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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錦心底莫名一緊,他輕輕道,“柳兄?” 柳永長仿佛才回神般閉了閉眼, 待他再次睜開眼睛后,所有的情緒都已經(jīng)隱藏。 他輕輕道:“周大夫,你可知我為什么要帶你來這里?” 周錦靜靜地看著他微微隆起的劍眉,搖了搖頭,道:“不清楚?!?/br> 柳永長笑了笑,那聲音竟然也輕飄飄的,“這里住著一個永遠(yuǎn)也醒不過來的女人。八年了,我找了無數(shù)的大夫,全都束手無策。” 周錦瞬間明白了柳永長帶他來的目的。 柳永長微微側(cè)頭,輕聲道:“周大夫,抱歉我沒有事先告訴你。我只是,不知該如何……” 柳永長神色微凝,聲音竟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隱痛。 周錦眨了眨眼,心里一個奇怪的念頭忽地涌了上來,莫非里面住著的是柳公子的心上人? 他悄悄瞥了眼柳永長,見他眼神又開始飄遠(yuǎn),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眉宇間帶著隱隱的憂郁。 周錦心里一驚,難道他猜對了? 這個柳永長平時一副紈绔子弟,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沒想到私底下竟然是個大情種! 難怪他竟然從未聽說過,原來這女子竟然身患重病嗎?昏迷了八年,竟然還能讓柳永長如此掛念,單單只是提起她,就讓他如此痛苦,可見他們之間深厚的感情。 周錦心下嘆了一聲,這樣真摯的感情可不多見了!可惜了一對有情人??!若是可以,他倒是愿意全力施救,讓這對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 只不知這女子究竟生了什么??? 周錦抿了抿唇,想要安慰一下柳永長,他遲疑著開口道:“柳兄……”” 前方院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老嫗手上捧著一個布包,推門而出。 她沒想到門口竟站著兩個人,臉上驚了一下。待她看清面前的人時,她立刻揚(yáng)起了一臉笑意,臉上層層疊疊的皺紋堆起,看起來溫和又慈祥,“公子!您怎么過來了!” 那老嫗驚喜地喊了一聲,又道:“您怎么不進(jìn)來呢!夫人若是知道您過來定是很歡喜的!” 夫人? 莫不是已經(jīng)成親了? 周錦心里意外,但又想了想,古人向來結(jié)婚早,柳永長二十來歲了,有夫人很正常! 柳永長淡淡地笑了笑,“全嬸,這些日子她還好吧?” 聲音里帶著溫和親切,可見他們的關(guān)系不錯。柳永長看起來十分尊重全嬸。 全嬸歡喜地上前幾步,道:“好!挺好的!公子,您快進(jìn)來說話吧!” 全嬸語氣里都是欣喜與慈愛,看著柳永長仿佛在看著自己的孩子。 “咦?這位是?”全嬸好像才注意到周錦,她遲疑著問道。 柳永長立刻道:“全嬸,這位就是周大夫!” 此話一出,全嬸眼睛驀地瞪大,嘴唇也輕輕地顫抖,“您就是周大夫……” 周錦險些被她格外激動的情緒驚到,他點點頭道:“我是!” 全嬸手上的包袱砰地墜落在地,眼眶淚水忽的浸出,她顫著嗓音道:“周大夫,我聽公子說起過您,他說您醫(yī)術(shù)高明,當(dāng)世罕見!您真的能治好夫人嗎?” 全嬸腳下移動,想要上前,又堪堪止住步伐。她抖著一雙枯枝般的手,充滿期冀地望著周錦。 周錦被她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刺了一下,心下微微一嘆,正要說話時,柳永長突然開口道:“全嬸,先讓周大夫進(jìn)去診治吧!” “對對對!是老奴一時失禮了!周大夫,您勿要見怪!您快請進(jìn)!”全嬸手足無措地揪了揪衣擺,側(cè)身讓開。 “周大夫,請進(jìn)!”柳永長抬了抬手,往前一步帶路。 周錦跟在后面走進(jìn)了院子,全嬸抹了一把泛紅的眼眶,也急忙走了進(jìn)去。 院子是個三進(jìn)的小院落,雖小,卻極為雅致。 綠草如茵,不知名的藤蔓沿著院墻開滿了花朵,清香撲鼻。 院中一棵茂盛的石榴樹擋住了大半炙熱的日光,幽幽的涼意縈繞在周錦被太陽曬得guntang的皮膚上,舒服極了。 這里雖然偏僻,往來人少,卻也極其適合養(yǎng)病。 周錦心里又對柳永長同情了幾分,看得出來他是用心了。 很快,柳永長便停在了一個房間面前。 他站在那里,手微微抬起,卻始終沒有將那扇小小的門扉推開,仿佛面前的門有千斤重。 周錦站在后面沒有說話,只默默等待了片刻。 白熾的日光靜靜地照耀在院落里,樹上知了旁若無人的一聲一聲高亢地吟唱著,無人知道柳永長心內(nèi)的掙扎。 他上次來到這里是什么時候?他都快記不清了。 一年?兩年? 柳永長緊了緊手指,倏地用力,門扉吱呀一聲開啟。 屋子里很安靜,陽光透過窗戶投射在干凈的地面,形成一片片光影。 柳永長站在門口,他的腳仿佛釘在了地面上,他忽然喪失了力氣,不敢再前進(jìn)一步。 這么多年了,他依然是個膽小鬼!不敢面對內(nèi)心的怯懦!不敢過來看看她! 他只是一味地逃避著,靠著每日醉生夢死,稀里糊涂地度過一天又一天。 他真是一個懦夫! 柳永長心里仿佛被針扎一般,泛起一陣陣密密麻麻的疼痛。 “柳兄?” 周錦終于出聲,他明白柳永長的心情,面對病重的心愛之人,任誰都沒辦法無動于衷。 --