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莫斐全瀟灑離開的背影，黃芩嗤笑一聲。

    這些皇親貴胄，大家子弟果然是惹不起！這囂張程度還真是……

    還有那個成王，顯然是故意給謝盡風使絆子！

    臉已變得鐵青，但是謝盡風卻不敢，也不能反擊回去，只能忍住怒氣。

    “下一個！”謝盡風盡量裝出應有的威嚴。

    “劉仁……”

    “下一個！”

    ……

    有了莫斐全的“前車之鑒”，接下來的七個人皆是草草說完，便毫不給這個大理寺卿面子，起身瀟灑離開。

    “下一個！”謝盡風壓抑著怒氣，嘴唇微微顫抖，說出來的話似乎也在顫抖！

    第九個是娟兒。娟兒不像其他人昂首挺胸地跪著，她一直低著頭。

    到了她回答案情，娟兒先是顫顫巍巍地磕了一個頭，然后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賤婢……賤婢在四人……出事的那天晚上，因行……了行了……偷竊之事，被劉管家抓住。然后……然后……他們叫我去……接受審問……。之后……之后……的事情，賤婢便不知了?！闭f著，娟兒又俯下身子，重重地磕了個頭。

    許是拉動了昨日的傷，娟兒痛得眼淚流下來，頭伏在地面低低抽泣著。

    看著那在地上抖如簸箕上的糠麥的身體，黃芩心里泛起憐憫。但轉(zhuǎn)念一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便也就釋懷。

    宋露不知為何娟兒要隱瞞一切，污蔑自身，為劉德滿等人的無恥行徑開罪。她是受到了威脅，還是有把柄被劉德滿等人抓住了……？

    娟兒的害怕與恭敬讓謝盡風怒氣消了些許，出氣也順暢了許多。

    這才是民面對官時，應有的模樣！

    可是謝盡風忘了，剛才那八個人，根本不能把他們歸到普通百姓之中來！

    “偷竊了何物？”謝盡風終于拿出大理寺卿應有的作派，響木一敲，與剛才的窩囊受氣不同，此時很有當官的威嚴。

    “偷……了……偷了……”娟兒匍匐在地上，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而且，哭泣不止，她頭下的地面已經(jīng)濕了一片。

    “本官問你偷了何物？”隨著響木重重地敲下，謝盡風的聲音響亮，帶著怒氣，似要將剛才所受的氣全部釋放出來。

    “賤婢……賤婢……”娟兒伏在地上，似乎隨時會暈過去。

    “本官讓你回話！”

    “謝大人，”黃芩的聲音適時響起，“不妨賣本妃一個面子？先審下一個吧！”

    謝盡風尷尬地點了點頭，好不容易拾起的當官的威嚴再次掉在地上，只待人來狠狠地踩踏！

    捂嘴輕輕咳了兩聲，謝盡風正了正神色?？聪蚬虻貌幌窬陜阂话惚拔?，又沒有之前八個人囂張之色的最后一個女子，謝盡風說話也正常了許多，“你又是怎么回事？”

    伏手朝高堂之上坐著的謝盡風恭敬拜了一下，宋露直起身子，正視前方，十分從容地回答：“回稟大人，民女宋露與劉德滿等人沒有過多的交集！不過，昨天半夜睡不著，便起身在王府閑逛。當?shù)搅宋髟汉箝T處，看到柴房亮著，且有聲音傳出。民女便進去一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劉德滿四人……”

    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娟兒卻突然起身，拉住了宋露，然后不斷地磕頭，“求求你，求求你別說……”

    眾人對這一變故皆是沒有反應過來。

    “干什么？”謝盡風最先反應過來，然后大吼一聲。

    雙手輕輕爬上娟兒的肩膀，阻止她繼續(xù)磕頭，宋露看著她血污染滿的額頭，心下不忍，小聲地說了句，“我不說?！?/br>
    娟兒呆呆地望著宋露，豆大的淚珠沿著眼角仍不斷滾落。

    宋露再次伏手一拜，“望大人息怒！剛才娟兒哭泣太久，精神有些恍惚。而且她身體有傷，現(xiàn)在很是虛弱?！?/br>
    說著，宋露叩頭一拜，“大人能否讓她先下去休息？”

    “這丫鬟說得有理！”未等黃芩開口施壓，陸弋池低啞悅耳的聲音搶先響起。

    “來人，將她帶下去，候?qū)?！”謝盡風不情愿地朝堂下站著的官兵招了招手。

    “謝大人，”看著官兵架著虛弱的娟兒下去，黃芩關(guān)切地問了句，“敢問是去哪候著？”

    “自然是大理寺監(jiān)獄中了?！标戇匾苫蟮乜聪螯S芩，“難道皇嬸不知……？”

    “可否帶回王府……？”黃芩瞥了一眼陸弋池，向謝盡風問道。

    “抱歉，王妃！微臣也只是奉公行事，望王妃不要為難微臣！”有了成王陸弋池的開口，謝盡風說話也有了底氣。

    “那行吧！”黃芩面上并沒有過多的遺憾。

    皇親貴族犯罪都會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更何況娟兒一個丫鬟。

    “宋露，接著說！”

    “回稟大人！民女進去柴房后，發(fā)現(xiàn)劉管家四人正在審問一個跪在地上的女子，那女子便是娟兒。娟兒哭哭啼啼的。民女以為是四人欲行不軌，便上前說理爭執(zhí)。在爭執(zhí)過程中，民女被一個男子扇了一巴掌，而娟兒在勸阻過程也不小心受了傷。

    這時，王府的護衛(wèi)趕來。見到民女和娟兒受傷，便誤以為劉管家等人作歹，便將他們抓去了倫桑堂。之后，民女獨自一人回屋，睡了。一覺醒來，大人早已經(jīng)到了戰(zhàn)昭王府。此便為民女所知道的全部?！闭f完，宋露又伏手磕了個頭。

    “嗯！”謝盡風低頭，略做思索。

    她一個丫鬟，不可能有能力將四個男人剪舌、斷臂、閹割、掛于城樓之上。

    但是之前那個叫娟兒的婢子，肯定有所隱瞞?；蛟S娟兒便是整個案件的突破口。

    “那，謝大人，”黃芩站了起來，朝謝盡風頷首，“本妃可以帶著我的丫鬟走了嗎？”

    “自是可以。不過，之后可能還需要她的協(xié)助！”謝盡風亦站了起來，朝黃芩彎腰拱手，“戰(zhàn)昭王妃慢走！”

    “皇嬸慢走！”陸弋池謙謙有禮地朝離去的黃芩拱手，然后又轉(zhuǎn)身對謝盡風拱手，“本王告辭！”

    謝盡風咬牙切齒，面上卻是官場上虛偽不已的標準式微笑，嘴角微勾，低眉順眼，“成王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