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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靖遙撐起半個身子,見人被帶上便放下了心,“謝過陛下?!?/br> 言語溫順,眼里卻是淡漠,任誰都能看出她的不情愿。興隆帝似乎對江靖遙這小小的倔強很是滿意,一路摟著她直到御攆行至長河邊。 將登御舟,興隆帝牽著江靖遙的手,悉心妥帖地扶著她前行,“美人慢些,仔細腳下。” 江靖遙垂目,艞板之下水面頗為平靜,隱隱可見岸邊嶄新的鑿痕。 為了方便興隆帝每年心血來潮的出巡,大楚運河新建、拓寬不少,一度惹得怨聲載道,諫官都在朝堂上撞死不少。可看這如今的架勢,興隆帝也并未因此收斂。 江靖遙依舊做出那怯懦的樣來,溫聲細語地謝過興隆帝。 待上了御舟,興隆帝將江靖遙安置在一處屋子,自己則要起身離開,“美人,先在此歇一歇,朕去去就來?!?/br> “是?!苯高b低眉順眼,“恭送陛下?!?/br> 人至轉角處消失,江靖遙這才放心地招呼那被元川拎來的婢子,“過來坐,了無師傅?!?/br> 了無挑挑眉,出家人那股子超然物外的氣度已丟了干凈,“小姐,奴婢今日的表現您還滿意嗎?” “甚好?!苯高b撈起桌上的糕點,急切地塞進嘴里。 “那您對昏君的面貌滿意嗎?”了無也伸手拿起糕點。 江靖遙擺擺頭,“沒看。我怕自己忍不住動手擰下他的頭?!?/br> “您放心,就您如今的身手,沒這個能力?!绷藷o吃的津津有味,嘴上卻也不讓半分。 “是,再沒這能力了……” 江靖遙只用過兩塊栗子糕,而后便停了手。重創(chuàng)過后的身體,吃喝玩樂,每一樣都不能由著自己心性胡來,還真是憋屈。 了無還欲說話,卻在張口時連忙閉了嘴,三兩下將口中糕點咽下,隨即恭謹地立在圓桌一側。 只一番動作,江靖遙便明白,該是有人來了。 雕花木門展向兩邊,一列宮人魚貫而入,不過片刻,屋內圓桌已被各色珍饈占據。 不待她開口詢問,那領頭的紫衫宮女高傲地仰著頭,不情不愿地跪于江靖遙身前,“主子,陛下吩咐奴婢前來伺候您用膳?!?/br> 江靖遙垂首,掩下嘴角的冷笑,“勞姑娘費心了。” “主子客氣,您請?!弊仙缹m女說了話,領著江靖遙入座,隨即將菜名一一念過便立在一側不再動彈。 江靖遙倒也不介意,頗為從容地享受起了飯食。 此處明面上倒還算悠然,渝州城靳家卻是炸開了鍋。 靳三爺與靳三夫人一早便在門口候著,一心想那失散多年的幼女歸家,誰知竟是等來女兒被興隆帝帶走的消息。 “夫人莫急,為夫派人去探探消息?!苯隣敯矒崃藗挠^的靳三夫人,連忙找人去尋興隆帝去向。 不過片刻,來人回稟興隆帝已攜著江靖遙去往長河。 靳三夫人一聽,眼前一陣恍惚,眼看著就承受不住,“夫君,嗚嗚嗚……女兒落入那昏君之手哪能落下好來?” 靳三爺聽著夫人傷懷,正欲開口安慰,門外靳家老太太卻是浩浩蕩蕩地入了廳堂來。 只見老太太手中龍頭拐杖觸著地,眉目微橫,不怒自威,闊步向主位走去,靳三爺與靳三夫人灰溜溜地讓了位置起身見禮。 “見過母親!” 老太太也不搭話,只將攥在手心的信紙擲向二人。 靳三爺一見自家老娘的臉色便知事情不好,慌忙拾起落在地上的信紙展開看了看,當即臉色一白。靳三夫人立在一旁,順勢看去,眼里失落與錯愕一閃而過,余下的更多是羞惱。 “那女子一早就設計好了的。你們兩人還真是有本事,這些年被人騙過多次依舊這般愚鈍。”靳家老太太顯然是緩和了一番才開了口,要不然便不是這般輕巧的責備了。 “母親恕罪!”靳三爺與靳三夫人誠惶誠恐跪地討?zhàn)垺?/br> 別看他們在外如何風光,這靳家到底是靳老太太做主的,一旦出了事,都得是靳老太太做主。 “母親,如今可如何是好?那女子已被陛下帶走,我們得去把她追回啊,要不然陛下那里可……這是欺君之罪啊?!苯隣斅裰^,慌張道。 語畢,“嘭”的一聲,盛著滾水的茶盞已經砸在靳三爺身前。 “愚蠢……”靳老太太氣得不行,緩好一會兒才繼續(xù)開口,“如今,無論真假,她都是我靳家的孫女,她只能是靳遙,咳咳……” 靳三爺一臉不可置信地抬頭,靳三夫人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微微擺頭,“夫君,聽娘的。那女子有幸被陛下看上,若她能得幾分臉面也是我們靳家的福氣?!?/br> “三兒媳說的是。新君繼位以來,各世家皆不得安生,此番若是成事,于我靳家百利而無一害。” 靳老太太眼含熱切地望向遠處,仿佛是看到了她靳家再現往日榮光。 第2章 處置宮女 此時御舟上,江靖遙剛用過晚膳,正倚在窗邊眺望遠處。河風襲來,波光粼粼,月兒在云層后方時隱時現。 她正看得癡迷,卻被紫衫宮女茶盞扣桌的聲響嚇了一跳。江靖遙緩緩轉身,那紫衫宮女還不知悔改,“主子莫怪,夜來風大,奴婢手上沒了輕重?!?/br> 江靖遙聞言輕輕一笑,與了無對視一眼,隨即道:“哦?竟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