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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逸像是魂穿在別人身上,只能聽見自己一如既往冷淡的回答:“為什么要躲?” “不躲開,不就是喜歡我么?” “……不是這樣,”茲逸糾正她,“是因為你恨我,你恨我所以才想吻我?!?/br> 蕭繁笑起來,張開嘴巴說了句什么,可是夢里的顏色越來越淡,連聲音也一并消失不見,茲逸并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沒有人來糾正茲逸錯誤的觀點,清醒和夢里都是,她依舊認為親吻是恨意的催生,并不與任何愛相關(guān)聯(lián)。 不過,那也沒什么所謂。 -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茲逸難得的沒有第一個出現(xiàn)在大廳里,戎唳和黎星漠也出來得很遲,看上去仿佛倒有些心有靈犀了。 幾個人各自懷揣著心事,再相見時氣氛難免就有些沉默,好在他們間的事情本就錯綜復(fù)雜,再加上蕭繁也在,話少一時也沒人覺出不對,戎唳暫時還不想與茲逸交流,就說道:“我和星漠出去一趟。” 去哪里?他也不知道,現(xiàn)在一切都還懸而未決,他拜托藍斯的事情也還沒出什么結(jié)果,看上去好像真的沒有什么事情需要現(xiàn)在做,只是一直處在緊繃著弦的狀態(tài)里,還無法放松下來,黎星漠牢牢抓著他的手,在他怔神的片刻里,忽然進來了幾個人。 簡景曜對于闖入他們生活的地方這件事并沒有分毫的愧疚,相反,他十分大搖大擺,甚至還十分有風(fēng)度地對黎星漠行了一個禮,“黎先生,請跟我來,我們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幫助?!?/br> 戎唳下意識擋在黎星漠身前:“簡先生,我們剛來,您現(xiàn)在就迫不及待開始您想做的,是不是有些不顧后果了?!?/br> 誰料簡景曜掃了他一眼,緊接著笑道:“戎先生,您這是想多了,我們遠比您要更加擔(dān)心黎先生的安全——不用擔(dān)心,今天我們什么也不會做,只是帶他去做一個全方面的身體體檢,相信這段時間里面他也沒能做過這些東西吧?如果您愿意,可以全程陪同。” “……”戎唳臉色有些難看,簡景曜的這話可以說是極大踩中他的痛腳,但他又的確沒法反駁:黎星漠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過正兒八經(jīng)的體檢,omega體質(zhì)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樣,更何況黎星漠還是異樣中的異樣。他本來就打算找機會帶黎星漠去檢查一下身體,現(xiàn)在機會送上門了,就算被冒犯到,機會不可錯過,想通這一關(guān)竅,他點頭,“可以?!?/br> 簡景曜對他的應(yīng)允顯得有些驚訝,然后說道:“不愧是戎先生,和其他的alpha都不一樣。” 戎唳哪里聽不出來簡景曜這是在換著花樣地說他窩囊,畢竟在現(xiàn)在的社會中,大多數(shù)alpha都有極強的占有欲,少部分還會有些大男子主義,這是由社會地位決定的,沒有一個已經(jīng)擁有固定伴侶的alpha能夠容忍這樣隱晦的挑釁,但此時黎星漠的健康在他心里更勝一籌,他還是忍住了,只是不冷不熱地嗆了一聲:“過獎?!?/br> 雖然說話難聽了些,但第四星系的實力到底擺在那里,各種精密儀器一應(yīng)俱全,黎星漠輾轉(zhuǎn)在一個又一個機器間進行測算,簡景曜好似對現(xiàn)有的結(jié)果并不滿意,眉頭一直皺著,過了一會兒,由他親自領(lǐng)著黎星漠來到最后一臺略有些眼熟的儀器前說道:“測一下精神力?!?/br> 在場的都是知曉不落星的,因此戎唳沒藏著掖著,直說道:“我大概知道他的閾值已經(jīng)和中級的alpha相持平了?!?/br> “我需要更精確的數(shù)據(jù),而不是您的大概,戎先生。” “……但上次他做這項測算時,曾經(jīng)由于不知名原因暈厥?!?/br> “我們的儀器更加精準?!焙喚瓣酌娌桓纳卣f。 黎星漠在此時插話,他看了一眼戎唳,又看了一眼簡景曜,然后深吸一口氣:“我做?!?/br> 他牽了一下戎唳汗津津的手掌心,朝對方安撫地笑了笑,“沒有關(guān)系,說不定上次也是因為其他原因…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我現(xiàn)在究竟處于什么狀況?!?/br> 戎唳還是不贊同,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明顯是還不愿意讓黎星漠冒這個險。 于是,眾目睽睽之下,黎星漠坐在儀器上面,將站著的戎唳的上半身朝自己的方向拉近,直到對方彎著腰,兩人的距離親密無間,才旁若無人地貼在戎唳耳朵邊說:“不怕不怕,我的軟軟,我的戎老師?!?/br> 這次,輪到黎星漠告訴戎唳不要怕了。 因為距離太近,說話時他鼻息噴在戎唳的耳側(cè),看上去不像是馬上要經(jīng)歷一場可能的生離死別,倒更像是愛人在耳鬢廝磨。 戎唳沒顧旁邊的簡景曜臉色,他低頭吻黎星漠蓬松的發(fā)頂,低聲說:“我就在這兒等你?!?/br> 黎星漠笑了一笑,示意簡景曜說:“可以開始了?!?/br> 他又躺上了那個皮質(zhì)的、冰涼的病床,任由機器開始運作,將自己又一次帶入夢境,艙外是緊張的戎唳,簡景曜的視線在這兩個人之間梭巡,忽然饒有興味地開了口:“戎先生,您和星漠的關(guān)系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得多?!?/br> 戎唳懶得回他這句廢話,視線和心思都放在黎星漠身上,因此也沒察覺簡景曜說完這句話之后,臉上藏都藏不住的陰森,忽然,又雨過天晴,然后展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神明…神明怎么能有愛人呢,神就該老老實實地待在神壇上,直到骨血被榨干,殘存的最后一絲價值被用盡才行,愛人能替神做什么?只能像今天這樣,增加黎星漠的牽掛,給他們偉大的計劃增加阻礙,除此之外,毫無用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