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漠：……

    他耐著性子：“頂層的東西要他的權(quán)限，你隨便找個人把他帶過來?！?/br>
    “哪用這么麻煩，”全意笑了一聲，露出一顆俏皮的小虎牙，在黎星漠和戎唳看不到的地方，他陰惻惻地盯著洪朝看，順便從兜里摸出來一把小刀，“指紋嗎？我直接切他根指頭……還是瞳孔掃描？”

    洪朝哆哆嗦嗦的，身下漫開一片腥臭，竟然給嚇失\禁了。

    “窩囊廢。”全意嗤了一句，對面黎星漠不知道說了句什么，他才站起身來，很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著，“沒有，我開玩笑的，馬上就給你帶去?！?/br>
    作者有話說：

    符修竹圈起來，要考的。

    第104章 最壞情況

    全意動作很快，而且大約是交代過，戎唳和黎星漠沒等多久，就有一個人扛著半死不活的洪朝直接上了頂層，朝他們兩人沉默地一點頭，緊接著卸貨似的把洪朝往地下一摔，聽到對方吃痛的叫喚，這才開口：“接下來要干什么？”

    縱然是黎星漠也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離開米勒特里這一小段時間，好像這整個星系的行事方法又比之前簡單粗暴了許多。他輕咳一聲，才反應(yīng)過來，下巴點了點屏幕那邊：“那東西要他的權(quán)限，你帶他驗一下指紋?！?/br>
    “好的?！?/br>
    洪朝被帶到墻邊，出乎意料的，明明已經(jīng)是一副出氣多進(jìn)氣少的樣子，此刻卻用盡渾身的力氣猛烈掙扎起來，黎星漠見他那樣子，愈發(fā)肯定：“里面有東西?！?/br>
    淪為階下囚的星球長當(dāng)然不是米勒特里精裝士兵的對手，全意的屬下沒廢多少力氣就制服了他，在墻邊某個角落留下了一個血跡斑斑的指印。

    屏幕權(quán)限被打開，室內(nèi)的燈光也隨即暗下去，一時間，每個人的臉都被屏幕映上淺藍(lán)，場面顯得十分詭異。但黎星漠沒顧這么多，他的視線被角落里一個文件吸引，下意識伸手一抓，那屏幕竟像是個活的，入手還有電流翻涌，帶來一陣微弱的刺痛，不過依然順從地任由黎星漠將它單獨拉出來，在半空中顯出一個單獨的界面來。

    黎星漠沒察覺到自己的懸在半空中的手已經(jīng)因為沒有支撐點而開始顫抖，他的目光依然一瞬不錯地盯著那行小小的不落星看，直到手臂傳來酸痛，控制不住地下落，才收回了目光。戎唳伸出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他的手臂，溫?zé)嵊|感傳來，黎星漠惶惶地看了他一眼。

    “沒事，有我在?！?/br>
    他終于鼓起勇氣，點開了那個名為不落星的文件。

    畫面一閃，緊接著屏幕的邊框隱去，黎星漠他們頭頂?shù)臒魪氐装迪聛?，周圍一片黑暗，只有戎唳的手還牢牢牽著他，掌心干燥溫暖，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wěn)：“只是一段視頻?！?/br>
    拿來嚇小朋友的把戲。戎唳這么想著，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又想：黎星漠可不就還是個小孩么？

    一陣嬰兒啼哭聲響起，全黑的屏幕慢慢照射進(jìn)一束白光，光束的正中央是一個剛呱呱墜地的孩子，其形容之逼真，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這只是一段視頻，仿佛在他們的正中央，還真的有小孩子在哭，連眼淚都熱燙。

    黎星漠倏然抓緊了戎唳的手，盡量忍住不去猜測這個孩子影射的究竟是誰。

    光線持續(xù)增強(qiáng)，角落里又出現(xiàn)一對夫妻，只是面目模糊，看不清他們的臉；這對夫妻在孩子的哭聲中爭吵，最終一位須發(fā)盡白的老人出現(xiàn)，他們還是簽下了協(xié)定；母親將哭聲一直未止住的孩子抱起，慢慢走遠(yuǎn)，光線大亮，圍觀者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之前的黑色，是因為這幾個人一直待在某個純黑的屋子里。

    而走出這間屋子，外面是成百上千一模一樣的黑色房屋，有的里面?zhèn)鱽沓赡昴信纯嗟募饨?，有的聽聲音只是幾歲孩童，連說話都不完整，他們被關(guān)在屋子里，聲音匯聚在一起，幾乎要穿破那孩子的耳膜。

    畫外的黎星漠愣愣盯著，半晌，眼眶里滾出一行淚。

    畫面又轉(zhuǎn)暗，再亮起時，是那老人的葬禮。

    失去老人的黑屋子運作得更加龐大，成百上千的人進(jìn)去，出來變成沉默寡言的半成品、或者失敗品。而在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另外一團(tuán)藍(lán)色的火焰越燃越盛，直到整個屋子都被藍(lán)色的火光照亮，火焰將一切都吞噬，在哀嚎與慘叫聲中咧開了嘴巴，在它的身后，有人虔誠跪拜：“神賜永生！神賜永生！”

    火焰終于熄滅了，在被燃燒過的荒野，一個少年傷痕累累、茫然四望，黎星漠看清了他的嘴型：

    “不落星?！?/br>
    然后便是一些片段，仿佛人之將死之前腦海里閃過的回馬燈，這些畫面里或是他們的冒險，或是有人坐在遠(yuǎn)處、看滾輪里驚慌失措跑動的白鼠——緊接著燈光驟明，一切重回寂靜，屏幕依舊懸在那里，仿佛剛剛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場夢。

    戎唳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黎星漠眼眶里的淚，他轉(zhuǎn)過頭去，卻一時語塞，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情況已然十分明晰了，黎星漠是這一切的主角，有最曲折離奇的身世，他的一切經(jīng)歷，從過去到未來，都是被精心測算好的。

    難怪那個人笑意盎然，隔著那么遠(yuǎn)的距離，借用別人的嘴巴叫他：“White mouse.”

    黎星漠是被別人玩弄在手心里的白鼠，從第八星系至今一路輾轉(zhuǎn)的天地，都是他走投無路時，不經(jīng)意踏上的滾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