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客戶企業(yè)的談判人員和余歡他們接頭，開了個會，梳理出了這次談判的核心問題，并明確談判的底線條款和特別要注意事項。

    第二天談判，沉逸林為了不拖后腿，特地整飭了一番自己，西裝領(lǐng)帶，挺像樣的，就是那領(lǐng)結(jié)——怎么看怎么別扭。

    “你打得什么結(jié)？”余歡問他。

    “不知道啊，網(wǎng)上找的?！背烈萘?，“好像……叫交叉結(jié)？”

    “你記錯了吧。”余歡嘴角抽了抽。

    “是嗎？”沉逸林低頭看了會兒，也覺得不對，解了領(lǐng)帶重新打。

    他東拉西扯，但又似乎總不得要領(lǐng)，余歡看不過眼，走到他身前，接過他手里的領(lǐng)帶——

    余歡手指挾著領(lǐng)帶折來折去，很快打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漂亮的結(jié)。

    這一過程，沉逸林低頭看著，試圖記住——但有覺得過分復(fù)雜了一點，最后只能看著打好的領(lǐng)帶傻笑，順便拍了張照發(fā)朋友圈。

    第一天的初步的談判很順利。

    談判完，余歡帶沉逸林回酒店，教他整理會議紀(jì)要——

    這方面沉逸林倒是挺快的，不一會就按照余歡的要求做好了報告，開始回復(fù)起朋友圈關(guān)于早上發(fā)出去的照片的評論。

    他的微信同步登陸著電腦端，打字更方便。

    他一會兒回復(fù)朋友圈，一會兒打開微信對話框私聊，甚至還點開了一個視頻，給鏡頭那邊的人展示他職業(yè)裝的樣子。

    余歡從陽臺接完電話回來，正好瞥到電腦屏幕上的女人——大約和她差不多的年紀(jì)，長得很是漂亮，還莫名有點眼熟。

    “余律師，你回來了。”沉逸林見到余歡，連忙同鏡頭那邊的人道，“菲菲姐，不和你說了，我該工作了。”

    “那下次再聊?！彪娫捘穷^的人笑著說再見。

    那聲音，余歡聽著也覺得有些耳熟。

    “你朋友？”等沉逸林掛了視頻，她問，疑惑自己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你說菲菲姐？”沉逸林將界面切換回會議記錄，“……算是朋友吧，不過更準(zhǔn)確的說，她是我舅舅的前女友?！?/br>
    他嘀咕的聲音不算大。

    余歡卻一下子想起來了，剛才視頻里那美女，正是她某次去樂尚，無意中撞見的，和高宴提分手的女人。

    晚餐的時候，余歡刷到了沉逸林的朋友圈。

    沒有配文，只有他穿著職業(yè)裝的自拍。

    余歡當(dāng)著沉逸林的面點了個贊，然后用一種特別“不經(jīng)意”地口吻開口道：“剛才跟你視頻的美女，你說是你舅舅的前女友？”

    “嗯。”沉逸林，“雖然他們分手了，不過菲菲姐人挺好的，我們還有保持聯(lián)系?！?/br>
    “哦?！庇鄽g點頭，又狀似八卦地繼續(xù)道，“你舅舅的前女友挺漂亮啊，看起來和他挺配啊，怎么分手了？”，

    “不知道?！背烈萘謸u頭，“據(jù)說舅舅是被甩那個，可是后來外婆想撮合他們復(fù)合，舅舅好像并不怎么積極?！?/br>
    “你外婆撮合他們復(fù)合？”余歡眸光沉了沉，“這么說，都見過家長了？”

    “怎么說呢，菲菲姐是醫(yī)生，是外婆先認識她，然后介紹給舅舅的——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見過家長了，反正家里人除了外公，都見過她的……”沉逸林回憶了著，忽然嘆了口氣，“其實菲菲姐人真挺好的，外婆臨走前，還念叨著希望她和舅舅能復(fù)合呢，不過始終沒等到，說來也挺遺憾的。”

    “哦……”余歡垂眸，跟著附和，“是挺遺憾的?！?/br>
    可那語調(diào)，自己聽著都覺言不由衷。

    晚飯后回到房間，余歡忙完工作，放空的腦子又開始想到沉逸林口中的“菲菲姐”。

    雖然只是瞥到幾眼，但對方真的很漂亮。

    皮膚白皙，五官精致，說話時會不自覺地微微昂起下巴，驕矜卻又坦然，仿佛那種從小被寵愛到大的孩子，有一種自己足夠配得上世間所有最好的東西自信。

    然后不知這么的，余歡又想到了同樣漂亮但稍內(nèi)斂一些梁詩韻，想到高中時，托自己寫情書的轉(zhuǎn)校女同學(xué)……

    真要說起來，他們除了長得漂亮這個共性外，個性可謂千差萬別。

    高宴他到底喜歡什么類型的呢？

    這一點，高宴恐怕不會給她答案——

    就像之前，不管是她含蓄地問他還記不記得高中的某某同學(xué)，或是直白地問他，當(dāng)初是怎么追求梁詩韻的。

    高宴都只是云淡風(fēng)輕的帶過，一副不愿多提的樣子。

    有時候余歡都忍不住想，自己以后會不會也這么云淡風(fēng)輕的出現(xiàn)在他口中——又或許，自己出現(xiàn)在他口中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根本沒人知道他們的秘密，也不會有人問起

    這幾日來的曖昧，讓她錯覺她和高宴有了不一樣的關(guān)系。

    可仔細想想，他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承諾。

    他和她仍舊是炮友關(guān)系，他陪她做了更親密的事，但他并沒有給她那獨一無二的頭銜。

    她還是沒有資格追問他的過去，沒有資格和他以一種光明正大的方式聯(lián)系起來。

    一想到這一點。

    心仿佛被擰起了一角，生出一陣酸澀沉悶的痛。當(dāng)高宴發(fā)來消息，問白天的談判情況時，余歡躺在床上，竟一點都不想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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