到點(diǎn)什么。如果做不到的話,又會重蹈覆轍……畢竟,無能為力的感覺……會很差……” 知理聽得懵了,問:“哥,你說什么重蹈覆轍?” 知命舉起手臂之時,寬大的袖管從他臂彎上滑落下來,露出白皙的手腕。 在知命的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塊淡淡的胎記。 霧心一愣。 從霧心的視角看,那胎記的形狀不太規(guī)則,斷斷續(xù)續(xù),像一匹垂尾靜立的小野狼。 她想到在屋檐上聽到的清光門門主與師弟的對話,不由面露驚訝之色。 而知理仍是不解,著急地道:“哥哥,你在說什么?你不要睡著,你再堅(jiān)持一下,多和我說說話吧……馬上就會有人來救你了……” 恰在此時,遠(yuǎn)處傳來喧鬧的人聲。 似乎是援助的人,聽到守山玉求救的塤聲,趕過來了。 守山玉一邊幫助受傷的師弟師妹,一邊不停地看著來路的方向,見到有人前來,他終于褪力,緩緩放松下來。 霧心此刻已在救助其他弟子,見有援助過來,亦去與他們配合。 “山玉師兄,你沒事吧?” 趕來的年輕弟子們,看到這一地人和血的慘狀,都震驚不已。 有人忙去問守山玉情況。 守山玉捂著肩膀,言道:“我沒事,快去救師弟師妹?!?/br> 言罷,他側(cè)過臉,目光冰冷地落在那個被霧心斬落在地的魔修身上。 在清光門,守山玉給人的印象,素來堅(jiān)韌溫潤,是個可靠的師兄??纱丝蹋⒁曋薜难凵?,卻與平常完全不同。 他的眼底一片漆黑,如同見不到底的漩渦,凝聚著滔天恨意。 他肅聲說:“還有,將這個魔修拖回去,無論生死,把他身上能查的東西都查出來,務(wù)必要搞清楚他們突襲清光門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這么多師弟師妹身受重傷、生死不明,我們……必須要為他們討回公道?!?/br> “是!” 弟子們忙應(yīng)聲道。 而守山玉垂落的一側(cè)手臂,手指緊緊攥成拳頭。 這時,一名趕來的弟子道:“山玉師兄,你放心,少主那里活捉了幾個魔修。今晚我們將這些魔修都扣起來審訊,肯定能問出前因后果!這么多師弟師妹受傷……我們定要為他們討個公道!” “好?!?/br> 守山玉聽到是少主那邊先抓到活口,聽起來還不是一個兩個,略顯驚訝。 不過,他很快頷首,然后道:“今晚,我也去參加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