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權(quán)臣籠中雀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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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鈺信手執(zhí)起幾上的仕女圖,放在眼前看了一陣。 再開口時語聲平淡,聽不出喜怒。 “是嗎?” 折枝方想點頭,原本一直往前的轎子卻已無聲停下,旋即平穩(wěn)地落了地。 謝鈺轉(zhuǎn)首,挑起了轎簾。 外頭明燦的日光一齊涌入,令折枝下意識地偏過臉去,拿袖口略擋了擋眼睛。 等她習(xí)慣了光線放下袖子的時候,謝鈺已下了官轎。 折枝想要跟上,可甫一動彈,方覺因半跪而一直被壓著的小腿針刺似的麻木,一時竟沒能起身。 窘迫間,眼前的光線略微一暗,卻是已經(jīng)下轎的謝鈺回過身來,抬手遞到她的跟前。 謝鈺的手指修長冷白,垂落的深藍色袍袖上依稀可見她的淚痕。 折枝耳根一燙,低下臉,隔著袖子搭上他的手,借著他的力道站起身來。 剛邁出官轎,便又像心虛似的,很快收回了手,藏進自己袖中。 “謝大人——不,二公子,您來了。老爺與夫人正在花廳中飲茶,小的這便給您領(lǐng)路?!?/br> 一道略顯熟悉的嗓音響起,折枝愣了一愣,抬眼看向眼前迎門的小廝:“福滿?” 福滿這才看見站在謝鈺身后的折枝,頓時也是一愣:“大姑娘?您怎么回來了?” * 桑府花廳里,戶部侍郎桑硯已喝下今日里第三盞茶。 坐在他身旁的繼室柳氏看出他心焦,輕聲安撫道:“老爺您放寬心,既然說了是今日。那斷沒有不來的道理。興許是宮中事忙,陛下留他說話,耽擱了一會?!?/br> “也是?!鄙3幍拿加钍嬲归_,喃喃自語:“畢竟圣上只信他一人?!?/br> 這句話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未免太重。 但如今放在謝鈺身上,卻無一人敢反駁。 先帝去的突然,未曾欽點輔政大臣。新帝登基后,便事事倚重自己的少師謝鈺。 彼時,朝中對這位以伴讀身份入宮,短短兩年便升為太子少師,如今又擢升帝師,挾幼帝把持朝政的權(quán)臣十分不滿,紛紛上折彈劾。更有甚者,手持笏板跪在太極殿前死諫。 事態(tài)起得突然,平息得卻也很快。 所有彈劾謝鈺的折子皆如泥牛入海,沒有半分回應(yīng)。而跪在殿前以死諫要挾的重臣們也被新帝敕令金吾衛(wèi)打出宮門,罰俸禁足回府閉門思過。 眾臣無法,私底下一頓口誅筆伐后,也只得將彈劾之事暫放,以待來日。 而數(shù)月后,正當(dāng)眾人解了禁足,以為彈劾之事已經(jīng)揭過時,卻見識了這位佞臣的睚眥必報。 短短數(shù)日,偌大的帝京城血流成河。 曾經(jīng)上過折子彈劾謝鈺的官員、世家,皆被以各種罪名清洗。 罷官的罷官,流放的流放,更有甚者,一夜之間抄家滅族,滿門皆屠。 官員們的鮮血,立下了謝鈺的兇名。 那段時日里,朝堂上人人自危,而曾跟隨上峰遞過彈劾折子的桑硯,更是寢食難安,夜里一闔眼便夢見謝鈺帶著皇城司的人前來索命。 未曾想,如今卻能有這樣的轉(zhuǎn)機。 “老爺,老爺——” 小廝福滿的聲音自槅扇外響起,驚得桑硯豁然起身。 剛要拱手行禮,便被身旁的柳氏不動聲色地帶住了袖子,一時猛醒過來,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下官兩字咽了回去,干咳了幾聲開口道:“鈺兒,你來了。” 話音方落,領(lǐng)路的福滿便已白著臉色低頭讓到了一旁。 他身后,并無什么權(quán)臣謝鈺。 唯獨槅扇外光亮處,靜靜立著位身段婀娜的少女。 通身嫁衣華貴,云肩流蘇上垂落的珍珠與細碎瑪瑙珠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灼疼了桑府眾人的眼。 -完- 第3章 ◎他的指尖擦過折枝耳垂,是春日里不該有的冰涼觸感。◎ 花廳寂靜,眾人的目光凝成一線,看著槅扇外的少女輕提起嫁衣裙擺,低眉邁過門檻。 “你怎么回來了?”桑硯皺眉:“鈺兒呢?” 柳氏也站起身來,上前拉過折枝的手,輕撫了撫她的手背,關(guān)切道:“這是怎么了?可是相府的大娘子容不下你?” 柳氏這句話落下,角落里坐著的姨娘們互換了一下眼色,皆有幾分唏噓。 原本好端端的一位貴女,臨到許親的年紀(jì)卻出了這檔子事,被迫淪為妾室已是凄涼。若是再于過門之日,被相府原封不動給退了回來,那即便不是落了頭發(fā)去廟里做姑子,便也只能打發(fā)到莊子上凄涼過活了。 折枝待眾人打量完了,這才盈盈福身,輕聲開口解釋:“折枝并未到相府?!?/br> “是在迎親的路上遇見了謝大人的官轎。謝大人帶我一同回來的?!?/br> “謝大人親自帶你回來?”柳氏眸光微微一凝,眸底多了幾分思量。 桑硯也追問道:“既然是他親自帶你回來,那為何不見他與你一同過來?” 折枝長睫輕顫了一顫,斟酌著將謝鈺冰冷疏離的話轉(zhuǎn)述得委婉了些:“謝大人尚有些政務(wù)需要處理。便不過來了。他讓折枝給您帶了話,說是自會在府中找地方安置,不勞您cao心了?!?/br> “二哥哥好大的脾氣。我們都在這里等好久了,結(jié)果他連來都懶得來一下?!币坏乐赡弁糇越锹淅飩鱽?,說得桑硯面色一青,但終究沒有發(fā)作。 折枝甚至不必抬起眼來,便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桑硯除了繼室柳氏之外還另納了三位姨娘并通房丫頭若干,后宅上并不算單薄。但不知為何,府中的人丁始終不曾興旺。 除謝鈺之外,家中僅有兩位繼室所出的公子。 一位是柳氏過門前,與上一位夫君所出的大公子桑煥。因當(dāng)時桑硯無子,便改了姓氏過繼到膝下,以大公子的名義養(yǎng)在府中。 另一位,則是桑硯與柳氏所出的親子桑浚,如今才七歲,正是頑劣的年紀(jì)。 而三位姨娘中僅有一位馮姨娘出了位姑娘,名喚青瑣,其余兩位,皆無所出。 桑浚作為府中唯一位親生嫡子,自然是千嬌百寵長大,漸養(yǎng)成了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 即便是在人前,也毫不收斂。 花廳內(nèi)的氣氛愈發(fā)沉滯,像是空氣都凝結(jié)了一般。 折枝垂了垂眼,輕聲開口:“若是父……”她頓了一頓,又改口道:“若是桑大人沒有其余要問的,那折枝便先回去了?!?/br> 桑硯滿心煩悶。 自右遷戶部侍郎后,他已在這個位置上數(shù)年苦無進益。 原本想借著這門婚事與相府攀上些裙帶,也好趁此歸入麾下,得丞相提攜。 而如今謝鈺這一插手,結(jié)親不成反結(jié)仇,如何不讓人氣血翻涌。 而若是因此遷怒于折枝,卻又無異于是拂了這位權(quán)臣的面子。進退兩難中,桑硯愈發(fā)陰沉了面色。 良久,只悻悻抬手揮了揮袍袖,算是允準(zhǔn)。 折枝也不再多言,只輕輕福身后,復(fù)又抬步往槅扇外行去。 當(dāng)她提起裙裾邁過門檻的時候,隱約覺得一道燙人的視線從花廳里追隨而來,落在她周身,恣意打量。 折枝沒有回頭,只是背身將槅扇掩上。這才略加快了些步子,順著抄手游廊往自己的沉香院中行去。 * 沉香院上房內(nèi),半夏與紫珠正抱頭哭作一團。倏然聽見槅扇輕輕一響,都以為是繼室身邊的孫嬤嬤來了,忙忍了忍眼淚,慌亂站起身來。 兩雙腫得像蜜桃兒一般的眼睛落在折枝身上,齊齊定住了。 “大姑娘?” 折枝未來得及開口,兩人已經(jīng)撲上前來,一左一右拉著她的袖口,語聲里的哽咽未褪,便已帶上了驚喜的笑音:“您回來了?是,是夫人讓您回來的嗎?” “奴婢就說,去求求夫人,去求求夫人會有用的?!?/br> 折枝回想起官轎里的事,唇角的笑意微滯了一滯,先回身掩上了槅扇,這才輕聲開口:“不是夫人放我回來的?!?/br> 她有些不安地撥弄了下藏在袖袋里的鎏金步搖:“是謝大人。” 短短幾個字落下,半夏與紫珠連哽咽聲都停了,只睜大雙眼,牙齒不住打戰(zhàn):“大姑娘,您,您說的是哪位謝大人?” “是……謝少師?” 這個名頭一落,半夏便打了個寒顫,脫口道:“平白無故的,他會有這般好心?” “半夏!”紫珠及時打斷了她,但面上的神情也是惴惴,有些不安地抬眼去瞄折枝的神情。 折枝有些沉默,纖長如蝶翼的羽睫垂落,在拂面而來的春風(fēng)里瑟瑟發(fā)顫,似枝端搖搖欲墜的棠花。 半夏與紫珠皆噤聲。 折枝很快便抬起眼來,理了理自己的袖緣,若無其事地笑著轉(zhuǎn)開了話茬:“你們兩先別多想了,我這一身嫁衣還沒換下呢。房里可備了水?” 半夏見她還能笑出來,這才略松了口氣,答應(yīng)道:“奴婢這便去讓水房送來?!?/br> 半夏性子莽撞,手腳卻很是利落。 折枝方將面上的妝容卸下,浴水便已備好。 她褪下衣衫將自己沉入溫水中,因一連串的變故而略有些僵木的身子,這才漸漸放松下來。 隔著一座屏風(fēng),半夏正替她整理著換下的衣衫,倏然輕咦了一聲:“大姑娘,您今日熏的是什么香?這般清淡?!?/br> 折枝微微一愣。 她素日里是喜好熏香的,但多以甜香、花香為主,算不得什么清雅的淡香。 且自從知曉了自己的身世后,這幾日里可謂是晝夜不安。自沒什么心思打扮,更勿論是熏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