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撩人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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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柔止便掰著手指數(shù)給他聽,“今日jiejie們陪我玩了翻花繩、踢毽子,吃了棗泥山藥糕、玫瑰花露、糖蒸酥酪……” 文琢光越聽越不對勁,抬手捏住她的臉,冷冷淡淡地垂下眼去,問她:“還有呢?” 柔止努力地想了想,忽地眼睛一亮,說:“還有試了不少新衣裳!” 文琢光:“……” 有時候他真想要敲開這個小姑娘的腦袋看看,她的腦子是不是只有核桃大。 不過人是他寵出來的,最后他也只能無奈地笑,說:“好罷,那你最喜歡哪一樣,回頭同她們說就是,她們會記下的?!?/br> 柔止彎起眼睛,一口親到他唇上,軟綿綿地道:“我最喜歡哥哥!” 文琢光呼吸一窒,這才知道自己是被小姑娘耍了。他無奈地揉揉她軟乎乎的臉頰,低頭去親她,加深了這個黏黏糊糊的吻。 柔止則迷迷糊糊地攀上他頸側,文琢光捏一捏她的脖頸往下,手心發(fā)燙。 宮娥們心巧,又見著主子出落得美麗,恨不得一日給她換上十身八身衣裳,臨近睡前,更是別出心裁地給她穿了身銀絲翠色紗衣,襯得內(nèi)里心衣影影綽綽,肌膚膩白,貼在他掌心。 文琢光捧住她緞子似的長發(fā),又喚她小名,“扇扇?!?/br> 柔止抬起頭去,眼中不知不覺已經(jīng)帶些水霧,迷迷瞪瞪地看著他。 他親了親她額頭,又拿了被子,把她整個人卷起來,把下巴放在她頭上,隱忍地道:“……早些睡罷?!?/br> 她“唔”了一聲,不知道他為什么不親自己了,卻還是很乖地叫他摟著自己躺下來。她動了動,又轉過頭去,耳朵尖紅紅的,只是問他:“哥哥,你不蓋被子么?” 文琢光道:“我看著你睡,然后我去隔壁的偏室休息?!?/br> 柔止扁了扁嘴,伸出手去揪著他的衣襟,一幅要黏在他身上的模樣。文琢光便失笑,又親親她,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她就好像指尖被火燎了一下,忙不迭地撒手,抱著被子轉身。 文琢光隔著被子摟住她,在她身上拍拍,聲音溫溫柔柔地道:“好好睡一覺?!?/br> 她困意上涌,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正要入睡,忽地又想起來一事,便同他道:“今天華柔嘉找過我了,向我求情。觀棋同我說,陛下在華府內(nèi)給她備下了白綾與鴆酒。” 文琢光聽出她稱呼中的不同,靜默了片刻,才道:“你會怕么?” 柔止怔了怔,搖頭說:“……怎么會?!闭f著,便從被子里伸出胳膊,緊緊地去摟住了他,將臉貼在他頸側,只是說:“我永遠不會怕哥哥,我會陪著哥哥的?!?/br> 文琢光便微笑起來,撫摸著她細弱的脖頸,他道:“禮部已經(jīng)將封后大典的章程都準備好了,明日你先回華府去……等我將一切事情都處理好了,就迎你入宮。” 他確實是想要柔止能夠永遠陪在自己的身側,卻不愿叫她如同現(xiàn)下這般無名無分。 他想叫自己最心愛的小姑娘經(jīng)由三書六聘、明媒正娶,堂堂正正地入主中宮,走到他身畔來,做他生死與共的皇后。 第71章 大結局(下)大婚 柔止悄悄地回了家,她自以為不會驚動家人,可馬車才到后門,門房便去通知了一府的人。 因而她甫一下馬車,便見長輩們齊齊立于跟前,不由十分吃驚。連素來不待見她的老太太都在后頭拄著拐杖,沉默地站著。 林含瑛見女兒全須全尾地回來,便忙拉了她的手細細打量……自然是沒有消減的。柔止于宮變之夜很是受了驚嚇,可翌日就在宮中吃好睡好,如今身上穿的也是宮中御供的衣料裁成的衣裙,翡翠色撒花閃光緞的披風罩在外頭,一圈柔軟潔白的狐貍毛隨著呼吸輕拂在臉側,典雅不失嬌俏,雖然未施粉黛,可臉頰白中透粉,嘴唇紅潤,瞧著就是被嬌養(yǎng)得好好的。 林含瑛松了口氣。 柔止拉了母親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她數(shù)日不歸家,在先前是罕有的事情,又是日夜與文琢光在一起,她這會兒回過神了,自然覺得面上發(fā)熱。 可旁人卻不會這么想。 帝王之家本來就與尋常人家不同。尋常人家,哪怕是侯爵,也是聘為妻奔為妾,先前的華柔嘉正是如此,雖與慶云侯世子締結婚約,可明眼人都能知道這兩人有首尾,暗地里多少要唾棄一句華家教女不嚴。 可皇室的妾室,卻也能凌駕于眾誥命之上,且帝王垂幸,乃是恩澤,自然與旁人不同。 金氏望著眼熱,如今倒是恨自己沒有一個這樣出色的女兒了,想著便回頭看了華柔馨一眼。華柔馨正垂著頭,不知她的怒火,又叫金氏一陣氣短。 楊氏倒是沒有羨慕的意思。她早就叫先前皇帝的圣旨嚇破了膽,唯恐華柔嘉的事情連累到自己一家子,連怨恨都不敢,只是小心翼翼地瞧著柔止,有幾分討好地笑道:“四姑娘這兩日,侍奉皇帝,想是辛苦了罷?大伯母那頭有些上好的燕窩,一會兒便著人給你送過來?!?/br> 柔止看了她一眼。 她人生的前十幾年,幾乎沒有看到過楊氏露出這般神情,如今也不覺得快意。只是她漸漸明白了,總不能想要所有人的真心,對于這等無關緊要之人,他們對自己若是畏懼尊崇,也能少卻不少麻煩了。 于是她淡淡笑了笑,只說:“謝過大伯母了,陛下也吩咐我從宮中帶來一些禮物,回頭我便吩咐青霜給大伯母送去?!?/br> 楊氏見她沒有要為難自己的意思,便松了口氣,心中也不由感慨華柔止的確性情溫和善良……比起她那不成器的女兒,竟不知強到了哪里去。 她前面的這十幾年,竟是有眼無珠了。 柔止未曾在意眾人的寒暄,只是拜別眾人,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未幾,林氏便來瞧她了。 她先前憂心兒女,短短兩日,便憔悴了不少,如今見著歸來的女兒,心下總算松了口氣,便道:“……華柔嘉用白綾自縊了?!?/br> 柔止一怔。 雖然她早已得知此事,可是聽聞母親這般說出,不由心下還是有幾分感慨。她道:“我同她姐妹一場,也真沒想到她那般恨我?!币皇茄嗤跬淖凉廒s來得及時,她也不知道華柔嘉后頭還會對自己做出些什么來。 林氏拍了拍女兒的手:“我同你阿爹最是憂心這個,我們把你的性子教得太過良善了些,就怕來日到了宮廷之中,會受委屈?!?/br> 柔止卻搖了搖頭,她轉過臉去,認真地盯著林氏道:“哥哥不會叫我受委屈。” 林含瑛想見新帝待自家女兒那般眼珠子一般的模樣,也不由笑了起來,回頭卻見女兒坐在妝奩前小心翼翼地發(fā)間的一枝綴著細細流蘇的步搖取下來。 她略略偏頭,便露出脖頸后微微泛紅的曖昧痕跡。林含瑛是過來人,見了不由一怔,連忙按住了女兒的后頸,沉著臉命周邊眾人都退下去。 柔止還未察覺母親的凝重,偏了頭看她:“阿娘?” 林含瑛望著她,低聲道:“扇扇,陛下有沒有欺負你?” 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的錯覺……就算那只豬生得十分玉樹臨風,還是當今天子,那也是豬! 雖然林含瑛早就猜到了這種可能性,而今見著自己天真明媚的女兒身上的曖昧痕跡,卻也不由心生自責。 柔止隱隱聽出了母親的弦外之音,杏眼中滿是水意,小心翼翼地抬起臉看了母親一眼,又低下頭,飛快地搖了搖頭,只道:“……哥哥沒有欺負我。” 昨天文琢光把她抱在懷里啃了又啃,把她欺負得只想哭,卻也真的只是……啃了幾口,倒也沒有做更過火的了。 林氏猶有些不放心:“真的沒做什么?”說罷怕女兒不懂,又加了一句:“……沒做生孩子的事?” 柔止好奇道:“是親親抱抱嗎?親親抱抱就會生孩子么?那倒是有的。” 林含瑛:“……” 她以手掩面,長吁短嘆,心想看來新帝是真的忍住了。她心里頭不免有些歡喜,只知道食色性也,可做天子的,能把心愛的小姑娘抱在懷里卻只是親親抱抱,足以可見對柔止的愛重。 文琢光誠然是個君子。 她也沒有要教柔止的意思了。 橫豎柔止書畫都是新帝手把手教出來的,有些事情,叫這兩人自去琢磨也更有趣些……她估計皇帝也是這么想的,不然先前在華府說是要教導柔止宮廷禮儀的吳嬤嬤怎么就忽然被召回宮去了? …… 婚期被提前至次年春日,婚禮卻辦得并不倉促。 吉日前三天,便有相應官員開始沐浴戒齋,后有告祭天地,這些卻都不算是柔止的事情。她只在冊封,拜別父母而去,戴九龍四鳳冠,著出祭禮服,至于東宮。 皇后冊寶與玉璽被主禮的正副使交于她手,華柔止手心微微一沉,很快又將二物交予身邊的女官,自己則在引禮女官的指引下行了六肅三跪三拜禮。 她一身繁瑣服飾,繁華富麗之余難免沉重,而她本人不過是個清麗柔弱的少女,主禮的正是吳嬤嬤,見著她拜下之時身形似乎有微微晃動,很是擔心她頂不住,不由心下一緊,旋即又見柔止若無其事地再拜起身。 她這才松下一口氣,唱起。 華家的這個小姑娘雖然被嬌縱寵溺,其實卻很識大體,不該出錯的地方,自然是絕不出差池的。 因著新帝方才登基,太上皇避居常寧宮不出,實則柔止頭頂也并沒有什么長輩,所以禮儀雖然繁瑣,至于傍晚,也就都完畢。柔止坐在皇后鳳輿上,浩浩蕩蕩地回了中宮。 今日負責主持皇后冊封禮儀的有六部五寺,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太常寺與禮部,而皇后的父親恰恰便是去歲至京的太常寺卿華謙。 眾人如今見了這樣浩浩蕩蕩的典禮,哪里還敢對皇后有半分微詞,忙不迭地上前奉承華謙,華謙卻很是內(nèi)斂溫和,不論誰人來敬酒,也只是以笑相對。華柔止的兩個伯父也是進退有度,叫人瞧著,不由感慨,有如此之勢,而能不驕不躁,可見華家也算厚積薄發(fā),后勁頗足了。 文琢光還是儲君的時候,性子便冷清持重,如今做了天子,愈發(fā)身有積威,臣子們也不敢像尋常喜宴那般鬧著要灌酒,是以文琢光不過略喝了兩杯薄酒。 ……當然,也有那起子不長眼的。 許修明笑瞇瞇地來勾他的背,在自己親爹殺雞抹脖子般的眼神下,大大咧咧地來與他碰杯:“陛下,咱們是一起長大的,今兒陛下抱得美人歸,來日我娶妻,陛下可要賞臉啊?!?/br> 文琢光輕輕地瞥了他一眼,將酒一飲而盡。 旋即手中被塞了一事物。 許修明沖他瘋狂暗示,文琢光大抵猜到是什么東西,待走開后掃了一眼,面上也沒有露出意外的神情,而是將東西放好了。 中宮寢殿內(nèi),柔止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了片刻,便沒忍住掀開了頭上的喜帕,她一雙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之間如今夜色未落,寢殿內(nèi)一切的事物都顯得新奇卻又有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比如說床頭陳列的香爐,再比如說一架云紋牡丹的屏風……恰是她自己閨中的陳列。紅袖見她面露驚訝,便笑說:“陛下恐姑娘……恐怕娘娘在宮中住著不習慣,便吩咐坤德宮中一切陳列,皆仿照著娘娘閨中的來,若是娘娘有什么要添置的或是替換的,再報到下頭就是。” 地龍燒得暖熏熏的,柔止不耐煩身上衣裳繁瑣,便要眾人先替自己更換,卻忽地聽聞外頭珠簾一陣碰撞,旋即紅袖便將喜帕蓋上她的頭,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柔止便知道是文琢光來了。 她如今坐得并不端莊,甚至有幾分歪歪扭扭,喜帕倒也不全然隔光,她偷偷透過喜帕去打量,見著一道紅色的身影停在跟前,片刻后,他拿了桌上的喜秤,替她將喜帕挑上去。 二人四目相對。 文琢光甚少穿艷色,從來都是冷冷清清,今日華服之下,便顯出往日少有的秀麗風流。乍一看,不像是積威甚重的帝王,倒似陌上的翩翩少年郎。 柔止一時瞧得呆住了,被他俯身捏住了臉頰,方才回過神。 文琢光傾身看著她,見自家的小皇后還懵懵懂懂的,不由笑了笑,抬起手去,替她解開頭上那些復雜的發(fā)飾,又說:“今日累不累?” 柔止道:“累死了。”禮服與發(fā)冠加起來,她都懷疑有半個自己那么重,被壓得完全不敢亂動。 文琢光便笑,又問:“那怎么不早些除了這些東西?!?/br> “宮人們都說我好看,”柔止卻眼睛一彎,有些少女的狡黠與淘氣,“我想方才陛下望著我的時候,我都戴著喜帕呢,我想叫陛下瞧一瞧我盛裝模樣。” 他動作果然一頓,垂下眼去靜靜地凝視著她的面容。柔止肌膚細膩潔白,說是盛裝,也不過淺淺打了一層脂粉,在他凝視下,眼尾面頰,都有淺淺一絲紅暈,真真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 更何況,她目光明亮地注視著文琢光,眼中雖有羞澀,卻也有大膽的愛意。 她自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便甚少遮遮掩掩,眼里也從來只有文琢光一個人。 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天下最純粹、最美好的姑娘。 二人飲了合巹酒,柔止酒量一如既往的糟糕,文琢光不敢叫她多喝,本想叫她沾一沾杯子就是,卻還是高估了她的酒量,他回身更衣的片刻,她已經(jīng)暈暈乎乎地往床榻的角落里縮起來了。 見他看過來,她倒是還記得自己的職責:“哦,我要幫哥哥更衣。” 文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