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調(diào)了。”晚上，余歡忍不住抱怨。

    “那應(yīng)該怎么辦？”高宴反問，“難道要一直偷偷摸摸的，等結(jié)婚的時候，再突然發(fā)張請柬給大家？”

    “……”

    “結(jié)婚”二字就那么自然地從他嘴里說出來，一瞬間，余歡好像再生不起氣來了。

    高宴順勢湊過來親她。

    他將她壓在身下細密地吻著，指腹搔弄著她柔軟的皮膚，從腰部攀到后背，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

    室內(nèi)的溫度漸漸攀高，很快余歡便被高宴剝了個干凈；就在這時，下腹忽然傳來熟悉的墜脹，伴隨著細流的涌出——

    “等一下?！庇鄽g推開高宴，起身就往廁所去。

    幾分鐘后，她整個人蔫著從廁所出來：“我那個……來了。”

    大姨媽提前造訪。

    余歡現(xiàn)在身體比當(dāng)初好了一些，來大姨媽不再會疼得死去火來，但下腹的不適依舊讓她整個人懶得一動也不想動。

    高宴體溫比她高，正適合給她充當(dāng)人形抱枕。

    她舒服地靠在他懷里，他則將手覆到她肚子上幫她暖肚子。

    兩人就這么窩在一張沙發(fā)上看電影。

    這讓高宴不由地想到了之前也有那么一次，他們也這樣什么都沒做，就這么單純地看電影。

    那是去年初秋，嚴(yán)裕華的祭日。

    高宴一早去掃墓，到了墓地卻發(fā)現(xiàn)有人比他到得更早——

    墓碑周圍的雜草都已經(jīng)被清理了，碑前放著鮮花，不是菊花，而嚴(yán)裕華最愛的姜花。

    當(dāng)時高嵐和她老公已經(jīng)定居澳大利亞，沉逸林又在美國；能一早到嚴(yán)裕華墓前祭拜的，只剩一個人——高程。

    不然，高宴也想不出，誰會在掃墓的時候送嚴(yán)裕華姜花；那分明是當(dāng)初高程和嚴(yán)裕華定情的花。

    不知該說有心，還是該說無聊——人都死了，這些功夫做給誰看呢？

    高宴看著那刺目的白花，心道。

    卻又不可避免的想起，在嚴(yán)裕華最后的那段日子里，高程表現(xiàn)出來的悲痛——

    是所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的低落和壓抑，整個人在狂躁和爆發(fā)的邊緣，仿佛一件極小的事情都能成為引爆他的導(dǎo)火索。

    但當(dāng)他對著嚴(yán)裕華時，又會換上一副輕松的、耐心的面孔：推她曬太陽，給她講笑話，幫她擦身體……

    “你說……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以前一直在外面那么胡來，可能只是想引起咱媽的注意……就像他每次喝醉了都抱怨咱媽沒給他溫暖一樣?！蹦炒危邖谷滩蛔√嫠f話。

    高宴對此嗤之以鼻。

    在高程和嚴(yán)裕華那段婚姻里，縱然嚴(yán)裕華強勢、冷漠也有過錯，但高程明顯是錯的更多、更離譜的那個。

    若說嚴(yán)裕華行為只是讓他們的婚約出現(xiàn)了裂縫，那高程的行為無疑是破罐子破摔——直接讓兩人的婚姻再無修補回來的可能。

    高宴不認(rèn)同高程出軌的行為，更不想把他那種事后的悔疚定義為深情，那會讓他覺得污辱了“深情”這個字眼。

    但看著眼前的鮮花，想到高程一個人在墓邊拔草的樣子——大概率一個人挪動著不利索的腿腳，自言自語的落寞的樣子。

    高宴心頭還是覺得沒有由來的堵。

    盡管他說服自己，他和高嵐對高程的責(zé)怪與疏遠，純粹是高程咎由自取。

    但嚴(yán)裕華并不在意高程從前的所作所為，她似乎從來不曾介懷他在外面做的那些荒唐事，更談不上原不原諒——

    他便不確定，他和高嵐對高程所做的，替嚴(yán)裕華懲罰高程的那些行為，到底算不算高程的罪有應(yīng)得。

    高宴把自己帶來的鮮花放到碑旁，拿出手絹機械地擦拭著嚴(yán)裕華的墓碑。

    就在這時，他收到余歡消息，說她例假忽然來了，下午不約了。

    不約了？

    不知為何，看到短息那一刻，他忽然很想見她。

    想和她單純地說話會兒，或者哪怕什么都不說，就靜靜地待在一起就好。

    于是他回短息道：我已經(jīng)在路上了。

    那天下午，高宴還是去了余歡家。

    兩人拉了窗簾，像現(xiàn)在這樣一起窩在沙發(fā)上看電影。

    電影什么名字，什么內(nèi)容，高宴已經(jīng)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抱著余歡很舒服，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和糾結(jié)也全都被暫時地拋在了腦后——

    他心不在電影，時不時在出神后問她劇情。

    她耐心地同他講解。

    熒幕上斑駁的色彩反射在她的眼里，散出瑩亮的光澤，她纖長的睫毛微垂，眼里仿佛漾動著打亂的星光。

    他忍不住低頭去吻她。

    身體稍微一轉(zhuǎn)，兩個人的大腿就貼在一起了。

    她呼出的熱氣觸碰上皮膚，豐滿柔軟的胸部隨著呼吸起伏，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懷中顫動……

    盡管吻上去那一刻，他并沒有欲念；分開的時候，他還是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了反應(yīng)。

    她隔著褲子感受到他頂在腿間的東西，低聲問，“要我?guī)湍銌?？?/br>
    她問的時候臉色還有些白，盡管沒有捂著肚子，但微皺的眉頭卻昭示著她并不舒服。

    那一刻，高宴忽然覺得自己很混蛋。

    同時又很討厭他和余歡之間的關(guān)系——那種只有rou欲把他們連接起來的關(guān)系。

    明明其它事對他也有吸引力：和她像朋友一樣聊彼此的事情，繼續(xù)和她賴在沙發(fā)上看完電影，一起分享晚餐……

    他穿過大半個城市來，并不是為了睡她；可她就算不舒服仍擔(dān)心著他的欲望，仿佛只要他出現(xiàn)在她的家里，他們就必須做點什么。

    高宴錯愕地望著余歡。

    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告訴她，他心頭所想；可真組織語言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他并不能很好地措辭——

    他也怕。

    怕那些混沌的感情并沒有被理清楚。

    怕給她錯誤的期待，又怕她對他沒有那份期待，他的冒失會結(jié)束兩人的關(guān)系——

    好在，余歡比她勇敢。

    屏幕上演著什么對高宴來說從來都不重要。

    他的思考像藤蔓一樣不由自主地纏在懷里人身上——

    她是那樣可愛。

    在昏暗的屏幕反射的曖昧光線下，他忍不住低頭去吻她。

    嘴唇相貼。

    他伸出手臂托住了她的腰，勾著她的舌頭探進自己的嘴，糾纏著她的舌尖，吸住來回舔舐……

    他吻得溫柔、舒緩。

    沒有什么情欲的傳遞，只是單純想吻她——

    等他吻夠了，他的指腹仍貼著她頸側(cè)的皮膚摩挲著，額頭貼她的額頭：“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俊庇鄽g被吻得暈乎乎的，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又聽高宴貼著她鼻尖道：“我想每天下班回來都可以這樣抱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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