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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衛(wèi)被踹得差點摔到地上去,他看了看陸辭珩和沈明安,又看了看吳季同的臉色,反應過來后忙恭敬道:“兩位大人這邊請?!?/br> 陸辭珩看著這一幕,挑了挑眉,倒是沒說什么。 第22章 知州的府邸離城門不遠,吳季同好奢靡,本想著好好籠絡籠絡此次來監(jiān)察的官員,有些什么好處也能大家一起撈,如今看來行不通,路上就讓人趕緊把原打算叫來獻舞的舞姬給撤了下去,一切從簡。 府中燒著炭火,暖如春日,沈明安捧著熱茶坐在堂中,身上的寒意慢慢散了些。 吳季同這府邸比知州府邸該有的形制大了一倍不止,桌椅用的是黃花梨木,紋理交錯,色澤光亮,府中不論是掛著的山水畫還是門匾上的題字都是名家之作,看著便知價值不菲。 紅木雕花的展示柜隱有暗香,上面擺了好幾件翠綠通透的玉器,沈明安在那架子前站了許久 ,皺眉端詳著最中間的那件和田玉擺件。 沈明安性子淡,極少對一樣東西這么感興趣,陸辭珩都不知道他何時喜歡起玉石來了,他看沈明安看得專注,也仔細瞧了瞧。 那和田玉約莫手掌大小,是個較大的方形玉佩,玉佩下方是一塊通體完整的白玉,其上帶著點黃,被雕成了栩栩如生的錦鯉模樣,中段鏤空,最上方雕了一日一月,取魚躍龍門,日月同輝之意,清雅溫潤,很是精致。 陸辭珩問他:“你喜歡?” 這和田玉雖然精致,但同擺在一個柜子里的其他玉件比起來并不算顯眼。 “沒有,只是覺得有些熟悉。”似有模糊的記憶一閃而過,沈明安似乎在哪里曾經見過這擺件,他對玉石向來沒有什么研究,也不知這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陸辭珩隨口說了一句,“這玉上刻著日月,乍看像個明字,倒是襯你?!?/br> 沈明安眉心一跳,忽然轉過頭來看向陸辭珩,眼中有一剎的驚疑,遲疑片刻后伸手想去將它拿下。 指尖還未觸到那玉佩,吳季同便從里間走出來,臉上堆著笑邀他們去用膳。 到底是別人的東西,沈明安這動作屬實有些冒犯,他不自在地放下手,應下聲來。 晚宴上大多是益州當地的一些時令菜,取材普通,但色香味俱全,兩人入廳后,桌邊一同坐著的除了吳季同,還有益州的州同知和通判。 州同知年過五旬,看上去依舊精神矍鑠,幾年前他上京述職時沈明安曾與他有一面之緣,如今再見,大有遇故知之感,幾番寒暄下來相談甚歡。通判年紀尚輕,似乎與州同知私交甚好,他主管糧運和水利,沈明安與陸辭珩方一落座,通判便將賑災糧款以及益州的一些相關情況都事無巨細地同他們一一稟報。 比起吳季同這個知州,通判明顯對益州百姓更上心,提出來的方案也都是可行的,不像吳季同這般一問三不知,通判與沈明安和陸辭珩一同商討時,吳季同想表現自己卻根本插不上嘴,只得悶頭喝酒吃菜,再時不時笑著應和幾句。 等幾人商議得差不多了,吳季同已經大半壺酒下肚,醉醺醺的說話都開始不利索了,“沈大人說的甚是有理!明、明天就按照沈大人說的辦,我讓府里面的下人都、都去統計每家每戶有多少人,再按照人口的數量發(fā)賑災的糧食和衣物,這樣就不、不會有遺漏了?!?/br> 吳季同喝酒喝得面上通紅,一手捏著酒杯,另一手搭在通判的肩上,滿身酒氣。 “益州百姓眾多,吳知州可讓每個村的村長負責此事,府中下人只需去問詢村長村中村民的人數,這樣也能快一些?!鄙蛎靼舱f罷猶豫再三,還是再次開了口,“我見知州前廳擺了許多玉器,色潤質柔,皆非凡品,不知知州是從何而得?” “沈大人也喜愛玉器?”一說到玉,吳季同立馬就來了興致,想著投其所好,語氣中難言自得,滔滔不絕道:“這些玉器都是我四處搜尋來的,有些還是前朝珍品,就如架上那柄玉如意,玉器商人賣給我時說是前朝皇上御賜給宰相的,如今價格怕是翻了十倍不止?!?/br> “架上那塊雕著日月的玉佩也是前朝遺物嗎?” 吳季同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想了片刻才想起沈明安說的是哪塊玉佩,大著舌頭回道:“那塊玉佩是我一位摯友所贈送,他是江州人,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拿到的,我看那玉佩也算不得多貴,但形狀好看,就把它擺在了架子上?!?/br> 沈明安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知州這位友人可是姓王?” 吳季同震驚道:“確實是姓王,叫王興言……” “你認識他?”陸辭珩蹙眉問道。 沈明安搖了搖頭,他慢慢松開了自己掩在袖下緊緊握拳的手,掌心汗涔涔的,心中松了一口氣。 很巧,同是王姓,但他并不識得這個王興言,或許只是他多想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姓王?”陸辭珩聲音陰沉,面色十分不悅。 “猜的?!边@冷冷淡淡的兩個字陸辭珩一聽就知道沈明安是在敷衍他。 沈明安今夜對這塊玉佩的關注過分多了,而且僅僅根據吳季同這幾句話就能想到這個姓王的,定是十分熟悉之人,陸辭珩自八九歲第一次見沈明安到現在,十幾年里的生活中都有沈明安的痕跡,特別是這幾年,與沈明安相關的每一件事他幾乎都知道,但他認識沈明安時沈明安就已經是太子太傅了,在這之前的二十年里他都不曾參與,他只知道沈明安是江州人,卻對沈明安幼時如何,家中父母兄弟等這些一概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