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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遙先開門出去了,冷風(fēng)卷著雪從樓梯采光窗呼嘯進來,吹得他小臉煞白。往下走了半層樓,賀晉平腳步聲才響起,隔著一段距離。 下到底樓,賀晉平帶著熱度的身影靠近,指尖輕輕碰了碰,果然想牽他。 喻遙把手重重一甩,陰著臉踏上雪地。 走左邊。 喻遙倒回左邊,上了車。 東北冬天黑得很早,晚上又冷,沿途挺長的一段路都沒什么人,直到進入夜市正街,高低的燈火在黑暗中起伏,蕩漾著醉醺醺的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夜市一條街,剛走進去,賀晉平在店面上撿起一串烤蝎子給他:吃嗎? 喻遙盯著他,賀晉平回頭拿了串烤蛾蛹和炸竹蟲,又遞給他,臉上有點掩不住的笑:吃嗎?香。 竹簽上串著烤的微焦的白胖小蟲,喻遙受不了賀晉平這皮勁兒,就喜歡拿恐怖的東西嚇他。沒支聲,直接往前走。 身影與其他人紛亂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喻遙走了一會,知道賀晉平不遠不近跟在背后幾步,又不靠近,會不會覺得被冷落了?剛這么想完,他在一個小攤前停下腳步,腳下是自己被拉長的影子,一只手正在他頭頂比犄角。 回頭,賀晉平果然懶懶地撐著手,不知道在空氣中捏什么。 但看到他的眼神,把手放下去了。 喻遙問:好玩嗎? 賀晉平:這也不行? 喻遙問:你覺得這事就這么過去了?我明天要回家,給我訂票。 賀晉平輕輕咳嗽了:再玩兩天。 喻遙皺了下眉,賀晉平從背后摸出一個嵌著雪白毛絨球的小發(fā)夾,插在他帽子上。 喻遙立刻拽下來扔進垃圾桶。 賀晉平眼眸隨燈光動了動,似乎不滿。 喻遙問:有什么意思? 賀晉平想了一下,輕輕說:喜歡你啊。 突然嘴變這么甜,喻遙心情復(fù)雜,走到街角拐口,狹窄的路道中間圍成一圈,有四五個年輕的男生女生在唱歌,打鼓,彈吉他,唱的都是年輕心碎的情歌。喻遙站著看了一會,身后的影子又攏上來,衣服里微微鉆動,一雙干燥溫暖的手鉆進偌大的羽絨服衣兜里,輕輕握住他的指尖。 喻遙還沒甩,賀晉平說:你手好冷,我給你捂捂。 周圍全是人,喻遙走動不便,把他的手分開甩出去,更快又牛皮糖一樣黏上來。來回兩次,賀晉平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微微揚起下頜,掌控十足地垂視著他。任憑怎么動,他就是捏的很緊,直到蹭出了汗。 喻遙忍不住諷刺:今天不要臉了? 賀晉平點頭:今天開始不要了。 喻遙嗤笑:這就是你想了一晚上的結(jié)果? 賀晉平說:是我一直想你的結(jié)果。 喻遙發(fā)現(xiàn)他今天真的有些獨特,走出人堆,前方是一片烤牛羊rou的門店,不少攤位上堆疊著麻辣焦香的rou串,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喻遙走過時實在饞的厲害,上前詢問價格,就近在桌子旁坐下。 老板端上來的比點的多,緊實的羊腿一整只放在桌上,還有外焦里嫩的牛rou,排骨串。賀晉平拿著小刀片一刀刀割開蘸料放在他碟子里,割一會歇一會,看著他吃。 喻遙就顧著吃,沒管他,賀晉平起身找不見人了,一會回來,手里拿著兩串炸焦的橙黃燒烤,說:炸香蕉,試試。 喻遙看了他一眼,接過放嘴里咬了一口,奶油立刻濺了出來,連忙用紙巾擦了擦嘴角。嘴里味道酸酸甜甜,喻遙想了一會問:這是什么東西? 炸雪糕。 雪糕還能下鍋炸? 賀晉平笑了:沒聽說過? 又咬了一口,軟糯糯的,還挺好吃,炸硬的外殼像一層脆皮。吃了幾塊烤羊rou,賀晉平說:少吃點,還有其他特色,一會兒吃不下了。 喻遙嚼著牛rou,理智來說他不想跟賀晉平說話,但行動上忍不住想試試這些小吃。差不多又吃了幾塊,取紙巾擦手:我不吃了。 好。 隨著人流往前走,沒想到大晚上這兒夜市人還不是,很多海鮮排擋前坐著喝酒剝蝦的大老爺們兒,天寒地凍,笑得還挺開心。喻遙擔心走散,賀晉平靠近他時也沒躲,走到一家紅彤彤的小店前,賀晉平上前付賬,拿著一串雪球山楂過來。 跟糖葫蘆很像,但表面都是細細的白糖,顏值很高。喻遙吃了一顆,酸酸甜甜,就是有點凍牙齒。再吃兩個就不吃了,把雪球山楂遞給賀晉平,賀晉平左右打量,一口咬了個山楂心不在焉地嚼,往前走,說話還有些含糊:過來。 這是一家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門店,店前支個小攤子,一份賣的特別貴,所以停留的人也相對少一些。鍋里盛著橙黃色醬汁香濃的rou片,撒上生綠的香菜,賣相極佳。買了小小一盒,用筷子夾著:嗯,鍋包rou,張嘴。 因為他付錢買東西,喻遙就接過了還沒吃完的雪球山楂,現(xiàn)在手上不方便,只好張嘴銜住了rou片。 到嘴鮮香,肥瘦糯爛,賀晉平緊緊盯著他吃完,又夾一筷:張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