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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捂著肚子,靠著車門緩緩滑了下來,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一時間失去了威脅。 沈圖南大口喘著氣,此時手都在抖。他想上前用腳把人踹開,卻被男人一下抱住了腿,隔著布料,突然感覺到一點刺痛。 疼感并不強烈,但是沈圖南明顯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被順著傷口推了進(jìn)去。 他立刻曲起膝蓋對著對方的門面來了一下把人撞開。 一支已經(jīng)空了的不明試劑掉落在地面。 男人靠著車門發(fā)出了低低的笑,在空曠的小巷里聽起來格外喪心病狂。 沈圖南心里突然生出來慌亂,開始猜測這個崽種剛剛給他推了什么東西進(jìn)去。直到對方撿起了地上的碎磚塊兒朝他投擲而來,沈圖南試圖躲開但是腿下一軟摔在了地上。 他明白了。 那是一支麻藥。 沈圖南說不出來是松了口氣,還是提起了心弦。他慶幸不是什么別的東西,又憂心那麻藥讓他失去了行動力。 小小一只不至于讓一個成年男人全身麻醉。但是麻木感順著針孔開始飛速擴(kuò)散,沈圖南已經(jīng)感受不到右腿小腿的存在了。 男人扶著車門艱難的站了起來,手里握了一塊兒磚。 此時此刻,沈圖南終于看清楚了他眼里的情緒。 喪心病狂的,近乎瘋癲的,陰惻惻帶著些興奮。 “去死吧……”男人低聲喃喃著砸向了沈圖南。 沈圖南揮臂去擋,試圖護(hù)住腦袋,只覺得手臂傳來了尖銳的疼痛。他甚至開始想,今天不會是要陰溝里翻船交代在這兒了吧。他還有好多事情沒來得及做呢。 還沒來得及和李星河說一句喜歡,這個時候沈圖南也不覺得喜歡這個詞廉價了,他只是后悔自己從來沒能夠勇敢坦率的說出口。 也還沒來得及將圖南工作室做大做強,丁蕊他們還沒有一個能夠挑起大梁的人,沈泠然那個冷酷女人肯定不會分出心神去關(guān)照一個小小的工作室的。 還有沈慈和吳秋茗,他年少叛逆沒少給父母添麻煩,沒想到現(xiàn)在倒是沒有回報的機(jī)會了,要是早知道,過年那會兒,就在家里多住幾天陪陪他們了。只是不知道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沈慈那上了年紀(jì)的身體能不能遭得住。 還有沈泠然,肯定又要罵他了,他都沒見過不知道身處何方的姐夫呢。 沈圖南連他死后埋哪兒都想好了??上]有發(fā)揮的機(jī)會。 千鈞一發(fā)之際,警察控制住了場面,把癱在地上沈圖南給救了。 趕來的沈泠然看見沈圖南渾身是血一動不動躺在那兒的時候,千年冰山都給嚇裂了,眼眶唰一下就紅了。 然后就看見沈圖南轉(zhuǎn)過頭來,一副劫后余生的笑臉。 …… 沈圖南發(fā)誓他看見他姐揚起手來想要扇他了,最后捏了捏眉心,還是放下了。 “疼,疼疼疼疼……”沈圖南老老實實的躺在病床上,旁邊的小護(hù)士給他上藥,沈泠然就冷著臉在一旁站著,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晚晚辦理了入院,住在隔壁的病房,還在等麻藥過去。 沈圖南的腿有些微的知覺,但更多的感覺還是麻的不行。左肩有一道開放性創(chuàng)口,身上有些小擦傷。右臂小臂骨裂。 冷臉的沈泠然氣場過于駭人了。沈圖南試圖喊痛撒嬌服軟,但是并沒有什么用。沈泠然臉依舊臭得很。 沈圖南是真的覺著痛,同時又很委屈,他并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什么,如果今天晚上自己老老實實待在家里什么都沒有干,事后他一定會后悔的。那是一條命。 沈泠然憑什么和他生氣。 于是沈圖南脾氣也上來了,咬著牙不再吭聲。旁邊給他上藥的小護(hù)士簡直心驚膽戰(zhàn),處理好最后一道傷口,一刻也不敢停留,推著小車子就出去了。 兩個人的電話同時響了起來。 沈泠然看了眼來電顯示,也不搭理沈圖南,直接轉(zhuǎn)身出門接電話。 至于沈圖南的電話,是李星河打過來的。 他們每天晚上都會習(xí)慣性的打視頻電話,有時候?qū)Ψ郊影嗑蜁硪恍?,但是一定會告訴對方的。今天李星河給沈圖南斷斷續(xù)續(xù)發(fā)了二十多條消息,可是沈圖南一條都沒回。 眼看時間越來越晚,終于主動把電話打了過來。 沈圖南眼下的情況,哪里敢和他打視頻,出于心虛飛快地掛斷了視頻請求。他雖然可以趁機(jī)賣一波慘,可是同時一定避免不了李星河一頓嘮叨。 他明明什么都沒做錯,憑什么被人說。 沈圖南脾氣上來了,什么話都不想聽,一連掛了李星河三個電話。他終于稍稍冷靜了些,選了語音通話回?fù)苓^去。 李星河那邊幾乎是秒接。 但是接通了之后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過了大概十幾秒,電話那頭傳來了李星河低低的有些不太確定的聲音:“寶貝兒?” 沈圖南一下就繃不住了,覺得委屈的要命。他克制著情緒,悶悶的“嗯”了一聲。李星河還是一下就聽出了他聲音的不對勁兒:“怎么了呢?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沒事兒啊?!鄙驁D南強撐著說道。 李星河沒說話,嘆了口氣,低低喊了沈圖南的名字:“再給你一次機(jī)會,到底怎么了?為什么不打視頻要打電話,你在哪兒?” “醫(yī)院?!鄙驁D南吸了吸鼻子,看著自己打了石膏的右臂,垂著腦袋看起來蔫蔫的,聲音聽起來也沒什么精神,“真的沒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